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7歲到27歲,我終於用錢贏得了父母的尊重,卻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01

那些看著不動聲色的大人背後,你不知道,他們曾經歷過怎樣的苦難。

年過而立的某天,看到這句話時,我淚流滿面。

1985年,我出生在華中地區一個普通的小村莊裡。家裡有兄妹三個,我排老二,上有兄,下有弟。

我生得挺標緻,繼承了父母的優點,規避了他們的缺點。我母親長相一般,個頭高,身材粗壯,缺乏女人味。我父親個頭矮,長得白淨清瘦,缺乏陽剛氣。

他們倆的優點落在我身上,便是高挑,清瘦,白淨。雖談不上如花似玉,但絕對算是婷婷玉立。

我兩兄弟長相也不賴,但他們的身高皆繼承了父親。我讀小學三年級時,便比哥哥的個頭高了一小截,看起來就像他姐。

作為家裡唯一的女兒,我本應該是受到父母寵愛的,但我父母很奇葩,他們從骨子裡就認為女兒是賠錢貨,生女兒就是幫別人家養媳婦,一點兒都不划算。所以他們毫不待見我,從我記事起,就最大化地壓榨我的勞動價值。

洗衣,做飯,餵豬,砍柴,插秧,割稻穀這些活兒,讀小學時,我便樣樣都會。且有些做得比母親還麻利。

我越會幹活兒,母親就越把更多的活兒打發給我做,而且打發得非常理所當然,好像天生就該是我做的。我偶爾心有怨氣,做得少做得慢了,總被母親罵。

母親罵我的話非常刺耳,什麼懶屍、懶蛆、懶蹄子等等,簡直可以一個月都不重樣。

這點,我相當佩服母親,她目不識丁,竟然能用一個懶字組出那麼多新鮮的詞兒來,新華字典恐怕都得對她甘拜下風。

我被母親打發去幹活兒,或是捱罵的時候,我的兩兄弟通常不是在玩耍,就是看家裡的那部黑白電視,或是做作業。

他們的童年,過得天真而快樂,充滿童年該有的色彩。而我的童年,過得就像一個受氣的童養媳,記憶裡全是灰色的。

從17歲到27歲,我終於用錢贏得了父母的尊重,卻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02

因為不受父母待見,我內心相當自卑。一直不愛說話,不合群,更不愛笑。

心裡藏著事,天天放學回家又得幹這幹那,自然無法專注學習,所以儘管我挺努力,成績卻一直處於中等。加上我的個子高,老師總是安排我坐教室的末排。

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不被老師重視,也不被同學關注。我也漸漸習慣了,無論在哪兒,都活得默默無聞,可有可無。

中考後,我沒有去學校看分數。但我估計,上個差點的中專院校應該還是可以的。不過,我沒有機會知曉,因為父親很快送我去了省會的一家髮廊學手藝。

這家髮廊是我們同村一對夫婦開的,男的曾和父親是小學同學,少年時關係很好。父親把我送去後,我才知道,母親和他早幾年就為我打算好了。

不管我讀書成績如何,初中一畢業都會把我送到這兒來學理髮,理髮這門手藝一般一年便可出師。出師後,我便能掙高薪,以後也能開店掙大錢,這樣便可以幫襯家裡,供兩個兄弟讀大學。

這是父母打的如意算盤。他們也毫不介意把這個算盤當面打給我看,在他們眼裡,服從他們的安排,是我這個女兒的天職。

我羽翼未豐,確切地說,是還未長出羽翼,所以縱然心有委屈和不甘,我也只能乖乖地服從。

在這家髮廊,我幹了一年。比我後進來的學徒都能當中工,給客人剪頭,燙頭了。而我,還是個小工,只會洗頭和打雜。

師傅和師孃都嫌我笨,又是個悶葫蘆,不愛說話。暑假時,他們便叫我回老家幫父母幹農忙,說以後店裡要是缺人了,再通知我過來。我並不笨,自然知道他們這是不收我,趕我走,委婉地找個託詞而已。

我微笑著,從容地走了,我真的並不笨。我只是不喜歡理髮這行,不喜歡這個店,不喜歡像其她學徒一樣,經常被一些男客人揩/油,還大方地和他們說說笑笑。

03

我揣著師孃給的兩百塊錢回了老家,把她對我說的話,平靜地轉述給了父母聽。他們聽完,皆一臉憤慨,把師傅師孃狠狠罵了一頓,說他們在城裡賺了點臭錢,就沒點人情味了,說把人趕走就趕走。

