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慢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這首小詩《從前慢》出自木心先生之手,很多人最為熟知最為感動的莫過於“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我卻尤喜歡“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人行,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這一段。
清晨太陽還未露面,夜色微微泛著青,長街黑暗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寂靜冷清,賣早點的小店卻早早營業,火爐上滾燙的豆漿冒著淼淼熱氣,給這個暗夜增添了別樣的精緻和溫暖。
從前慢,卻道是從前
不知道何時起,生活開始變的忙碌,匆匆忙忙變成了生活的主色調,每一個人都很忙,忙到沒有時間讀書,沒有時間靜下心與自己和平相處。
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所謂的“忙碌的人”,面對讀書這件事,興趣不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速度,既一年能讀完多少本書,盲目追隨別人的步伐,終究是在浪費時間還索然無味。
我以為自己就這麼“墮落”下去,不會讀書,永遠乏味下去時,我看到了蕭紅所寫的《呼蘭河傳》,心有所動,而它打動我的原因大抵是麻木生活中對童年仍存的一絲眷戀吧!
《呼蘭河傳》講述的是蕭紅的童年,雖然有很多的寂寞之處,不過在這匆匆忙忙的年代,那樣的記憶、那樣的小鎮,卻愈發讓人心生懷念。
呼蘭河是一個並不繁華的小城,從南到北,從北到南也不過兩條大街,可這樣的街道卻應有盡有,金銀首飾、柴米油鹽一樣不缺。
除去街道還有大大小小的衚衕,打天亮起,賣燒餅的小老闆便出現在清冷,寂寞的衚衕裡,扯著嗓子,賣力的吆喝著,聲音貫穿了整個衚衕,送走了燒餅老闆,又迎來了麻花、涼粉、豆腐等各色小老闆,隨著豆腐小老闆的收市,這一天的事情便完了。
吃過晚飯,晚霞也浮上了天際,紅的、黃的、紫的、再晚一些大昴星升起來了,好似銅球般亮晶晶的,慢慢的天河和月亮也上來了,入夜了,萬物靜籟,只聽著蛤蟆泡在水溝裡叫個不停。
七月十五盂蘭節,呼蘭河上放河燈了,蓮花燈、西瓜燈、白菜燈,都隨著河水順流而下,沿河而立的還有野臺子戲,這在呼蘭河可是大事件,嫁出去的女兒也紛紛回到孃家,每家每戶一片熱鬧景象,隔壁偏遠地方的人甚至會駕著車,夜宿在河邊,只為了不錯過這一年中難得的歡樂時刻。
四月十八娘娘廟大會,又是另一番別緻的精緻,燒香拜佛、磕頭祭拜、舞獅賽船,花樣繁多,應接不暇。
除卻這些,大花園在蕭紅的童年生活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這是個快樂天堂,也是秘密花園。
夏天的花園是明晃晃的,植物多動物更多,連雲朵都像灑了白銀似的,好像要壓到了祖父草帽那麼低。
夏天的雨也是變幻著心情發著脾氣,時而毛毛細雨,朦朦朧朧;時而大雨傾盆,躲閃不及,只能找個臨時的物件,遮擋著頭部,遠離喧囂的世界裡,靜靜聽著雨聲啪啪的打落在周邊,彷彿自己也變成了雨。
秋雨一過,庭院已見蕭索,眨眼間,冬天也不約而至,整個冬日都掛著白霜。
這些平常的小事,在童年時總是別有一番滋味,如今,匆匆忙忙,雨天都失去了它獨有的景緻。
從前我愛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一去二三里,煙囪四五家
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撐著油紙傘
獨自
彷徨在悠長
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白雪紛紛何所似
未若柳絮因風起
私擬作群鶴舞於空中
心之所向
則或千或百
果然鶴也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