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問張輝瓚:是你剃了朱、毛的頭,還是朱、毛剃了你的頭呢?

1930年10月,蔣、馮、閻中原大戰以蔣介石勝利而告終。

當時,蔣介石不可一世,立即掉過頭來,調集10萬兵力,發動對毛澤東、朱德領導的紅一方面軍4萬人和中央根據地進行第一次大規模軍事“圍剿”,妄圖“一鼓盪平共匪”。

1930年10月28日,蔣介石任命江西省主席魯滌平兼任第九路軍總指揮。11月2日,魯滌平將江西境內的7個師又2個旅編成了3路縱隊,將嫡系張輝瓚第十八師和譚道源第五十師作為這次“圍剿”的主力軍,限5天內集中,推進到袁水流域,以“長驅直入,分進合擊”的戰術,計劃在此地同紅一方面軍決戰。

而此時,中央革命根據地已在34縣建了縣蘇維埃,擁有9座縣城,人口達200萬,並且絕大部分地區開展了分田運動。分得土地的貧苦農民積極支持紅軍和蘇維埃政府,許多縣、區、鄉分別建立赤衛軍、赤衛縱隊、赤衛大隊。

這就為紅軍反“圍剿”提供了十分有利的廣闊戰場和迴旋餘地。當時,紅一方面軍主力正在袁水流域活動。

毛澤東問張輝瓚:是你剃了朱、毛的頭,還是朱、毛剃了你的頭呢?

部隊行軍中

面對強大敵軍的“進剿”,毛澤東在羅坊主持總前委會議,制定了“誘敵深入”的方針,接著同朱德指揮紅一方面軍東渡贛江,漸次向根據地中部的東固、龍岡一帶山區轉移。

原計劃以這一地區作戰場,反攻破敵,還命令紅二十軍分散在這一帶牽制左翼之敵,以使紅軍主力能在右翼對敵作戰。不料,由於肅反擴大化而發生“富田事變”,事變帶頭人在敵軍壓境時將紅二十軍全部拉過贛江西岸,脫離紅一方面軍總前委領導。

富田、東固地區老百姓,也因受事變發動者欺騙宣傳一時不信任紅軍,甚至與紅軍對立,毛澤東等原來設想的戰略反攻計劃全被打亂。

1930年12月,毛澤東、朱德指揮紅一方面軍主力不得不轉移到寧都坪田、安福、砍柴崗地區隱蔽集中。

由於紅一方面軍主力東渡贛江和後撤,使魯滌平指揮的3路縱隊在袁水流域撲了個空,立刻指揮張輝瓚、譚道源兩個縱隊東渡贛江“進剿”,又撲了個空。

12月上旬,蔣介石又調第五路和第十九路軍一部入贛“進剿”;親自到南昌任命魯滌平兼任陸海空軍總司令南昌行營主任,統一指揮各路兵力繼續向根據地中部地區推進。

他認為:“如匪主力經將剿除,則其他股匪,不難摧陷廓清,蓋即擒賊先擒王之法也”。此時,“圍剿”部隊已達11個師又2個旅,共10萬餘人。他們重新調整了兵力部署,集結其中5個師,分左、中、右3路由北向南進逼,中旬向蘇區中心推進。

毛澤東問張輝瓚:是你剃了朱、毛的頭,還是朱、毛剃了你的頭呢?

紅軍時期的毛澤東(前排左二)

毛澤東料敵進攻目標在東固,便將計就計,重新派出紅十二軍的三十五師擔任左翼警戒牽制任務,要他們佯裝主力,在東固四周山頭做好偽裝工事,誘使敵軍進攻東固。

果然不出所料,魯滌平12月16日下達總攻擊令中,將東固定為首攻目標,並限定在20日前攻佔。進攻東固的主力是張輝瓚的第十八師和公秉藩的新編第五師。

公秉藩的新編第五師,是蔣介石在中原混戰中改編的雜牌軍,連個正式番號也沒有給。公秉藩很想在這次“進剿”中建立奇功。

原來擔任誘敵的紅三十五師,早已從東固悄悄地退回了。公秉藩部進佔富田後,19日乘虛佔領東固,他不服張輝瓚的驕橫,沒有將這一情況向張輝瓚通報。

1930年12月20日清晨,大霧瀰漫,張輝瓚坐在轎子上指揮前衛工兵營向東固攻擊前進時,突然遭到猛烈火力阻擊。這是公秉藩以為紅軍反攻,便搶先開火所致。張輝瓚不管如何,命令部隊猛烈進攻。他們互相打了半天,才發現打的不是紅軍,而是自己打自己,張輝瓚連呼:“上了朱毛的當!”