罵完師傅師孃後,他們又開始披頭蓋臉地罵我,罵我這個蠢貨就是天生比別人笨。別人都學得會這個手藝,偏我學不會,真是丟人現眼。

他們的辱罵,我早已習慣,在我心裡已經激不起多大波瀾了。我知道,罵完後,他們定會給我再尋出路。

才滿16歲不久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麼,能幹什麼,只有默默等待他們的再一次安排。看看自己可不可以幸運一次,遇到自己喜歡做的事。

我在家裡,每天像頭勤勞的牛一樣,從早到晚幹農活,做家務。直到國慶節時,母親得知村裡有一個剛從深圳回來的人,叫方灝。

方灝的姐姐國慶結婚,他是特意回來給姐姐送親的,他曾當過海/軍,現在深圳一家服裝廠做主管,比我大8歲。母親提了兩斤五花肉,帶著我去他家,麻煩他把我介紹到他那兒去打工。

方灝起先是不大願意的,他嫌我太小,什麼都不會。建議我母親先送我去鎮上學縫紉,等我學出師了,他再介紹我去他廠子裡做車工。

母親不同意,說剃頭比做衣裳簡單多了吧,但我學一年都沒學會,這要是去學縫紉,我估計三年都學不會。而且去學縫紉,聽說生活費還得家裡出,所以,還不如直接去外面打工,幹個打雜的也好,起碼是能拿工資的。

方灝無奈,且他父母也在一旁幫著我母親說好話,他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帶我一起去深圳。

就這樣,兩天後,在母親的“再被人趕回來,就一輩子莫出去,在家種莊稼”的醒示下,我懷著對未來的忐忑和憧憬,跟著方灝坐上了去深圳的車。

04

到了深圳後,方灝把我安排到了服裝廠的女員工宿舍住。第二天,他安排我去了車間做一名雜工,專門負責剪線頭。

方灝說,我先幹段時間,到時有機會,再安排我做統計員。我什麼都不會,我知道,肯定得從最底層,最簡單的事做起,所以欣然接受。

服裝廠有三層,將近兩百個員工,老闆和老闆娘平常都在廠裡,是典型的家族企業,家族式管理。

我以方灝表妹的身份在廠裡工作了幾天後,便聽廠裡的一些女員工說,方灝當初進來時,也是在廠裡做雜工。

後來有次,老闆的女兒過來,聽說廠裡有個雜工曾經當過海/軍,對他挺好奇,便特意到車間來看看方灝,跟他聊了半天。之後沒多久,方灝便被提升為了主管。

我聽到這傳聞,覺得很新奇,突然感到,自己的未來似乎也充滿了希望,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在廠裡,我雖然是做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兒,但是我做得挺開心。廠裡女員工較多,大家都相處得挺和睦。而且,她們也真的以為我就是方灝的親表妹,所以對我都很友好。

春節前一段時間,廠裡訂單很多,員工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一二點。老闆和老闆娘也不時到車間來幫忙乾點雜活兒。

有一天晚上,我照常坐在車間剪線頭時,老闆過來了。老闆姓秦,員工們都叫他秦總,聽說快五十歲了,不過看著就像四十左右。中等個頭,微胖,臉上的皮膚比他老婆的還有光澤。

秦總在車間巡視了一會兒後,竟然坐到了我旁邊的一個空位上剪起了線頭。他剪得不快,有點像玩兒一樣,做做樣子而已。

秦總邊剪著線頭,邊隨和地跟我閒聊起來,問我來多久了,多大了,讀了多少書,習不習慣廠裡的生活等等,反正都是一些廢話。

我感到很拘謹,一直低著頭。他問一句,我靦腆地答一句。

從17歲到27歲,我終於用錢贏得了父母的尊重,卻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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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聊了幾分鐘後,秦總竟然將一隻腳放到了我的一隻腳背上,摩/挲了一會兒後,又開始摩/挲/我/的/小/腿。

深圳的冬天一點不冷,喜歡穿中長款上衣的我,下身只穿了一條打底褲。秦總的腳向我的小腿/摩/挲時,我能感受到他腳板的溫熱。這份溫熱,讓我面紅耳臊,全身上下都緊張起來。我機械地剪著線頭,腿一動都不敢動,任由他/摩/挲/著。

