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的局:从积极抗疫到群体免疫

印度疫情的初期写了《14亿人的印度疫情能防得住吗》系列三篇,从政治、社会和医疗资源三个方面介绍了印度的抗疫,得出了一个悲观的结论:印度的疫情基本上是防不住也救不了。

与川普本来可以有所为而不为不同,印度总理莫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面对严重的灾难、莫迪处理的有条不紊,用一个相对弱势的中央政府、一套效率奇低的行政机构把一个千奇百怪的印度搞到现,竟然还能再关两周。

莫迪领导的印度抗疫从忽悠开始。他3月24号开始对全印度进行封闭式管理,计划是3周;到了4月14号召集各邦的首席部长开了个会,告诉人民据部长们反应,我们的形势很严峻,再延长两周吧。5月3号约定的解封时间到了,解封之前他说咱们先各邦内部解封,大家不要串门。5月4号一天突增4000确诊,为印度有记录以来的单日最高确诊,莫迪又说弟兄们都回来咱们接着关,再关两周到5月17号。

莫迪的局:从积极抗疫到群体免疫

采用添油战术,通过一期又一期的不断延长封闭管理时间,让人们在期待-失望-再期待-再失望的循环中渐渐适应。莫迪比任何人都清楚,印度人太难搞了!因此他只能笑呵呵的忽悠,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延长时间来达到隔离的目的。

印度人的难搞源自于他们的主要宗教印度教。印度有近80%的人信仰印度教,这么高比例信仰单一宗教,本来可以过的很幸福,偏偏印度教是个例外。

印度教内部派别林立,神仙众多。大一点的流派就有吠陀、瑜伽、毗湿奴、湿婆等6派。我们平常练的那个瑜伽是瑜伽派敬神的pose,拜神都能拜出这么奇葩的姿势,印度人脑子里面的想法你就可以知道了。姿势怪点不要紧,反正能延年益寿也不坏,不管他。

莫迪的局:从积极抗疫到群体免疫

这些五花八门的印度教派别无所不包,从信仰、思想、习俗、饮食、起居全都管。各个派别的规定还不一样,最头疼的就是带着一大堆印度人到中餐馆吃饭,除了牛肉是大家都不吃的外,有的纯素、有的吃鸡不吃其他肉,有的不吃鱼啥肉都吃,还有啥都不吃就要点糖,然后掏出从印度带的粉子,倒点开水和着糖搅一搅,再把自己带的饼子掏出来啃。

这样一个丰富多彩又包罗万象的印度教,很难把大家都捏到一起。想想印度人的摩托神技和与巴铁在边境的甩腿升旗,他们内部之间常常要争出个输赢才消停。幸运的是印度还有占人口15%的伊斯兰教,莫迪在伊斯兰教上动了不少脑筋,并且屡次得手。他能带领印人党从在野党成为执政党,并且连任,并且两次大选都大比例胜出,一方面得益于他致力于解放生产力生产关系,另一个就是致力于搞宗教问题。

莫迪从干特务开始的。1975年当时的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因为国内的反对浪潮,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在那两年里莫迪作为反对派的小青年,参与印刷反对政府的小册子,化妆坐车进入德里,分发小册子,组织游行抗议活动。他的工作还包括为政府通缉人员提供庇护,筹集资金。莫迪时而扮和尚,时而扮法师,时而扮祭司。一段疯狂的角色扮演让莫迪熟悉了社会的各种角色。

莫迪的局:从积极抗疫到群体免疫

他在印人党的上升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一度由于排挤而短时间离开印人党跑去读硕士。印人党在古吉拉特由于各种不作为和乱作为的事情,弄的自己执政风雨飘摇的时候,莫迪临危受命,接手印人党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类似省长)。

成为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几个月后,印度教徒在一处拆毁的清真寺废墟上进行庆祝活动,这些印度教徒乘坐火车返回的时候,火车发生了火灾,造成了60多名印度教徒死亡。简单的调查后,莫迪以官方的身份宣布这是一起蓄谋的袭击,并且定性为恐怖袭击。

