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来说,南疆是一个值得慎重的地方,安全感让人摇摆不定,可是只有来了,才能
用心感受,消除偏见。躲过了吐鲁番的葡萄骄阳,感受了赛里木湖的湖光山色,感动于高台民居的纯真善良,我却终被远离南疆喀什300多公里,帕米尔高原上叫做塔什库尔干的小县,勾走了魂,以至于在离开时怅然若失,久久不能忘怀。遇见南疆的一片净土,通过舞蹈传递快乐的民族,只要你用心感受,处处真情皆感动。
01 初见塔县,一个爱国与自爱的民族
新疆最西部帕米尔高原上,居住着这样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民族,他们拥有纯正的欧罗巴血统,是中国境内唯一的白人种族,他们肤白、高鼻大眼,让人有来到国外的错觉!他们就是电影中“冰山上的来客”,塔吉克族。
当我初次踏上这片高原大地,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山脉,远远的将这一座边境县城团团包围,县城很小,却生的方正整齐,柏油马路旁种植着白杨树,宽阔干净的街道向前延伸,连绵低矮的房屋,少数的车辆,零星的包着白色头巾的塔吉克族女人,还有街边家家户户安装的钢铁架子防护门,在这里并无违和感。
走在大街上,简易的商铺门口,货物随意摆放,只有街道两旁那一抹抹鲜艳的国旗迎风招展,无时不在诉说着,这个爱国的民族,以及主权的不可侵犯。
第一眼,它给人以舒适安详之感,来新疆这么久,相比喀什,我爱上了这个地方。
闲来无事,街道闲逛,县城小到仅一条购物主干道。看见很多店门大开,又或是将贵重物品公然摆放在马路边上,我找了半天竟找不到卖主,后来,店主告诉我:“就算东西放在街上,无人照看,也不会有人偷”。
02 金草滩与“逃票”的石头城
塔县实在太小,所以来塔县的人基本都会去金草滩、石头城,因为他们相隔很近。吃过早饭,顺着主干道一直走,再下一个蜿蜒的土路,金草滩跃然眼前。
金草滩,其实就一大片湿地草滩,每当清晨或日落之时,柔和的光辉散落于草滩上,就会呈现出金灿灿的一片,看的心情暖洋洋的,人,也懒洋洋的。
一条冰山融雪的河流,流经金草滩,水车哗啦啦响起,几只小牛惊慌失措的闯入,我便按下手中的快门。随后,几辆旅游大巴到达,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宁静戛然而止。
金草滩紧挨石头城,金草滩上去就见石头城的后门。
去一趟厕所回来,只见同行的大叔坐在高处和远处的石头城里,一个得意的眼神,我便了领会了他的意思,见后门四下无人,我便拉低帽檐,尾随其后不敢回头,直往石头城上面和里面冲,追上大叔,我们一起加紧步伐,哪知,我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却追了上来。
——“哎...,你们走错了,走错了”,
一个塔吉克当地大哥,边向上跑边对我们说:你们走错了,你们走错了。大哥和我们越来越近,我担心的看着身边的大叔,又难为情的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塔吉克大哥,来到面前,他黝黑高原红的脸颊上,长着一只高挺的鼻子,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并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对我们说:
——“你们走错了,不是从这里,要从大门进去”。
我们怎会不知道?大叔立刻掏出裤兜的香烟,满脸笑意迎上去,塔吉克大哥取下迷彩服的帽子,擦擦额头的汗水,咧开嘴笑了。