大概半小時左右,秦總才停止了在工作臺下面的小動作,離開了車間。我也終於偷偷鬆了一口氣。

這晚後,我發覺,秦總看我的眼神,總是顯得有點意味深長,似笑非笑的。偶爾無意中和他對視一眼,我總是緊張得趕緊將目光移開。

趁車間的員工們都埋頭工作,無人留意時,他偷偷地對我進行騷/擾,我每次都不敢拒絕。

在我心裡,覺得如果拒絕,是件讓我更難堪的事。搞不好,我這份工作也得丟了。

很快,春節將至,廠裡放了假,很多員工都回了家。我並不想回去,所以就留在了宿舍過年。大年初四下午,我一個人從宿舍走出來,準備外出買點乾糧時,見到秦總從外面走進來,看廠的老伯在和他打招呼。

員工宿舍樓和車間同在廠子圍牆內,進出是同一個大門。我知道躲不過了,和他相距三四米時,便主動禮貌地叫了一聲“秦總”。

秦總看到我,似乎挺欣喜,一臉笑容地問我,怎麼過年沒回去?

我靦腆地說,不想回去。

他哦了一聲,隨後從西裝口袋裡掏了一個紅包出來給我,並笑著說了句大吉大利,我推辭著不肯收。

秦總說,這是廣東這邊的風俗,必須要收的哦,不然不吉利。聽他這麼說,我只好對他說了聲謝謝,伸出雙手接過了紅包。

06

沒想到,秦總卻在我接紅包時,趁機摸了摸我的手。我內心一陣慌亂,低著頭想立刻走開,但他卻叫住了我。

員工對老闆,天然地就有種懼怕、順從的意識。我也沒例外,秦總一叫我,我便停了下來。

他笑著讓我帶他去宿舍,說想去看看還有多少員工沒回去過年,給他們也發個利是。我雖然心裡有點不願意,還是帶著他去了。

我住的宿舍在三樓走廊最裡面。此時,整個三樓一點聲響都沒有,應該是沒人。就算有人,可能也是在睡大覺,秦總一路跟著我走到了我住的那間,說先看看我住的環境。

宿舍裡原本住了三個人。放假後,其他兩人都回了老家,只我一人留這裡。

秦總打量了一下宿舍環境,得知過年期間一直是我一個人住後,他兩眼放光,好像隨意地反手關上了宿舍門。

門關上的一剎那,我的心一驚,預感到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又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怎麼做。

宿舍很小,左右兩邊各放了一張上下床。秦總站在我對面,笑著慢慢朝我走過來,推著我坐到了一張床沿上,說想和我聊聊天。

我的腦子此刻完全停止了運轉,整個人呆呆地任憑他擺弄。我不知道他在我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用嘴/啃/了幾下我的/脖/子。

當啃/到/我/的/嘴/唇/時,我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去推他。但他的力氣很大,我心裡本能地對他有恐懼,根本不敢喊叫,雙手也使不上多大勁。

完了,我知道今天,我肯定難逃此劫了。無助的淚水無聲地從我的眼角滑落時,突然,有道鏗鏘的音樂聲響起,壓在我身上的秦總不由皺起了眉頭。

07

原來,是秦總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騰出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以為他會接聽,但並沒有。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後,按了一下音量鍵,鈴聲變小了,再裝回口袋裡,就幾乎聽不到聲了。

這個如此及時的來電,並沒有變成一場及時雨,拯救我。我最終還是失去了清白。

事後,看著縮在床角落瑟瑟發抖的我,秦總邊穿衣服邊安慰了我兩句,說他不會虧待我,以後會好好補償我的。

他捏了一下我滿是淚痕的臉蛋兒,滿面春風地離開了我的宿舍。許久許久,我才鎮定過來,開始收拾坐在身下的這張骯髒的床單。

那塊醒目的血跡,我怎麼搓也搓不乾淨。沒辦法,我只好把這個床單偷偷收起來裝在一個袋子裡,傍晚時,把它帶出去扔到了大街上的垃圾桶裡,再去街上買了一條新的回來。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偷偷摸摸為自己收拾殘局,悲傷中,竟然夾雜了一絲慶幸。

兩天後的下午,秦總又過來了。我打開宿舍門看到他時,心一下就緊張起來。他看到我侷促的樣子,似乎有點寵溺地笑了一下,不請自進,又隨手關上了門。

這次,他帶了一部新手機過來,說是特意送給我的禮物,以後方便聯繫。此時,手機並未普及,廠裡不少員工都沒有買手機。我承認,我對這份禮物充滿了一絲好奇,也對秦總對我的用心充滿了一絲欣喜。

