《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導語

去年金馬獎頒獎典禮的大銀幕上,照片裡的胡波一直笑著。

但他電影裡的人物,用胡波爸爸的話說卻“從來不笑”。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01 胡波之死

★以下文字,來自百家號“濟南時報”——《濟南人 胡波》:

2017 年 10 月 12 日,胡波在北京自縊身亡,年僅 29 歲。《大象席地而坐》是他的第一部長片,也成為他最後一部電影。此前,他出版了兩本小說《大裂》和《牛蛙》。很多人是通過他的自殺才第一次知道胡波這個名字。此前,他曾為《大象》的拍攝製作與冬春影業僵持。據悉影片在 2017 年初完成了拍攝,後期製作因為雙方意見不合陷入僵局,突出體現在對影片時長上——胡波拒絕從230分鐘刪減至120分鐘,但冬春影業堅持這樣做。

知情人稱,在冬春影業要求下,胡波重新剪輯出一個約 2 小時的版本。但“時長壓縮破壞了胡波珍視的長鏡頭,導致碎片化的剪輯方式稀釋了人物本身的情感,原本通過留白、遲疑、停頓、靜默烘托起來的獨特氣質不復存在,電影最動人的部分,沒有了。”


完成這部電影用了一整年時間,而最終,沒有一幀畫面屬於我,我也無法保護它。它被外力消解掉了。(胡波,2017 年 8 月 26 日,《牛蛙》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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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北京電影學院

他中考落榜,然後去了一學期學費4500元、交錢就能上的私立學校;

喜歡讀王小波;

在山東傳媒職業學院待過4個月;

三次考試,終於考入北京電影學院;

他曾從家鄉濟南一路逃票到大興安嶺,就為了看一眼葉子上的霜降。

2017年過年的時候,胡波在家沒待幾天,就去井陘拍《大象》了。臨走前,胡波還和父親說,讓他提前準備好時間,至少 6 個小時,下次回家好好和他聊一聊。那是胡波最後一次回家。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決定考北影前,胡波沒有把學業放在心上。即使父母為了他上學、專門搬到了學校對面的小區,他仍天天遲到。他愛寫文章,曾把文章給語文老師點評,老師不置可否。回來他就說:這老師沒文化。

上高二時,胡波突然對同學說,從今天開始,他不說濟南話了。同學問為什麼,他說他要考北京電影學院,現在就要練習普通話。高三時,他去北京蹭課,買了幾麻袋電影盤迴來看。他考了三次才考上,中間幹過幾天婚慶攝像,又從山東傳媒職業學院退了學,只上了4個月。

2010 年,他終於考入“電影藝術的最高殿堂”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當時他22 歲,是班裡年齡最大的本科生。

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時,他拍的短片被老師批評太藝術,讓他模仿韓國人那樣拍商業片,他照做了一個,一家電影公司看過後直接邀請他做商業片導演,但他拒絕了,他對自己的妥協感到煩怒。


“我不接受把一種油膩的虛偽當作所謂的複雜真實性與生動,不接受人際勾連為核心的規則,不接受存在中功利性的那部分。”——胡波,2017 年 8 月 26 日,《牛蛙》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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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別人眼中的胡波

同學馬噠:胡波是個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個正常人”的人。 他專注、執拗,不苟言笑,看人直勾勾的,常使人尷尬,“頭髮亂得像幾個月沒有打理過的雜草”,“一雙眼神迷離的眼睛藏在鏡片後”。

“他是我在電影學院認識的人中最簡單的一個。在電影學院我見到最多的就是諂媚和奉承。不知他是不諳世事,還是不屑於讓自己陷入世俗紛擾,總之我羨慕他能活得那樣純粹。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我喜歡你就請你吃飯,討厭你就跟你吵架,並且沒有中間地帶。”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好友張豐薪說,他從前經常寫一些小說,風格很灰暗很抑鬱。他買了胡波出的書,說還沒打開看就知道是他的風格,“比以前更強烈、更犀利、更灰暗。” 去年傳來胡波自殺的消息,很多同學看了相關的報道都表示“這很胡波”。張豐薪也說,“他能幹出這種事來,如今我也在這個行業,更理解他的難處。但我真的很敬佩他,他已經非常厲害了。”張豐薪說一直想看《大象》,網上早就有資源了,但是“沒捨得”看,“等院線,不想用這種方式看。”

