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也確實是我現在的處境了

砸碎展示牌

回到醫院,我還是無法平靜內心的情緒,堵得有些發暈,便站到陽臺上去吹吹冷風。

夜晚的城市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來往的車輛與不停歇地人,在無限喧囂中構成了無聲的寂寞和冷清。

我倚靠在陽臺的玻璃牆上,抬頭望著幽黑的夜空,一輪玉盤般的月亮高高掛起,與我對望著。

我想起小時候,每到月圓時,爸爸都會帶著我,還有姐姐在花園裡看月亮,數星星,媽媽就會溫柔地笑著,站在一旁。後來有了弟弟,就更熱鬧了,弟弟總喜歡在草坪上和爸爸玩遊戲。

我想著以前快樂的時光,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彷彿一切都還是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腦海中突然閃現蔣氏門口蔣宸與薛敏的照片,我不由得捏緊了手,心中再度被仇恨堵住。

如果不是他們,簡家不會垮,爸爸也不會氣急去世,媽媽也不會因此得上失心瘋。

全都是蔣宸和薛敏這兩個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我要讓他們千倍百倍地償還給我。

我陰沉地望著蔣氏所在的方向。

思慮再三,我還是覺得出門走走,冷靜一下自己的心情。夜裡有些涼風,我披了一件薄外套就出了病房。

唐銘安排在這裡的人見我要出門,立刻攔住我,神色為難地說道:““簡小姐,你不能出去,你現在身體還沒康復。”

“噢,沒事,我就是出去走走,不會走很遠。”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等等!簡小姐,唐總吩咐了,你不能出去。”那人堅決地說道。

我停下來,皺眉望著他:““軟禁我?”

那人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趕緊為他的老闆解釋:““不,不是的,簡小姐。唐總只是擔心你的身體虛弱,獨自出去的話,恐怕會出什麼事情。”

我現在身體確實還很虛弱,剛剛醒來就經歷了媽媽的打擊,身體和心理都很疲累。但是一直待在病房,確實也太悶了。

“那不如這樣,你跟著我不就行了?”我也不再為難他,畢竟這也是唐銘的一片好意,我欠了唐銘太多了。

“這……那好吧,簡小姐。”那人思慮再三,點點頭同意了我的提議。

我們並肩走出了醫院。這是傢俬人醫院,醫院外並不繁華,人很少,只有三三倆倆地行人,大都是來醫院看望病人的。

冷冷清清地街道,有涼風輕輕吹起道路旁邊的樹葉沙沙作響。

被風這麼吹著,我心裡也不再那麼苦悶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跟著我走的那個人。

他愣了一下,然後規規矩矩地回答道:““我叫賀之。”

“賀之?”我復唸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後點點頭讚揚道:““好名字。”

然後又陷入沉默之中,兩個人就這樣毫無目的地走在了無行人的街道,偶爾我問一句話,賀之就中規中矩地回答一句,絕不多說半句話。

我覺得有些意思,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要做這個工作?不委屈了自己嗎?”

他搖搖頭:““不委屈,唐總是好人,為他做事值得。”

我想了想,認同地點了點頭。確實,比起蔣宸那種冷血無情的我人,唐銘這種溫和的老闆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員工吧。

一想到蔣宸,我心中就悶得緊,眼神也不由得帶上了恨意。

“你陪我去個地方吧?”我突然提議。

賀之眼神中帶著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

我帶著他打了輛車。

“師傅,麻煩到蔣氏集團總公司。”我上車對師傅說。

醫院離蔣氏總公司只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路上賀之沒有問我為什麼要去蔣氏集團總公司,既然他不問,我也就懶得說。

車子快到時,老遠處就能看見那個巨大的展示牌,夜裡鑲嵌著夜燈,所以晚上很黑,也還是能看清楚展示牌上的內容以及蔣宸和薛敏笑著相擁的照片。

“喲,這個蔣氏集團的總裁倒是闊氣嘛。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那麼好運氣咯!”司機老遠看見展示牌,打趣地說道:““那麼大個牌子,晃得人眼睛疼。”

我沒有說話,陰沉著臉,等車停下,快速地拉開車門就衝了下去。

賀之見我有些反常,有些抱歉地對司機先生笑笑,付了車錢,趕緊跟著我。

我走到那個巨大的展示牌面前,五顏六色的夜燈,晃著我的眼睛有些疼。

“這麼遠來,只為了看這個?”賀之有些不解。

“賀之,你幫我個忙。砸了這個展示牌。”我有些憤怒地對他說。

他瞪大眼睛,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害我家破人亡。”我一字一句地吐出這幾個字。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也確實是我現在的處境了。

賀之有些驚異地看著我,或許是看這幾天看唐總對我照顧有加,本以為只是簡單的關係,但沒想到牽連了蔣家吧。

我看著他,他面無表情地站在我面前,我以為他不會幫我做這件事情了,正想著那自己動手也可以。

賀之卻簡明地答道:““好。”