金草滩在地势低处,抬头便可以看见古代西域36国之一的“石头城”,石头城是古代丝绸之路经过葱岭(帕米尔高原)的最大驿站,直到清代,它仍然在发挥作用。石头城就是用石头建立的,现在已然成为一堆废墟,供人追忆和历史研究。在石头城眺望下面的金草滩,此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虽然现在的石头城俨然一副废墟,遥想它往日的辉煌,以往游走在丝绸之路的商人,玄奘、行者等,在翻越雪山,穿过荒漠大地,骑着骆驼马匹日夜兼程,过着缺食少水的日子,突见一座石头城跃然眼前。
没有经历过在雪山冰川、沙漠戈壁、河谷绝壁等绝境中跋涉过的人很难体会当年那些行者,远远地望见了石头城时心中涌动的欣喜。
千年石头城,从古至今,多少名人在此驻足停留,石头城外乱石成堆,石丘重叠,昔日的辉煌早已随风远去,渐渐不再被记起……
03 那冰山上的来客,到了便是歌舞言欢
有很多人看过当年那部《冰山上的来客》,英勇的战士阿米尔和古兰丹姆之间经历生死磨难的爱情,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如果以有幸可以遇见婚礼,那也是一场高兴的事儿,婚礼通常持续好几天,吹鹰笛,跳舞,还有叼羊比赛等活动庆祝。据说,新娘子穿戴着特色的服饰,并且第三天才可以揭开面纱,新郎的两个伴郎则必须是一个已婚,一个未婚。特别是,这里的女孩外嫁的可能微乎其微,只为保证最纯正的欧罗巴血统。
得知晚上有塔吉克的婚礼,婚礼总共3天,今晚实际是单身派对,大家一起跳舞,明天白天才有婚礼的仪式。我们买了糖果备上,刚开始,觉得这样贸然前去人家的婚礼会不会不礼貌,后来,我发现塔吉克族是我见过最热情的民族。
车子开到路口,远远就能听见旋律热情喜庆的音乐,走进院子,一院子跳舞的人群,一群外来人,开始融入这载歌载舞的人群。
一个老爷爷立即上前迎接,我伸出双手跟他握手(塔吉克族是吻手礼或者吻面礼),在老爷爷的邀请下,我们来到客厅坐下。随着一群小孩子的进入,开始打破在我看来短暂的尴尬。
“来来来,不要客气,吃糖”,我开始一把一把分发糖果给小朋友,他们睁大双眼,又害羞地摊开一双小手接上,他们手太小,我往他们小小的裤兜里面塞,又或是,他们用衣兜接住,然后满心欢喜的走开,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小朋友,几大包糖果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我歪头斜脑地,开始往里屋打探,看见穿着鲜红衣服,头戴红色漂亮头纱的漂亮女孩子,我便问:
——“你是新娘子吗?”
——“我是新娘子的表妹”,
——“哦,是伴娘吗?你好漂亮”,她莞尔一笑。
来到里屋,一个年迈的奶奶和一个大妈坐在床边,我轻声问道:
——“您好,请问新娘子在不在呀?”
大妈赶紧上前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在床边,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对我说:
——“新娘子,我女儿”,大妈指一指床头的鲜红衣物,然后让我摸一摸。
——“新娘子,今天,穿白白的,明天,穿红红的”。
他们生活在中国最边远的小城,但是男女老少基本都会一些汉语,沟通不会有大问题。
后来,大妈拉着我往大门外走去,她一一对我介绍她的家族。
这是我的大儿媳妇,这是我的第二个孙子,这是我们老公弟弟的儿媳妇,这是我的二儿子,这是我的小孙子,刚才接你的那个男人是我老公等等一系列他们家的亲戚,到最后我已经不记得哪些究竟是他们家亲戚,哪些是邻居,大妈拉着我在人群中,在舞蹈队伍中穿梭。
这里的小孩会主动跑过来,对我的脸热情一吻,我也会忍不住,对着她沾着糖果的脸蛋儿回亲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比干的小女孩来到我身边,一直拉着我的手。后来,我让她带我去上厕所,她就带我来到一片不远处的空草地,我问她:
——“你们平时在哪里上厕所”?她指一指草丛,就是这里......
凌晨走的时候,依旧是那个迎接我们的大爷站在路口,他问我,“明天还来吗”?
