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沈彬
近日媒體報道了一則人倫悲劇：蘇州市吳中區一名13歲女孩，竟然遭生父性侵長達9年。
女孩小瑩（化名）出生於 2006 年，早在4歲開始就遭到父親的性侵，其父母於 2018 年離異後，女兒就一直跟著生父生活，因為長期遭到蹂躪，小瑩的成績一落千丈。性侵者在法庭上仍然恬不知恥地說：“爸爸永遠都是愛你的，從沒想過要害你 ……”而最終，這位性侵親生女兒的父親只獲刑5年半。
長達9年的姦淫幼女，而且是至親的父親所為。性侵者就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之下，避不開，逃不掉，動不動就藉著洗澡等機會對女兒下手，可以想象這對孩子造成的身心傷害是多麼的慘重。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對於性侵自己女兒這樣的不折不扣、喪盡天良的“禽獸行為”，法律就不能夠給出更嚴重的懲罰嗎？
我國現行《刑法》規定：強姦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姦淫不滿十四周歲的幼女的，以強姦論，從重處罰。“強姦婦女、姦淫幼女情節惡劣的”“強姦婦女、姦淫幼女多人的”作為強姦罪的法定從重情節，量刑起點在10年以上，直到死刑。
首先，長達9年不斷地姦淫自己不滿14週歲的親生女兒，具體性侵次數可能無法精確統計，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算不算構成刑法所規定的“姦淫幼女情節惡劣”？這都不算，那麼什麼才算？為什麼不能適用10年以上，直至死刑的重刑？
其次，哪怕沒有觸發10年以上的“法定從重”情節，姦淫幼女本身，就應該是刑法的從重情節，至少應該在3到10年量刑中“從重”處刑，那麼，本案僅僅判了5年半，有沒有達到3-10年量刑中應有的“從重”呢？
之前，全國人大代表譚琳就提出，要進一步完善性侵兒童犯罪的量刑標準，我國性侵兒童案件普遍量刑較輕，不足以懲處和震懾罪犯。她舉例說，一名16歲未成年人被繼父性侵一年多後懷孕，此案施害人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從司法機關來看，該起案件的量刑標準已屬於“嚴懲”，因為此類案件一般都被判處3—6年有期徒刑。但是，不少人仍然認為量刑偏輕。
全國人大代表譚琳建議，進一步完善性侵兒童犯罪的量刑標準。 圖片來源：新京報
另一個問題，就是目前對於強姦“惡劣情形”的認定，主要是傷殘等嚴重傷害，但是導致嚴重婦科疾病、導致懷孕或者強姦親生女兒，這些都沒有被確定納入強姦罪的“嚴重情節、惡劣情形”。
此外，對於“近親相姦”，中國的司法政策不能採取迴避的態度。
我國從漢代開始，就對“禽獸行”亮出了鮮明的嚴懲態度。唐朝的律法規定，強姦近親屬，如強姦女兒、孫女，是“聖人所不忍言”“法律所不忍書”，罪行極其嚴重，一律處斬。像本案當中這樣的禽獸行為，放在古代，他是活不過一個秋天的，而不是5年半的徒刑。
嚴懲親屬之間的不倫性侵，也是現代西方刑法所明確的原則。1975年《法國刑法典》第331條、第333條規定：尊親屬對於卑親屬、監護人對被監護人實施猥褻、姦淫、強姦的，處10年至20年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其量刑遠高於非親屬之間同樣的性侵犯罪。
禁止亂倫是人類社會底線中的底線，這甚至不是法律的底線，不是道德的底線，而是生物的底線！突破了這樣底線的人，必須實施極其嚴厲的懲戒，才能豎起高壓線，不能將之混同於普通的性侵未成年人犯罪。
在本案當中，身為父親卻對女兒實施長期性侵，可以說已經突破了底線，司法機關在適用刑法時——哪怕法律沒有直接對於“不倫性侵”作出特殊的規定——也應該將之視為《刑法》所規定當中量刑在10年以上的“惡劣情形”，而不是這樣混同於一般的強姦犯罪。更要避免一些錯誤的司法觀念作祟，認為這是“家庭內部矛盾”，從而輕判。
“禽獸行”就要付出禽獸的代價，司法政策別對這樣的穢行扭過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