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西安跑摩的,一個網友真實的故事

摩的司機,城市穿梭,夾雜在司機與乘客之間,讓人又愛又恨。

那些年我在西安跑摩的,一個網友真實的故事

西安火車站站臺

今天天氣不錯,一大早在書圖書館地鐵口拉了兩趟就沒啥生意了,心想不如去大明宮逛逛,這麼想的時候,我已經朝大明宮飆去。沒錯,我確實用的是狂飆的速度,這比我平時拉人的速度還快。當然,我的速度在開摩的的司機裡面不算最快的,最快的那個已經倒在了公交車的輪子下了。

市圖書館站

我沿著未央路朝南走,準備從龍首北路拐進大明宮,這也是我經常走的一條線路。在龍首村地鐵口,我買了一包瓜子,半斤,不多,不過也夠我磕上一陣子。一旦我開始嗑瓜子便停不下來,非得把手裡的瓜子磕完才善罷甘休。不知道這算不算強迫症。就算是吧,那又怎樣,我就喜歡這麼幹,就喜歡嗑瓜子,沒人能阻止我,這是我的自由,就像我以開摩的為生一樣,我覺得自由,還能掙點生活費,這就夠了。算下來,我開摩的已經六年了,最早在南郊八里村口拉人,後來跑過高新甘家寨,也在西門蹲守過,後來我便轉移到了北郊。一是我從南郊的城中村搬到了北關,二是我常去的大明宮就在北郊,於是我就固定的北郊跑,主要蹲守各個地鐵口,尤其是市圖書館,已經成為了我的據點。

大明宮國家遺址公園

十分鐘不到,我已經到了大明宮。也許是天氣好的原因,今天大明宮人格外多,有帶著娃放風箏的,有跑步的年輕人,還有三三兩兩談戀愛的情侶,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大明宮。大明宮真是大啊,南到自強東路,北到貞觀路,西到未央路,東到太華路,有幾十個足球場那麼大,也許都不止,反正就是大。這麼大的公園,逛一圈下來估計得半天,而我喜歡騎著自己的電動摩托在裡面晃悠。對了,我和我媳婦第一次約會就在大明宮。我們在太液池見了面,諞了一會兒,然後我帶她在大明宮轉了一圈。在騎車狂飆的時候,我問她,你看我咋樣,做我女朋友吧。她說,行吧,聽不出來是否高興,總之她答應做我女朋友,那麼自然而然的從那一刻起,她就成了我女朋友。說來也巧,她就在我蹲守的地鐵旁的人人樂超市做收銀員,而且也是我臨村人,在西安打工多年,經人介紹,我們就這麼認識,而且稀裡糊塗的談起了戀愛,現在她已經是娃她媽了。

太液池的荷花

我們老家在關中平原上,渭南市下面的一個縣,叫白水縣,以產蘋果而聞名。我高中畢業麼考上大學就來西安打工了,來的那一年我十八歲,如今我已經快四十了,時間快如流水,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經在這西安城裡混了二十來年。說來慚愧,混了這麼多年,最後混成了一個開摩的的,整天跟城管打交道,提心吊膽。能有啥辦法,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幹些體力活。最早我在紡織城的工作裡幹,後來工廠效益不好,我便下崗了,幹過超市收貨,幹過保安,甚至還在浴場裡給人搓過澡,為了生活,為了有口飯吃,也是不得已的事情。由於混的不好,好幾年我都沒有回過老家,無顏見江東父老啊。尤其是女兒出生,緊接著上學,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看別人跑摩的拉人,我也買了輛電動車,不僅可以接送女兒上學,還能掙點生活費,挺自由的,也符合我的性格,就這麼一直跑下去了。從兼職幹成了全職,現在已經成為我謀生的手段,不知道哪天連摩的都不能跑了我該去幹點啥,我經常這麼想,尤其是在大明宮閒坐的時候。