公秉藩為搶佔頭功,不管誤殺不誤殺,立即向蔣介石、魯滌平和何應欽發出捷報。他果然得到“嘉獎”。

蔣介石立即覆電說:“該師將士用命,克奏膚功,實堪嘉賞,著即提高番號為二十八師,犒賞官兵2萬元,以資鼓勵。”幾天後,公秉藩便洋洋得意地率部回駐富田。該縱隊司令張輝瓚卻捱了蔣介石的一頓臭罵,憋了一肚子氣。他為雪恥辱,急著要尋紅軍主力作戰,以改變難堪形象。

正當張輝瓚和公秉藩在東固火併時,紅軍主力正在寧都的黃陂小布地區進行最後的戰前動員。

毛澤東起草的《八個勝利條件》等宣傳材料,已印成傳單,散發給紅軍指戰員學習。

為了打好反“圍剿”的第一仗,12月25 日,紅一方面軍總部在小布召開了“蘇區軍民殲敵誓師大會”,毛澤東、朱德、彭德懷等領導人都親臨大會。

毛澤東特意為大會擬寫了一副對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游擊戰裡操勝算; 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 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敵人。”

會議由紅三軍團政治部主任袁國平主持。

毛澤東問張輝瓚:是你剃了朱、毛的頭,還是朱、毛剃了你的頭呢?

蘇區軍民殲敵誓師大會

會上,毛澤東以這副對聯為題,生動地向全體指戰員及在場的人民群眾解釋了我軍的戰略戰術思想,具體地分析了敵必敗、我必勝的六個條件:

(一)蘇區軍民一致,人民積極援助紅軍,這是最重要的條件;

(二)紅軍可以主動選擇最有利作戰陣地,設下陷阱,把敵人關在裡面打;

(三)紅軍集中了優勢兵力,一部分一部分地殲滅敵人,一口一口地把敵人吃掉;

(四)可以發現敵人的薄弱部分,揀弱的打;

(五)可以把敵人拖得筋疲力盡,然後再打;

(六)可以造成敵人的過失,乘敵之隙,加以打擊。這一分析,大大增強了蘇區軍民反“圍剿”的決心和取勝的信心。

毛澤東、朱德面對10萬敵軍的“圍剿”,採取非常慎重的態度,特別是初戰,更是慎之以慎。反擊的目標,實行中間突破,先選離紅軍隱蔽處最近的譚道源第五十師。據偵察得知,敵第五十師開始大抓民夫,估計要向小布進逼。

紅一方面軍主力遵照總部命令,於25日和27日兩次在小布地區設伏,準備出其不意地殲滅該師於運動之中。但是,敵軍因故沒有出動,紅軍都於當晚撤回,繼續忍耐等待戰機。

1930年12月28日,“圍剿”軍總司令魯滌平命令已經深入蘇區的5個師,向寧都以北的黃陂、小布、麻田地區的紅軍實施總攻擊。

第一縱隊司令兼第十八師師長張輝瓚立即奉命出動,正好得知紅軍發生“富田事變”,認為紅軍內訌正是大舉進攻的極好時機,便更加無所顧忌,除留第五十四旅守東固維護後方交通外,親自率十八師師部和第五十二旅、第五十三旅,並在第二十八師一個旅的配合下,向龍岡推進。

當天,毛澤東、朱德獲悉張輝瓚率部向龍岡前進,晚上9時下達一方面軍命令:“張輝瓚部經善和、藤田到達潭頭,現向上固、龍岡推進中。”“方面軍決定改換目標,橫掃在我左翼當前之敵。”

第二天,晚上8時,下達攻擊龍岡敵張輝瓚部的命令:以第一軍團之第三、第十二軍為左路軍、沿君埠向龍岡前進,於30日攻擊龍岡之敵;以第三軍團和第一軍團之第四軍為右路軍,沿寒下向龍岡以北之上固、下固前進,準備包圍殲滅張輝瓚師於龍岡;“總攻擊龍岡時間為30日午前10時”。

1930年12月30日凌晨,毛澤東、朱德等登上龍岡、君埠之間的黃竹嶺臨時指揮所。

毛澤東對朱德風趣地說:“總司令,你看,真是‘天助我也!’三國時,諸葛亮借東風大破敵兵;今天,我們乘晨霧殲滅頑敵啊!”

