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战役后,南京门户洞开,长江以南再无抵抗力量

寿州城下的鏖战

周显德三年、唐保大十四年(956年),金陵(今江苏省南京市)城内,勤政殿的殿檐遮住了正午的阳光,文武大臣各个垂首不语。龙椅上,南唐皇帝李璟看着前方的战报,瑟瑟发抖。他早已放弃了统一天下的雄心,可现如今,难道自己连大唐的江山社稷都保不住了?

短短一个月,江北十四州沦陷近半,吴越国趁火打劫,金陵三面受敌;湖南的藩镇政权也受了大周诏命,叩击鄂州(武昌军会府,今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

李璟吃不消了,他命人携带蜡丸密信向契丹求援,却被大周的静安军使何继筠俘获。他又不断派使臣渡江,向郭荣递上议和信,没想到郭荣却蛮横地将书信扔在地上。

六合战役后,南京门户洞开,长江以南再无抵抗力量

南唐元宗、中主李璟,也叫徐景通、李景通、李瑶、李景

李璟吓得一哆嗦。他明白,大周皇帝郭荣(即今天俗称的柴荣)要的是整个江北,可江北若失,江南再无屏障,国将不国。

被逼无奈,李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派兵渡江,争夺江北这块战略要地。

淝水对岸,郭荣满脸污泥,亲自搬起石头,给抛石机装“弹药”。(见 《通鉴》卷293《后周纪四》世宗显德三年三月甲午朔。)

城下周军巨石抛空,城上唐军万弩齐发,寿州内外尸横遍野,淮水上下化为血河。

赵匡胤也没闲着。他回到周军大本营后,立即冒着比雨点还密的箭矢,乘着皮船,攻入寿州城的护城河,准备找到敌军的薄弱环节,从那里杀进去。

他却没有发现,寿州守将刘仁赡的连弩早就瞄准了他的脑袋,“嗖嗖嗖”,几声巨响,撕裂了战士们的厮杀声。

赵匡胤预感不妙,猛然回头,但见一支房椽粗的铁箭已欺到自己面前,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却突然被人推倒,唯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鲜血四溅。

待到赵匡胤缓过神来,一员昏死的牙将正倒在自己身上。

牙将名叫张琼,编练殿前诸班时,投入赵匡胤帐下。就在赵匡胤生死一线之际,张琼飞身而出,用自己的身躯生生挡下那支致命弩箭。弩箭深深射入张琼的大腿,箭头扎在骨头里拔不出来。张琼疼得当场昏死过去。

张琼被抬回营帐后,喝了一大碗酒,让人破骨将箭头取了出来,鲜血流了数升。如果这支弩箭真的射中赵匡胤的脑袋,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赵匡胤倒吸一口凉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六合战役后,南京门户洞开,长江以南再无抵抗力量

张琼一定想不到,他拼死救下的这个人,后来把自己逼死了

寿州城依然牵制着周军主力,郭荣派出抄掠江北州县的兵力严重不足。李璟新一轮援军一旦渡江,江北沿线的周军压力倍增。此外,吴越与湖南的军队已被击退,南唐既无后顾之忧,一举收复扬州、泰州、舒州等江北重镇。李璟的精锐部队,卷土重来。


六合战役

四月初二,面对南唐的疯狂反扑,郭荣及时调整部署,并命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支援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夺回扬、泰二州。

与此同时,两万唐军主力在齐王李景达和监军使陈觉的统率下,火速渡江。对于大周而言,只有阻止这支队伍继续前进,才能真正解两州危局,继续孤立寿州。这个艰巨的任务,毫无悬念地又落在赵匡胤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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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与江宁(金陵)

这次赵匡胤带的人更少,只有区区不到两千人,屯驻在唐军北上和周军北返的必经之路六合(今江苏省南京市六合区)。

让赵匡胤想不到的是,在六合遭遇的第一股军人并非李景达的主力,而是来自扬州的周兵。韩令坤在张永德的协助下,刚刚回到扬州,但人心依旧不稳,不少士兵向北溃逃。

赵匡胤大怒,下令道:“扬州兵有敢过六合者,一律砍了双脚!”

韩令坤太了解这个说到做到的发小儿了,现在就算自己跑过六合,也难逃剁脚的命运。一直在弃城与守城间摇摆的韩令坤终于下定决心: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扬、泰二州暂时稳住了,但能否维护战果,关键还在于能否击退李景达。

六合战役后,南京门户洞开,长江以南再无抵抗力量

周世宗三征淮南

赵匡胤想了个邪法子,他把自己的战马打扮得花枝招展,把自己的铠甲擦得锃明瓦亮,大摇大摆地带着士兵在六合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将士们异常紧张,有人终于忍不住道:“您这也太张扬了,敌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言外之意,你这不是找被敌人围攻呢么?

赵匡胤开怀大笑,兄弟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让李景达知道:我赵匡胤来六合了!

没过两天,李景达也赶到六合。果如赵匡胤所料,李景达和陈觉一看赵匡胤驻兵六合,立时气短,只得下令在六合二十余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不敢越雷池半步。

当时,赵匡胤的义兄弟、铁骑左右都校石守信也在军中(见《宋史》卷250《石守信传》)。这些英勇善战的将士早就坐不住了,执意要出阵把李景达赶走。

赵匡胤摆摆手道:“他们设栅自固,这是怕我。我们还不到两千人,如果主动攻击,必然会暴露虚实。不如守株待兔,他李景达要是敢来挑衅,我们定能把他打跑!”

六合战役后,南京门户洞开,长江以南再无抵抗力量

两军对峙,赵匡胤依然每天骑着骏马,披着亮甲,跑出来“显摆”一圈。沉不住气的李、陈二人终于倾营而出,却被早有准备的赵匡胤打成了废柴,将近五千唐军做了周军的刀下鬼;剩下逃命的被天堑长江阻拦,无数唐人坠江淹死。至此,两万唐军主力被两千周军杀得片甲不留。

至此,李璟的精锐损失殆尽,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军事力量了,金陵门户洞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璟一衰再衰,走向枯竭。


杀鸡儆猴

仗打赢了,周军将士人人欢呼,只有赵匡胤面含愠色。因为他发现,这支一鼓作气的“独立团”,也面临着再而衰的噩运,若不及时制止,必然走上三而竭的宿命。

六合之战刚结束,赵匡胤就让所有参战的将士把自己的皮帽摘下来,只要有被赵匡胤的长剑砍过痕迹的,就统统拖出去砍头。原来,当天赵匡胤亲自督战,对于偷奸耍滑甚至企图逃跑者,都暗中在他们的皮帽上用长剑做了记号。

此举确实起到了杀鸡给猴看的作用,全军将士对他且敬且畏。直到此刻,赵匡胤才放下心来,与这群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共庆凯旋。

六合战役后,南京门户洞开,长江以南再无抵抗力量

赵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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