秦總說,等下我自己看看說明書,手機怎麼用。說完後,他便迫不急待地又把我攬到了那張下鋪上,我掙扎了一會兒後,再次妥協了。

從17歲到27歲,我終於用錢贏得了父母的尊重,卻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08

和秦總的第二次,我羞恥地發現,我沒有感到疼痛和屈辱,而是感到了一絲愉悅,一絲享受。而且,我竟然開始盼著見到他,盼著他來找我。

許多年以後,我才知道,眷戀上一個侵/犯自己的人,喜歡上一個侵/犯自己的人,其實是一種心理疾病,這種病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有了手機後,秦總每個月都會找我幾次。我們每次見面的地點,要麼是在外面的小旅店,要麼就直接在他的車上。偶爾我們時間都充足時,他也會帶我去吃頓飯。

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感到甜蜜而刺激,也感到了被人關注和寵愛的滋味。這個滋味,是我在過去的歲月裡,從不曾體會過的。我很稀罕,覺得很珍貴。

三個多月後,我懷孕了。我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自然不想要生下這個孩子。秦總得知後,給了兩千塊錢給我,也叫我去打掉。

真的是太過年少,無知無畏,我沒有絲毫怨秦總,自己去一家小醫院流掉了這個孩子。

也許是見我很聽話,也許是見我打掉了一個孩子想補償我,也許是覺得每個月只能偷偷且匆匆地約幾次,太不盡興了。半個月後,秦總讓我不要在廠裡做了,說他為我租了一個房子,讓我住到外面去,也不用再出來工作了。他每個月會給我三千塊錢生活費。

三千塊錢,是我當時底薪的三倍多。面對一個對自己如此大方,且已經在一起的男人,我根本沒有拒絕的念頭。

我聽從了秦總的安排,辭掉了工作,搬到了他為我租的房子裡住。為了不讓方灝懷疑,把我的情況告訴家裡人。我騙他說,一個要好的初中女同學聯繫上了我,要我去她工作的那家酒店上班。

就這樣,17歲的我,開始了金絲雀般的圈/養生活。這一圈/養,便是整整十年。

09

十年間,我一直是秦總眼裡很聽話的女人,他對我也一直相當大方。自小便勤儉節約的我,在供兩個兄弟讀完大學之餘,還為自己攢下了一筆較豐厚的存款。

只是這十年間,我也為秦總先後打掉了五個孩子,加上之前打掉的那一個,共打掉了六個。

我的子宮壁越來越薄,打掉最後一個的時候,那個中年女醫生語重心長地說,這個要是再打掉,你以後可能再難懷上了。懷上了,可能也難保住。

那一刻,我有點猶豫,想留下那個孩子。但是,一想到秦總快六十歲了,我和他又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六個孩子流掉後,我的心情一直很抑鬱。正巧這年,弟弟的兒子出生,帶回老家辦百日酒,我便回去了老家一趟。

在深圳的這些年,我只在兩兄弟考大學和結婚時才回去過。平常,哪怕是過年,我都沒有回去。我的父母一直以為我在酒店上班,過年沒假,從沒有抱怨過我回家少,也很少主動打電話給我,叫我回去過年。

不過,每次我回去,他們對我的態度都很好,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張口就罵,叫我做這做那。而是把我當個大小姐一樣供起來,只管吃吃喝喝就好。

呵呵,錢的魔力就是如此之大。這些年,我用陪伴秦總得來的錢,扭轉了我的奇葩父母對我的態度,讓他們懂得了尊重我這個女兒。有時想想,我都不知這是幸還是不幸。

這次回家,看到兩兄弟都帶著老婆孩子回來,一家三口都看著其樂融融的。而我,15歲開始就在外漂泊,十多年了,還是孑然一身,不禁悲從中來。

10

在家小住幾日後,我又回到了深圳,回到了秦總為我築的巢裡。

但是,我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每晚可以在這個巢裡安心入睡。失眠了整整一個月後,我再也無法忍受過這種看不到未來的我,平靜且堅定地向秦總提出了分手。

秦總聽了我的話,臉上有些鬆垮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緩緩地抽了幾口煙後,他沒有再多問我,只簡短了說一個字:好。說完後,他有點落寞地離開了。

第二天,我的卡上多了十萬塊錢。不用查,我也知道這是秦總打給我的。看到手機上這條信息時,我的眼睛瞬間被淚水浸溼了。

對秦總這個比我父親年紀還大的男人,我的感情很複雜。他陪我走過的這一程人生,有關懷和溫暖,也有無情和冷漠。回首時,我發現這段記憶的整個色調是灰色的。但是,我努力說服自己別去後悔。

