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時興起,換我終身相許

2月22日下午北京時間六點多,終於到了目的地新疆和田市,溫陽看著闊別已久鮮已發福的發小吳剛寧遠遠的站在出站口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在向溫陽招手。溫陽忽然聯想到四年前的今天,同樣是揮手的場面,卻是與嘉嘉彼此約定終生不見!

“快! 來支菸,一看到你我就想抽菸。”穿過擁擠的人群,溫陽邊說邊上手去吳剛寧的口袋裡拿。

“都四年多了你小子還這樣,我啥時候能抽上你買的煙呀。”吳剛寧嘲諷的給溫陽點上。認真的看著他:“這次準備呆多久?”

“抽完這支菸就走”溫陽懶散地說著

“哼,懶得管你!走吧,車在前面,那個阿達西(維語:朋友)都等半個小時了,你說五點半到所以我就讓那個司機等著呢,哈哈現在都超那麼長時間了不過我錢還沒給他呢……”。吳剛寧拎著行李箱自言自語的走在前面。

看著發福略顯陌生的吳剛寧操著不變的語調,既陌生又熟悉。就像眼前的新疆——一個只會出現在溫陽漫畫裡的地方,如今真實的站在了這裡一切是那麼的新穎和好奇。服裝,長相,語言深深的吸引著他。也許只有這些陌生的新鮮感才能不再去想著她。打破約定再次見面也許能夠和吳剛寧再回到以前!溫陽甩了甩頭,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吐出去:“一個新的開始!”

新疆的冬天是漫長的,黑夜總是來的很慢。對經常噩夢的溫陽來說,驚醒的時間只是推遲了一些而已。

“火車晚了兩個小時我不告你了嘛,怎麼還讓人家司機等那麼久呀。”溫陽不解的說道:“這是要去哪呀?”

“我家!那你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下車的時間”吳剛寧說。

“這就是新疆呀,怎麼那麼冷。”溫陽習慣性的抓抓了手臂側頭注視著窗外說道:“感覺比內地還要冷”。

“冷不了幾天了,快要入夏了。你小子還這麼怕冷呀,你那個一冷就過敏渾身癢的病還沒好呀?不過沒關係,很快就要到夏天了,夏天的新疆特別容易過,只要有陰涼的地方就會特別涼快是吧阿達西,而且房間裡面都不用開空調。"吳剛寧調侃地說。

“好不了了,都十幾年了。”溫陽注視著車窗外懶散的回答。

知道溫陽這個毛病的人只有幾個人——溫陽的父母,吳剛寧,另一個人就是嘉嘉!

從小時候兩個人就經常睡在一起吃在一起,上小學的時候由於溫陽的父母做生意經常顧不上做飯,就經常把溫陽放在吳剛寧家裡吃,雙方父母第一關係本來就不錯,二來也特別喜歡溫陽。是因為溫陽這孩子在家長們面前總是特別能裝乖,聽話。每次犯錯總是吳剛寧挨批,完事溫陽就各種巴結認錯吳剛寧,可屢教不改更屢試不爽。過敏這事是在上初中的時候有天晚自習發現的,溫陽突然渾身發癢,整個上身只要手撓過的地方都腫起來了,就像蚊子叮咬的地方一樣,佈滿上身,把老師和吳剛寧嚇一跳,包括溫陽!因為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又加上確實非常的癢,就只好請假去了校護室打點滴,可一打針就好,第二天一撓還犯。後來溫陽發現為了上網打通宵省下來的生活費都沒了,索性有一次一咬牙一跺腳就不治了,自己剋制著癢不去撓慢慢的過敏也沒那麼頻繁了,他自己呢也琢磨出了規律,只要在冷的地方呆久了重新進入到熱的地方,渾身就會發癢,只要不抓就沒事。多年以後,因為發現了自己居然還有這個能力為他以後請假外出上網提供了便利條件,包括在他當兵時的站崗請假都帶來了不錯的藉口和理由呢。

“以前癢的時候都是在自己清醒的時候,現在好像嚴重了呢睡著的時候還會自己抓呢,自己腦袋裡面有意識,知道自己在抓所以就拼命的告誡自己別抓,那是身體騙你呢……還是控制不住”溫陽自我嘲諷調侃的說道。

“別忍著了,哪裡還癢,後背嗎?……”。吳剛寧道:

車廂裡的空氣中瀰漫著吳剛寧身上特有的味道,在洗衣服的時候總是喜歡滴點花露水,口袋裡總是裝著疊的整整齊齊的衛生紙,這個習慣還是因為嘉嘉總是偷懶和忘記帶紙巾而養成的,每次擦鼻涕都是拿著吳剛寧的衣服擦然後哈哈一笑理直氣壯的說道:“閉嘴!你可要想清楚,除非以後的衣服你不讓老孃來洗。”每次吳剛寧都是裝做很生氣的樣子制止她,可每次都任由她這樣。後來嚴重到每次例假的時候也總是吳剛寧想辦法去買衛生巾買衛生紙,再後來就習慣了她的懶,她的無理取鬧,她的溫柔她的浪漫,她的每一次蹩腳的撒謊,再後來就習慣的裝著衛生紙直到現在。

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現象,它總是在你不經意間出現在你的生活裡,習慣到就像左右手。忽然有一天給你換了一隻手,不是感覺握的方向不準,就是握手時的溫度不適。而唯一能夠解決的方法,是給這雙手帶上一副手套,一個冰冷厚重的手套緊緊的包裹著,讓它感覺不到方向讓它感知不到溫度。

“哪裡還癢呀,後背嗎,這裡?到底哪裡呀?自己撓”。夏天的風和煦的吹著,那時留著長髮的吳剛寧坐在自行車的後面撩開溫陽的衣服不滿的邊撓邊問道:

