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別傳之周璇恩怨錄(中):伊人淚浸生死場

周璇病死35年之後,1992年1月11日,前夫嚴華病逝。

去世前,躺在病床上的嚴華,面對前來探望的妹妹嚴斐,說出了一席令人肝腸寸斷的話:“如果我不跟她吵鬧,不聽信小報流言,不跟她離婚,小璇子後來就不會那麼苦了……”

《夜上海》別傳之周璇恩怨錄(中):伊人淚浸生死場

周璇生前照

然而,臨終前的悔恨,又哪能挽回周璇人生血淚?

離婚後的嚴華,是否在此之後仍舊將周璇視作親人,並一如既往地關心愛護著周璇呢?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我們只知道的是,周璇與嚴華的婚姻結束後,旋即從幸福天堂重新跌落進人生的地獄。直到她走到生命的盡頭,她用以償還人生之債的血與淚,都未曾還完過。

1946年,離婚後的周璇為了躲避痛苦的回憶去了香港,把精力投入到緊張的拍戲之中。1947年,由她主演的愛情片《長相思》,再次讓她星光熠熠。

1949年,一個叫朱懷德的綢布商人來到她的身邊。

朱懷德與周璇算得上老相識。周璇還在上海期間,他就常常幫著周璇照顧其養母的生活。這個朱懷德來到香港探班周璇,極大地慰藉了周璇孤寂的心。半個月之間,周璇與朱懷德建立戀人關係,很快同居。自認為找到新的幸福的周璇,決定將他們的結合正式公開。此時,她並不知道,這個長期默默追求他的男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不僅擁有妻室,在外面還有不少如同周璇自己一樣的外室。面對周璇的提議,他自然不會同意。於是,朱懷德便編造一個謊言,稱自己先回上海去做一筆貨幣炒賣的生意,賺錢後就和周璇結婚定居在香港。可憐的周璇想都沒想,就相信了朱懷德的鬼話,還聽從朱懷德的“建議”,把自己的錢給他去做生意。

朱懷德回到上海後,便一去不回。而此時,周璇已經懷孕。她滿心歡喜,寫信告訴朱懷德,希望他能到香港照顧自己。但有妻有室的朱懷德根本不為所動,他回信告訴周璇,自己的生意很忙,一時半會兒去不了香港。看到朱懷德遲遲不來香港,1950年底,周璇只得挺著大肚返回上海尋找朱懷德。突然而至的周璇,令朱懷德措手不及,他覺得再也瞞不下去了,不得不向周璇吐露自己“妻妾成群”的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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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懷德

傷心欲絕的周璇於1950年在上海生下長子周民。孩子生下來了,朱懷德竟不肯相認。周璇只好求助於上海有關部門,請求組織上去做做朱懷德的工作。可狠心的朱懷德竟然提出要驗血鑑定。一時間風言風語四起,周璇陷入非常難堪的境地,導致其嚴重的抑鬱。是年,周璇登報聲明解除和朱懷德的同居關係。

1951年,周璇迎來了新中國成立後接拍的第一部影片《和平鴿》,這也是她拍的第43部電影,她擔任女主角。因為神經衰弱,需要療養;同時,由於自己忙於電影拍攝,無力照顧孩子,就把周民託付給趙丹、黃宗英夫婦照顧。

這裡,有必要插敘一段趙丹與黃宗英的有關故事。

趙丹生於1915年生於江蘇省揚州市,原名趙鳳翱;黃宗英1925年出生於北京市,兩人都是中國大陸著名電影演員。20世紀30、40年代也活躍於上海演藝界,1936年,趙丹與演員葉露茜結婚;後來,兩人離婚;1937年與周璇共同主演劇情電影《馬路天使》,在片中飾演機靈詼諧的樂隊的吹鼓手陳少平 。1947年,在電影《幸福狂想曲》中,趙丹與黃宗英擦出了火花,兩人結婚。解放後,趙丹曾主演電影《林則徐》、《烈火中永生》,分別飾演了欽差大臣林則徐、重慶地下黨領導許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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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丹主演《烈火中永生》劇照

黃宗英主演了《武訓傳》、《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等電影,其他大部分精力放在報告文學創作上,2000年,與黃宗江、黃宗洛共同創作散文集《賣藝黃家》,2016年,出版文集《黃宗英文集》,2019年榮獲第七屆上海文學藝術獎“終身成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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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宗英

就在1951年趙丹黃宗英夫婦接受周璇委託,收養其長子周民之後,1952年,他們又受組織委託,收養了周璇次子周偉,並保管周璇遺款。

在《和平鴿》拍攝期間,周璇認識了美工唐棣。

公開資料顯示,唐棣解放前曾是國民黨勵志社美術股幹事,上校軍銜。解放後,由人民政府分配至常熟中學任美術教師。在攝製組裡,他以給周璇畫油畫的機會,主動接近住在枕流公寓的周璇。

然而,這個男人帶給周璇的,仍然不是幸福,而是另一種創傷。

1951年5月,唐棣與周璇同居。不到半年,周璇再次懷孕。1952年8月30日,周偉出生在枕流公寓,根據父親的姓取名唐啟偉。在與唐棣同居的日子裡,周璇一直精神狀態很差,但也確實得到了唐棣的悉心照顧。據說,1952年時周璇已經做好了和唐棣結婚的準備,但養母葉鳳妹卻以“誘姦精神病婦女和詐騙錢財罪”為名,將唐棣告到法院。結果,唐棣被判刑,周璇也被送進醫院。一年後唐棣出獄,要求住進枕流公寓,遭到拒絕。於是,唐棣把唐啟偉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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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棣(視頻截圖)

後來,據根本不承認有周偉這個弟弟的周璇長子周民在1986年“周璇遺產案”期間的說法,“唐棣抱著(唐啟偉)東家走、西家串,說是周旋的孩子,要錢、要東西……人民政府將唐棣捕去判刑14年……唐啟偉被送進了孤兒院……大概是想到黃宗英那裡已有一個我,(組織上)就將唐啟偉送到了黃宗英那裡,她也就收下,這才易名周偉。”

周璇於1957病逝後,她的前夫嚴華早已是中國唱片社分社編輯,其長子周民、次子周偉仍由黃宗英收養。

然而,落土仍未安。

時隔29年之後,1986年,周璇次子周偉掀起一場“周璇遺產案”,在她死後,又將她再一次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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