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不要這樣，不要浪費時間了，”默焱把手放在她的肩頭，把她推進裡屋，“快去收拾吧，這事和你沒關，躲過風頭後，你就可以重新回到這裡了，我想。”
他回到沙發上躺下閉目養神，過了大概20分鐘，女人揹著一個揹包走了出來，手上還拎著一個塑料盒子。
“盒子裡裝的什麼？”默焱問。
“一隻蝸牛。”
“你為什麼養了一隻蝸牛？”
“確切的說，是它自己來到這裡的，我只是給它提供了一個住處。我在洗一捆油麥菜時發現的它。那捆菜用洗滌靈水浸泡了十分鐘，清水洗了三遍之後，我才發現它。當時它蜷縮在殼裡，我以為它死了，拿起來準備扔掉時，它把犄角伸了出來。於是我就把它放在盒子裡，每隔幾天給它一片菜葉。”
“還是你把它養起來的。”
“你偏要這麼認為的話，就是這樣吧。我覺得它來到這裡是因為某種安排。”
“你可真迷信。”
“隨你怎麼說吧，所有事情都是已經安排好的。”
“我可不信這個。”
“隨你吧。”
“不過養蝸牛這事挺稀奇。”
“都不容易。”女人聳了聳肩。
“都不容易？”
“對。人，或者蝸牛都不容易，來世上走這一遭。”
“所以你要帶上它一起走？”
“是的。”
“你覺得它的日子過得安寧嗎？這個背上揹著自己屋子的小傢伙。”
“安寧？是吧，我想是的。它很平靜。”
就在這時，“噹噹噹”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那緊湊而有力的敲門聲帶著一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
女人嚇了一跳，聲音發顫地問：“誰啊，有門鈴不按，大半夜的砸門？”
默焱急忙從沙發上起身，沒顧上穿鞋，就上前一步，一把捂住女人的嘴，衝她搖了搖頭。
門外並沒有回應，只有敲門聲每隔幾秒鐘就響起一遍，帶著固定的節奏。
“不要去開門，也不要出聲音。”默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放在女人嘴上的手移開，對她低聲說。
“我只是通過門鏡看看外面。”女人指著門鏡，悄聲回應。
“不要過去，老實在裡屋坐著。”他指著臥室的方向。
“我就在門鏡裡面悄悄看一眼。”手裡拎著塑料盒子的女人走向門口。
“快回來，蠢貨！”他焦急地對她揮手，“屋子裡亮著燈呢，門鏡外可以看到有人走過去。”
“也許只是一個像你一樣沒有預約就上門的老顧客，可能你緊張過度了。”
“快離開那兒！”默焱走向她，並試圖把她拉住。
女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處，邊把左眼對準門鏡向外觀察，邊說：“放心，我不會打開門的。外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
話還沒說完，隨著類似啤酒瓶摔碎的“砰”的一聲響，女人就仰面倒在了地上，就像一個從貨車上摔下來的面口袋那樣，砸在地上一動不動。她的左眼球不見了，眼窩變成了一個紅色的窟窿。
默焱趕緊趴倒在地，匍匐著來到近前，發現她大睜著的另一隻眼睛裡，毛細血管逐漸綻裂，瞳孔慢慢散開了。她手裡拎著的塑料盒子甩到了兩米以外，盒蓋掀開著，蝸牛正在往外面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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