接著,他們進入指揮所指揮龍岡戰鬥。

龍岡戰鬥從上午10時開始,當國民黨“圍剿”軍第十八師師長張輝瓚率師部和兩個旅進入龍岡地區的狹窄山路,突然遭到預先設伏的紅軍猛烈襲擊。接著紅一方面軍完成了對敵第十八師的包圍。經過激烈戰鬥,戰到下午6時,戰鬥全部結束。

毛澤東問張輝瓚:是你剃了朱、毛的頭,還是朱、毛剃了你的頭呢?

第一次反“圍剿”勝利,繳獲的戰利品

這一戰鬥,紅一方面軍殲敵第十八師師部和兩個旅近1萬人,活捉敵軍第一縱隊司令張輝瓚,繳獲各種武器9000餘件、子彈100多萬發、電臺一部。

那麼,國民黨“圍剿”軍第一縱隊司令張輝瓚是怎樣被紅軍活捉的呢?

紅四軍十師有一個班,搜索殘敵到一棵大楓樹旁,發現一件毛茸茸的狐皮大衣。

戰士們翻來覆去的察看,發現在皮大衣胸口上邊有一個指頭寬的牌子,上面寫著“張輝瓚”三個字,於是你一句我一句就議論起來:“這是敵軍第一縱隊司令”,“這個狐狸不能讓他跑掉!”“狐皮大衣在這裡,人一定跑不遠!”大家抓緊搜索。

就在這棵楓樹旁邊,一個戰士把一簇雜草撥開,發現下面是一個山水衝成的山窩,並嚷起來:“有人。”全班戰士都圍了上來,班長用槍口對著土洞,厲聲喝道:“誰?快出來!”可是那傢伙卻不敢動彈,兩手抱住頭縮成一團。

大家齊聲喝道:“再不上來就要開槍了!”那傢伙還是不動,想裝死。戰士們伸幾隻手猛地將他拉上來,摔在一邊,活像一隻大肥豬,渾身的肉還在抖動。

毛澤東問張輝瓚:是你剃了朱、毛的頭,還是朱、毛剃了你的頭呢?

活捉張輝瓚

這麼一來,看清楚了,他上身穿著一件過於窄小的士兵衣服,緊繃在肥肉上,紐扣也沒法扣住,下身穿著一條單褲,凍得他頭縮進兩肩,渾身像打擺子似的直髮抖。

戰士們高興地說:“啊,原來你就是張輝瓚呀!”

張輝瓚還想狡辯,可他看見那件皮大衣後就無奈低下了頭。

張輝瓚被捉的戰訊傳開,在紅軍中引起了轟動性的歡呼。

朱德、毛澤東聞訊趕來看張師長。

毛澤東幽默地問張輝瓚:“總指揮先生,你是怎樣指揮的呀?你沒有想到紅軍的厲害吧?想不到我們今天在龍岡見到你。你在龍岡牆壁上到處寫標語,要剃朱、毛的頭。現在到底是你剃了朱、毛的頭,還是朱、毛剃了你的頭呢?”

張輝瓚狼狽之極,細聲回答後提出“潤之先生請饒命吧”,說願意捐槍捐款等,只求免於一死。

朱德嚴肅地告訴張輝瓚,共產黨人是革命者,不是生意人,張輝瓚必須對自己帶兵侵犯根據地,殺害革命群眾的罪行有足夠的認識。

張輝瓚被說得張口結舌,臉色灰黃,半晌說不出話來。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在群眾極其憤怒的聲討聲中,張輝瓚終被當眾槍決。


參考文獻:

1.《毛澤東生平紀實》

2.《毛澤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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