“對對,這裡,不是,稍微再往上一點,對這裡,使勁,你別亂晃呀你小點勁,本來騎的就不好別怪我摔你呀。”溫陽略帶威脅的吼道

“你下來我騎,你騎的太慢了。”吳剛寧著急的說道

“你想的美,這是我借來的自行車我得愛惜點騎,不然二叔回來又該揍我了,你只要不晃我就能騎穩。不是我說你剛子,瞧你這點出息,一個女孩子把你慌成這樣,你都丟我的人。再說了你小子藏的夠深的呀,都交往那麼久連我都不知道,你可不厚道呀,我認識的女孩子哪個不是第一個交你見見,你卻瞞著我!”溫陽略帶不滿的訓道。

“溫陽,那是借嗎,鎖都撬了!再說二叔揍就揍唄,又不是沒揍過。你下來,我騎的穩。”吳剛寧堅持說道。

“你省省吧,你就安心的給我撓後背吧,我還癢著呢,還有啊你說六奶奶會跟二叔說咱們偷騎二叔自行車的事嘛,他的鎖我可是給他撬了呀,回來這頓肯定是跑不掉了。不過六奶奶眼花的厲害不一定能認出咱倆,而且騎的又那麼快,是吧?”溫陽車速放慢不安的說道

“二叔要是知道了,回來就說我撬的,二叔揍就揍我,本來就是我想騎的。而且就算六奶奶眼瞎了她也肯定知道是誰,你沒聽見她在後面喊你的名字了嘛,就你那笑聲笑起來那麼壞誰聽不出來呀。你就是沒記性,忘了六奶奶把你栓樹上的事了,還不是你那笑聲把六奶奶招引過去呢。”吳剛寧嘲笑的說道。

“你別小看六奶奶個頭小,手勁特別大抓在身上好像兩個老虎鉗子一樣牢牢的楔進身體裡,疼死我了,所以我才哭的。再說不哭她能放我走嘛,這是計謀。”溫陽驕傲的愉快的說道

“其實不是我不告訴你,因為那時候吧我跟她的關係吧,還沒那麼明確呢,再說我們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要不是她生日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我才不會那麼不要命的撬二叔命根子似的自行車呢,你是不知道二叔整天把自行車愛惜到什麼程度呢,天天擦,鏈子經常抹油比摸媳婦還勤快呢。”吳剛寧激動的說道

“二叔哪來的媳婦,他光棍條子”。溫陽糾正的說。

“他倒是想結婚,就他那摳唆的樣,自行車都不借我就不信哪個女人能嫁他”。吳剛寧義憤填膺道:“整天一進衚衕就聽見他“鈴鈴鈴”的按自行車的車鈴,好像學校的校鈴一樣吵死了。有天早上我不是快遲到了嘛,我說二叔你騎車送我一下唄,你猜他咋說,不行,它的承受力只有160磅咱們兩個人會壓壞的,下午我就看見後面坐個女人,自行車也沒見壞。還160磅,你就直接告訴我多少斤不就得了嘛,二叔就是愛顯擺自己有學問,好像自己多麼了不起似的,就那個女人的胖少說得300磅,難看死了。”

“300磅多少斤呀?”。溫陽回頭問道

“少說也得一二百多斤吧。”吳剛寧試探性的回答。

“那女的真夠胖的”

“所以二叔的事你別管了,回頭我給他放回去,只要把今天的生日讓她開心了我挨這頓揍也值了,嘿嘿”。吳剛寧心滿意足的道

“瞧你那樣,對了我見過她沒有?”

“你沒有”

“一次都沒有嗎。是不是上次路上你偷偷塞給別人信的那個?”

“那個不是,那是我的筆友,很純潔的友誼。”

“喲喲,那這個肯定不是純潔的友誼咯!誒,我說,你倆親嘴了嗎??”溫陽回頭期待的追問。微風吹亂溫陽略帶彎曲的長髮,一雙纖細的丹鳳眼,長長的睫毛認真的盯著吳剛寧看到。

“滾蛋,好好騎你的車。”

“你倆肯定親了。”溫陽肯定的說道“怎麼樣,在哪親的?啊?快跟我說說,你別沒勁啊我每次親嘴我都回來告訴你。”

“在,在,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哈,不然她要是知道了我就慘了。”

“知道了,囉嗦!”

“在頒獎大會的後面。上次我不是得了年級獎了,然後我倆就親了。”吳剛寧簡單的說道

“你給我滾蛋,你少糊弄我,到底咋親的,我每次都那麼仔細講給你聽,就連那次那個齙牙的女孩子咯我嘴唇都告訴你了,你太不是兄弟了。”溫陽一一不休的追問道

“就那次!我不是領完獎狀嘛,然後我就把獎勵的本子和鋼筆我就送給她去了”

“什麼?原來你把本子和鋼筆送給她了?我要你都不給,你不是說送給你筆友了嘛,你個重色輕友的王八蛋。”

“你還聽不聽?我不講了”

“聽聽聽,然後呢?”

“然後呢她就說我先替你保管著,本子用完了過來上我這取。這個鋼筆你拿著用,你的鋼筆老是滴墨水用這個新的吧,然後還送給了我一瓶墨水。”吳剛寧一臉幸福的講述到。幸福的笑容就像新婚照裡一樣甜蜜而滿足,伴著輕快的風兒吹散到遠處的田野,吹散在清澈的河面,留下一層淡淡的水紋。可時隔多年之後,這道淡淡的水紋就像入木的釘孔,狠狠的紮在了吳剛寧的心上,友情愛情就像那時的風,再也回不來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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