04 在高海拔的生命禁区
一大早,我们就在街上开始拦车,打听去国门(红其拉甫口岸)包车的价格,最终敲定一辆车400的价格,沿途穿越瓦罕走廊,到达玄奘东归纪念碑,后折回向红其拉甫国门前进,回程走河谷环线回到县城。
这里是座名副其实的边陲小城,塔什库尔干的县域轮廓呈南北狭长形,整个西半部县界也是国界,分别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三国接壤,是国际重要通道,这也让塔县成为国内接壤最多国家的县。
穿越中巴友谊公路,则可以直通印度。位于帕米尔高原之东、昆仑山之西,天山山脉,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将其包围,这里是一片千峰万壑相隔的洁净世界。
沿途的风景永远是高山,高山之巅是洁白的云朵悬浮其间。渐渐的你会发现,这里就如同天空一样纯净,在高海拔的生命禁区,没有太多的喧嚣,成了人间的一片净土,简单又美丽。
车子行走于314国道,盘旋而上,海拔逐渐升高,双眸望去,数不尽的荒凉,仿佛行走在世界的尽头。
夏日午后,一车人默然无语,沉沉睡去,只有塔吉克族出租车司机伴随音乐才能使自己清醒,虽然我很困,但还是不忍睡去,歌曲“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一直以为只是空泛之词,不曾想,当它真实的出现在你的眼前,才发出感叹,原来这是真的。
塔县和喀什不一样,如果说喀什是被世俗发现的世外桃源,那塔县就是被少数人知晓的最后一方净土,因为遥远,所以难以被多数人发现。
慢慢接近边境线,被当地的巡逻协警拦下,核查身份信息和边防证。
红其拉甫国门,
海拔5000多米,是世界上海拨最高的口岸,对面是巴基斯坦苏斯特口岸,过了那个门就正式踏入巴基斯坦的境内。顺着中巴友谊公路,车子开始盘旋而上,看看手机,海拔直逼4700的时候,我们就被边防哨兵拦下,说国门今天不让进,也就是今天到此为止。其实,就快到红其拉甫国门了,虽然想着,一块大型巨型国门应该不是那么好看,
但国门之外的那片土地,对我仿佛更有吸引力。05 婚礼上,塔吉克族小伙教学“鹰舞”
吃过晚饭,在街上闲逛,意外听街上的人说,今天的县城就有婚礼,而且刚好是婚礼的第一天。于是,我们在不大的塔县,四处穿梭,寻找喜庆音乐的痕迹。
终于来到人群聚集的院子,热闹喜庆的音乐,塔吉克男女老少跟随音乐,有节奏的的舞动双手和双脚,他们跳的是鹰舞。鹰,是塔吉克族的图腾,象征勇敢和自由,鹰舞是他们的传统舞蹈。
舞蹈的主要动作在手跟脚上,不似维吾尔族妩媚的舞蹈,塔吉克族的鹰舞风格更自由,男人和女人跳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女人跳的平和柔美,男人则是粗狂大气,热情奔放,而且多是双人搭配,看着如此有感染力的舞蹈,让人蠢蠢欲动。——“要跳舞吗?”人群中几个男孩中,其中眼睛最深邃的那一个男孩问道
——“呃?你说我吗?”
——“我说,我跟你一起跳”
——“可是我不会跳”
——“没关系,我教你”,男孩在夜色中用深邃的、星光闪耀的眼睛说道。
最后,在阵阵欢呼声中,我又拉上了小伙伴,三四个外来人一起加入了欢快热烈的舞蹈队伍,舞蹈结束,男孩问我:
——“你是学习舞蹈的吗”?
——“没有”,
——“你多大了”?
——“我25岁”,
——“哦,那不合适,我16岁”,他害羞的笑笑回答道。
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帕米尔高原,因为开心而张着嘴巴热烈的舞蹈,导致喉咙干的想要裂开,一个老爷爷走过来提醒我说:
——“姑娘,你的手应该举得再高一点”。
在中国的最西端,贫瘠的世界的屋脊之上,但这里从来不缺欢声笑语,人们是那样的淳朴自然。
在这里,你不必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只管尽情舞蹈,没有人认识你,跳的好与不好都没关系,好客的塔吉克族,他们的热情就如骄阳一般,让人倍感温暖,只要用心感受,处处都是欢乐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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