同學張凌曌眼中的胡波是一個很純粹的人,“他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那種,甚至覺得這個人有點呆,反應不過來,但好像又是因為有自己的心事。”

張凌曌說,同學們自發關注懷念胡波,並不是因為他和影視圈令人矚目的衝突,也不是那些私人恩怨,“而是我們清晰地知道他跟我們是如此不同——儘管在每個人內心都可能從未相信過這種理想主義,但我們仍然被這樣的人所吸引。”她還說“格格不入的人總是走不了太長久,而我們往往甘於平凡。”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上海文學》編輯徐暢:“他的寫作很個人,不像一些作家為了(發表)期刊而寫作。他是野生的。”

章宇在FIRST電影節的首映現場談到胡波,背身而泣,他說:“大象是胡波這種被沒收了工具的人,開墾世界的方式。”

第一次試鏡,胡波就對章宇說,我不為錢、不為電影節拍電影。章宇不信,心想:“很多人說那話的時候可能是真誠的,他只是沒有那麼瞭解自己的慾望。”胡波又說:“我想要的一個表演,是之前所有中國電影裡面都沒有的。我要拍的,不是以往所有類型的中國電影。”

胡波逝世一年後,章宇說:“他起碼讓我知道了,哦,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純的人。反觀我自己,我只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俗人。”

04 他的微博

打開胡波的微博,只有133條,評論和轉發的人氣基本發生於他自殺之後。

最後一條由他發出的微博是在2017年10月9日▼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電影就是屈辱、絕望”▼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與偶遇的火山女主播的對話,令人唏噓▼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許多網友在再也不會回應的微博上發著獨白▼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胡波的離去,給他的遺作罩上了異樣的味道。

如果他還在,也許55屆金馬獎也不過是一次例行的頒獎,《大象席地而坐》也許會泯然於我們浮躁的走馬觀花裡,如今我們用後知後覺讀他的文字,看他的電影,緬懷這樣一位濟南“老鄉”,在他那不一樣的電影語言裡,品讀人性,感嘆唏噓。

正如導演阿巴斯所說:”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05 月亮與六便士

胡波的對電影純粹的追求讓夜路想起《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思特里克蘭德,執著單純地追尋著心中的月亮,不為六便士折腰。

夜路跟好友提起做公眾號的想法時,她說該幹什麼幹什麼,但總記得我們心裡還有星辰大海。似為回覆夜路,也勉勵自己,她發了一條盆友圈:“人有兩條路要走,一條是必須走的,一條是想走的。你必須把必須走的路走漂亮,才可以走想走的路。”冥冥中,夏樹姐也近期髮狀態說:“人生最大的挑戰是,既要能擔得起生活的責任,又要對得起自己的夢想。”

《大象席地而坐》導演胡波:有的人用缺席影響世界

我們絕大多數人都是在“月亮”和“六便士”之間搖擺。在有生之年,能夠為自己的“月亮”花上一些時間是很美好的,夜路在這裡感恩每一個表達過支持的朋友。你們每一次點擊和贊都是我繼續堅持的動力。

《月亮與六便士》的結局很美好,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月亮的人最終被理想照耀著過完了精神豐滿的餘生。對於我們來說,六便士不僅意味著溫飽,更加意味著責任。也許胡波還是太年輕,在凡世的牽絆太少,沒能等到理想照進現實的一刻。從這個角度看,每一份牽絆都是如此可貴,所以請珍惜你身邊的“牽牽絆絆”。

#時常通俗,偶爾藝術#動動手指,關注小夜,帶你一起看好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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