在印度教祭司的煽动下,事件迅速发酵演变成大规模的宗教骚乱。这场不受节制的骚乱以宗教清洗为目的,占人口多数的印度教徒在骚乱中对穆斯林犯下了包括大屠杀,大规模强奸在内的多项极端罪行。这场灾难造成了790名穆斯林和254名印度教徒身亡(来自印度官方数据)。

莫迪的局:从积极抗疫到群体免疫

这起事件为莫迪带来了巨大批评,也让他在国内的支持率飙升。2019年连任后马上搞出了《移民法案》明显就是针对穆斯林。德里因此造成的大规模骚乱从去年11月一直持续到3月底因新冠肺炎全国封锁才消停。

有多么难搞的印度人,就有多么生猛的莫迪。

不听话用棍子敲,流民太多集中收喂,床位不够火车来凑等等。各种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而社会的危机也在渐渐累积。有被集中收喂的妇女遭到轮奸,有流民发生的小规模骚乱。还有西孟加拉邦不管中央政府的规定,多日不报,催问之后仅报每日新增,没有累计确诊。

5月3号解禁的当天,重获自由的印度人不是第一时间涌向超市购买生活物资,而是冲向酒肆沽酒(印度的酒类属于专卖产品)。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完全没有意识到莫迪就是客气下让大家出来走走。德里政府立即对酒类加税70%,即使这样也挡不住大家对佳酿的挚爱。

莫迪的局:从积极抗疫到群体免疫

新冠肺炎已经扩散到包括监狱、警队、医护等群体,出现了多起袭警、殴打医生的事情。更变态的是医院人手不足,拉人凑数的时候招了个同性恋对重症患者猥亵。

人类总有极限,在物质充裕的时候这个容忍度要高很多,物质匮乏的时候极限来的要早一些。印度已经被关了42天,还没乱,还没上街游行,对比下同样采用民主制度的欧美国家。而莫迪可能还要把印度人关更长的时间。

印度有大约4000万工资日结的外出务工者,6400万人住在城市贫民窟。物资匮乏、疫情肆虐之时,就是社会动乱的来临之日。

莫迪已经开始为这一切做准备了。

首先是放那些集中收喂的流民回家。流民回家路上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火车票买不起。我是坐过多次印度火车的,除了你们网上看到的那些不好,有一个看不到的好处,便宜!坐2、3个小时也就2-5块钱。就是这么个费用,滞留的印度务工人员都拿不出来。铁路公司不愿意免这笔钱,地方政府上诉到法院,法院说这个不归我们管,让自己想办法。按照以前这个皮扯起来估计有日子,莫迪等不了,再不放走估计就要闹起来了。桌子一拍铁路公司承担85%,地方政府承担15%。

莫迪的局:从积极抗疫到群体免疫

一方面是疏散流民分解不稳定因素,另一方面引导不稳定因素的方向。疫情期间的印度各种留言里面,有许多是关于穆斯林的,穆斯林个人和群体已经多次遭到袭击。

这两天印度媒体又开始报道反《移民法案》的游行中,抓获了一名穆斯林妇女,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近日判处监禁3周。这则消息对部分人会产生警示,对另一部分人则会激起强烈的反抗,而莫迪最想看见的可能就是穆斯林走上街头开始游行。

莫迪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绝对不会浪费这次疫情带来的机遇。印度已经在发展生产力和改造生产关系上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这些还不足以把印度带上发展的快车道。

印度还需要长时间的保持宗教敌对状态、甚至局部小规模的宗教冲突,才能让莫迪有操作的空间,可以不断加强中央集权,有更大的权力去完成印度的体制改革。

截止到目前莫迪的种种努力都在保护印度人民,只是印度当前的实际只能让他保护一部分具备一定条件的印度人而无法保护全部。既然群体免疫无可避免,那就让群体免疫给印度创造最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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