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忠邊上有人接住話茬,說:我等著呢。
接話茬的人,是個看上去有40歲出頭的樣子,個兒不高,但長得很茁實,且肥頭大耳,挺著個向前撅撅著的將軍肚。
他頭上毛髮稀疏,很多地兒,讓人都能看到發白的頭皮。他兩隻眼睛很圓,還是雙眼皮。
他看她的時候,眼裡冒著兇光。
林書香當時好像被噎了一下,有點結舌。
她再去看那遠去的強子,對方早已沒了人影。
她有些惱怒,把身上挎著的裝著那錢的小包摘下來,拎在手上,什麼話也沒再說,又從那包裡拿出早已寫好的離婚協議書遞向徐海忠。
徐海忠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定了一下,也是什麼話沒再說,接過那協議書,大體瞭了一眼,便將之按於一旁的牆面上,提筆在上面簽了名。
然後,他將之返還給林書香。
接下來,他接過她手裡的包,一轉手交給了那個稀毛。
他對稀毛說:你過個數。
那稀毛沒有打開那個包,去數里面的錢,而是也一轉手,交到了身邊的一個人的手上。
那接包的人顯然是這稀毛的隨從。
那是個白面書生樣的年輕人。他在接這包時,還衝稀毛哈了一下腰。
這讓林書香當時一怔。
她不明白徐海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她看出來了,這稀毛來頭不小。她看出那跟過來的其他人,對他,也都是馬首是瞻。
不容她多想,那稀毛指著林書香問徐海忠:這就是弟妹?
徐海忠點了點。
林書香從稀毛的眼神中看出有點不那麼對勁,翻了稀毛一眼,對徐海忠說:你能不能送我去長途車站?
徐海忠問:這會兒?
她說:是啊。
他說:你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了。哪還有進城的車?
林書香說:那我回住的地兒。
她說罷,扭身就要走。
那稀毛一伸手攔住了她。
稀毛說:急著走什麼?你沒看我們都過來了?一塊兒上樓喝酒去。
林書香說:我不會喝酒。
稀毛說:不會喝酒,就不能一塊兒坐會兒了?我還正想讓你給我做個證呢。
林書香問:做什麼證?
稀毛說:你先跟我們上去。
他說著,便帶頭往大堂內舉步。
他這一舉步,發現了好多人正圍著那兩個倒在地上的人。
他一愣,走向前去,踢了那披肩發一腳,問:你這是幹嘛呢?
披肩發到了這會兒,大概已是緩過點勁兒來了,他一揚臉,看清了對方的面孔,竟翻轉過身來,跪在了稀毛面前。
他兩隻手舉在胸前,求告似地說:趙爺啊!你可得為小弟我出口氣。
稀毛皺了一下眉頭,問:怎麼回事啊?
披肩發說:那他媽的一個叫強子的人打了我。
稀毛說:強子?城北的強子?
披肩發說:是他。
這時,那躺在地上的光頭也爬了過來。他插言道:我們哥兒倆正喝著喝著酒,他也不知是從哪兒來了股邪氣,上來就衝我們動開了手。
稀毛說:你們怎麼惹上他了?你們哪是他的對手?再加上倆人,恐怕也得被他撂這兒。起來吧!起來吧!先陪我上樓喝酒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