等客的摩的司機

我像往常一樣徑直開到了太液池,把車停下,躺在了旁邊的草坪上。西北角有人在打鼓,還挺好聽,雖然我也聽不出來啥名堂;北邊的廣場舞大媽還沒有散的意思,正跳的起勁;東邊是個遊樂場,供娃們耍的地方;南邊就是太液池了,冬天池子裡光頭禿禿,沒啥好看的。夏天最好看,滿池的荷花,荷葉都伸到了池子邊上的人行道上。我身邊不時有跑步的人經過,有一個人戴著耳機跑的,還有幾個人組團跑的,我也曾想著繞大明宮跑一圈,但又感覺太累,沒有我騎電動車爽,也就作罷,只那麼想了想。這幾年,跑步的人越來越多,不光是大的公園,連馬路上也有人在跑。可能是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開始注重身體健康,鍛鍊的積極性也上來了。我記得上一次認認真真的跑步還是上高中的時候,元旦越野賽我一口氣跑了十多公里,最後還得了個紀念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再沒跑過步。當然,有人給錢我就願意跑。問題是,誰會掏錢讓我去跑步呢。這麼說,我是愛錢勝過了愛跑步。其實,我更喜歡靜的東西,比如看看書,寫寫字。看得多了自然就想自己寫,也不管寫的咋樣寫的啥類型,總之我養成了寫的習慣,腦子裡的想法變成文字,虛構與現實交錯,我享受這種精神上的智力活動。另一方面,我也算運動吧,腦力運動。

丹鳳門前熱身的跑團

我寫的東西經常是我遇到的事或者人,比如我拉了一個人,我就在想,這個人是幹啥的,他從這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這兩個地方有啥聯繫。或者我看見別人的穿著也會聯想,甚至見的人多了我能從他的穿著判斷他從事的職業。在南郊時,我拉的最多的是剛畢業的學生娃。他們住在城中村,幹著五花八門的工作,工資也不高,在這個城市生活,挺不容易的。我還拉過不少長得漂亮的姑娘,拉到西大街,在夜店KTV,她們是晝伏夜出的精靈。有一次我送人到火車站,返回的時候拉了個外地人,她說剛來西安,要去回民街,於是我就把她捎上了。我把她拉到鼓樓後面那條街,下車時我看她背了個東西,我問是啥,她說是吉他,我笑了笑說,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搞藝術的娃,轉身離開了。吉他我見過,在鐘樓廣場,幾乎每天晚上都能看見彈吉他的,圍觀的人還不少,有坐在那兒靜靜聽歌的,也有人掏錢支持呢。我也聽過,聽不出名堂,不過感覺小夥兒嗓子不錯,跟汪峰的嗓子有點像,嘶啞的那種。前面說了,比起跑步吉他,我更喜歡看書寫東西。要是把人拉到鐘樓附近,我休息的時候就會去東大街的鐘樓書店,裡面有空調凳子,拿本書我能看一下午。這不是說我看書慢,我只是打個比方,意思是我在書店,時間就過的格外快,有時候看的入迷,我都忘了我是一個跑摩的為生的人。當我驚醒過來,便邁開步子往出走,今天的目標還沒完成,得再拉幾趟才行。前幾年跑摩的的人少,生意還算不錯,基本到晚上我就收工了。我也和其他朝九晚五的白領一樣,按時上班下班,與他們不同的是我的休息時間不固定,相對自由,再有一點,我是室外作業。

鐘鼓樓廣場

看的多了我也開始寫,沒啥章法,想到哪寫到哪。寫的時間長了,我也尋思著能不能發表。於是找到了太陽廟門上的西安晚報社,我把寫的稿子遞給了編輯,人家說投稿按流程來,有投稿地址,稿件採用後會跟我聯繫。但是我仍不甘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人家可能覺得煩,拿著我寫的東西瞅了幾眼說,你對待文學的熱情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寫的東西過於消極,沒有展現咋西安積極的一面,還得多練習啊。自從被拒絕後我再沒去過報社,也不再考慮投稿的事,我就寫我自己的,有時候把寫的東西拿給媳婦看看,得到的評價總是差不多,寫的什麼狗屁,或者寫這東西能吃?她總是一陣見血,寫既不能解決吃的問題,還耽誤我跑摩的掙錢,難怪她一見我提寫的事情態度就不好。後來,我也不給她看了,寫完自己讀一讀,便扔在一邊。當我學會了上網,也把一些東西發到了網上,偶爾有人過來留言,寫的不錯繼續堅持,文采不錯加油啊,第一個留言的人還讓我激動了半天,這麼說的人多了我也覺得沒啥意思了。到如今,我還在寫,至於誰在看,覺得寫的如何,我覺得都不那麼重要了。

太陽廟門

時間過得真快,一上午過去,該回家吃飯了。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渣,理了理思緒,騎著車準備往回趕。走到丁字口,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朝我招手,我明白,生意來了。她說去龍首原地鐵口,我說五元,她直接上了車。我問她大週末的要去哪,她說要去小寨的培訓班上課,時間有點來不及,讓我騎快點。我二話不說,直接飈了起來,穿過公交與人群,像一道自由的閃電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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