帶著秦總給的錢,帶著隱隱的心酸與痛楚,我離開了住了十年的巢。但我並沒有離開深圳。

深圳這座城市,是給我過憧憬和希望的地方,我不想帶著不堪的回憶,拖著不堪的身子,就這麼蕭瑟地離開。

我再一次去當了一名學徒。這次,是我心甘情願,且深思熟慮的,我想去當一名西點師,學做麵包和蛋糕。

過去27年的生活,苦澀一直伴隨著我,未來的生活,我想要天天與甜相伴。

我租了一套小公寓,在一家品牌蛋糕店當了一名學徒。我的師傅姓餘,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敦厚,話少,但教我學做東西時,卻是知無不言,且懂得如何激勵出我學習的熱情。

我每天早出晚歸,像剛入社會的小小打工妹一樣,用最謙卑的心態,學做好每一份西點。

當學徒兩個多月後,有一次,我正在獨立做一個顧客訂的生日蛋糕。餘師傅看我專心致志的樣子,在一旁讚道,我手很巧,很有做這行的天份。

我聽了,莞爾一笑,說名師當然出高徒了。說完後,我才意識到,我竟在不知不覺中,逐漸變得開朗而自信了起來。

從17歲到27歲,我終於用錢贏得了父母的尊重,卻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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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家品牌蛋糕店,我工作了整整三年。當然早就出師了,每個月拿著不錯的薪水。

第二年時,一直和老婆不在一個區,一個月才見一兩次面的餘師傅被離了婚。因為他老婆愛上了別人。

離婚的那段時間,餘師傅很消沉,我陪他借酒消愁了幾回。那之後,我倆之間便慢慢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們都感受得到,彼此互有男女間的好感,但誰都沒有勇氣向前邁出一步。直到我提出辭職,打算另起爐灶,自己開一間店時,餘師傅才終於鼓起勇氣向我表白,說他喜歡我。

我不想戀情建立在隱瞞和欺騙的基礎上,在一家咖啡館裡,關於我的童年,我的家庭,我和秦總的過往,還有我的身體狀況,我像敘述別人的故事般,平靜且如實地告訴了餘師傅。

他坐在我的對面,聽完後喝了一小口咖啡,沉默了良久,看似在慎重地思考。

“我想和你試試。”餘師傅抬起頭望著我,輕輕又莊重地吐出了六個字。這六個字帶著怡人的芬芳,飄到我的心間,讓我沉醉。

這天,我正式成了餘師傅的女朋友。從此我不再喊他餘師傅,而是喊他的名字,一個特別好聽的名字:韶光。

韶光等店裡招來新的師傅後,也辭了職。他出了一半資金,和我一起開起了一家麵包房。

我們麵包房沒有招其他員工,就我們兩人,每天過得特別忙碌,充實。第一年春節,我跟韶光回了他老家,見了他的父母,還有他和前妻才六歲的兒子,因為我們打算領證結婚了。

他父母對我很熱情,他兒子雖然剛開始有些排斥我,不過畢竟還是小孩子,好哄,才相處兩天就願意和我親近了。

韶光這邊是沒問題了。不過我父母一聽說我竟然找個離婚有兒子的男人,一致強烈地反對,說我是一顆好白菜被豬拱了。

12

聽了父母高抬我,為我抱不平的話,不知怎麼地,我特別氣憤。

在電話裡,我滿口諷刺地跟他們說,我早就為一個有錢的老男人打過好幾胎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生。你們覺得我還是一顆好白菜嗎?

父母聽到我的話,在電話那端,半晌都沒出聲。在他們的沉默裡,我心裡莫名地產生了一股報復的快感,輕笑了一下後,我掛斷了他們的電話,笑容滿面地和韶光一家人吃著年飯。

在我31歲這年,我和韶光領了結婚證。婚禮,我本來是不想辦的,但韶光和我父母都堅持要辦,我們還是辦了一個熱鬧的婚禮。

第二年,我們在深圳供了一套小房子,生活真正穩定了下來。我們的麵包房生意也不錯,招了兩個員工,我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樣起早貪黑了。

一切都朝著我們理想的方向前進,唯獨,一直沒避孕的我,始終都懷不上孩子。很多個夜裡,我一想到自己曾經打掉的那些孩子,就覺得自己造的罪/孽太多,常常忍不住流淚。

韶光很心疼我,為了減輕我心裡的負罪感,我們資助了一家兒童福利院的兩個小孩,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直到他們讀大學。

這兩個孩子,我們每個月都會抽空去看他們,且給他們各起了一個小名,男孩叫樂樂,女孩叫童童。囑意他們縱然未享受父母的愛,也能被世界溫柔以待,也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就如同我,縱然至今未跟父母真正和解,也未對自己灰色的過去真正釋懷。但是,我會努力讓自己過得快樂些,讓餘生過得有意義些,不負生命,不負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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