話音剛落,他就徒手上前推到了巨大的展示牌。我看著蔣宸和薛敏兩人笑著的臉在我面前慢慢倒下,彷彿是看見他們真的被我打倒一般,心裡竟然生出一股復仇快感。

展示牌倒下了,夜燈還在一閃一閃的,賀之在我面前如同幫我打倒怪獸的英雄,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弟弟。

很快在賀之的助力下,原本光鮮華麗的展示牌已經不成樣子,蔣宸和薛敏風光無限的照片也變得十分狼狽,薛敏原本白淨的臉蛋,多了許多黑灰。

我看著遍地狼藉,滿意地點點頭,心情總算好轉了些,雖然對於蔣宸和薛敏的恨意分毫沒有減少,但是我已經默默決定,無論如何,我也要向蔣宸復仇。

我要讓簡家重新開始,我要擊垮蔣宸和薛敏。

“我們回去吧。”

復仇的開始

第二天,唐銘帶著早餐來看望我,我正在看新聞。

電視裡報道著:““昨夜,蔣氏集團總部,監控拍到,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用暴力手段砸了總部門口的巨大展示牌。蔣氏集團蔣總正在追查此事。”

正在擺弄早餐的唐銘聽見新聞,吃驚地看著電視裡放出的監控,裡面的身影再熟悉不過了,一個是他的得力好助手,一個是他面前悠閒吃早餐的我。

“簡寧?”他不可置信地叫我,彷彿想確認,裡面那人不是我,而是其他與我相似的女人。

“嗯,是我。”我頭也沒抬,繼續喝粥。

“你簡直是胡鬧!”唐銘有些生氣。

我抬頭望著他:““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個人承擔,是我讓賀之這麼做的。”

他聽我說罷,好像更加生氣:““你胡鬧,賀之怎麼也跟著你一起胡鬧!”

我終於放下碗筷,看著他:““唐銘,我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向蔣宸和薛敏要回屬於我的一切,以及屬於簡家的我一切。我不能讓我爸爸死得不明不白。”

唐銘看著我眼睛裡的怨恨,他明白我心裡有多痛苦,我定是恨死了蔣宸。他也不再怪我,只是輕輕拍著我的手背,堅定地告訴我:““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助你。”

“謝謝你,唐銘。”我現在一無所有,只能這樣乾巴巴地對他說謝謝。

“等會我要去一趟蔣宸的公司。”我看著唐銘。

他為我盛粥的手一頓,有些緊張地問我:““你去幹什麼?”

“監控放出來了,蔣宸不可能不知道是我,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遲早會找到我。”

“我可以保護你啊,不用怕。”唐銘安慰一般地和我說。

我搖搖頭:““我要奪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一定要去蔣宸身邊。我知道你能保護我,但我不能一直躲在你的身後,我要自己,為我們簡家奮鬥。”

“而且我爸爸也說過,主動出擊才是捕獵者的行為。只有獵物才會坐以待斃。”

唐銘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樣想,安靜地看著我,像是重新認識我一般。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他點點頭。

“不行,你不能去。”我搖頭。

“為什麼,蔣宸傷害你怎麼辦?”唐銘不同意。

“因為我要藉助你,才能擊垮蔣宸,所以現在我不能把你捲入這裡面。”我對他解釋道:““而且你放心,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柔弱得不堪一擊地我了。”

唐銘思慮再三,還是拗不過我,同意了,但還是要求我帶上賀之一起去。

蔣氏集團總公司樓下,我看著這高聳的大樓,深呼吸一口,對著賀之說:““走吧,我們進去。”

我和賀之走到蔣氏集團總公司的樓下,他突然叫住我:““簡小姐,一會兒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請你務必以自己的安全作為首要保障。唐總再三吩咐我要保護好你,但我還是害怕出什麼意外。”

我點點頭,回應道:““謝謝你,我明白了。我們走吧。”

賀之得到我的保證,他這才跟隨我進入了蔣氏集團總公司裡面。

走到公司裡面,有好幾個前臺小姐湊在一起講話,我走進了些,聽見她們的對話。

“剛剛薛家小姐來了呢!”一個前臺小姐神秘地講。

“這有什麼稀奇的?她不是都快要成為蔣太太了嗎?”另一個前臺小姐趕緊搭話。

“欸,你不知道嗎?之前蔣總和薛小姐婚禮上,蔣總的前女友來大鬧婚禮了,據說是在新郎新娘宣誓的時候,放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真的啊?我聽說蔣總前女友還叫上她媽來大鬧婚禮,這不是存心來砸場子的嘛?”一個前臺小姐驚訝地說道。

“哎,你們看今早的報道了吧?說是昨天夜裡有人偷偷來我們公司門口,砸了蔣總和薛小姐的婚禮展示牌!”

“我看報道說,是一男一女來砸的。你們說,那女的是不是就是蔣總前女友?因為嫉妒薛小姐,不甘心,所以才來砸了她們的展示牌。而且之前不還大鬧了婚禮嗎?”

“對啊!我看八成是這個理由,若不是她在婚禮上搗亂,薛小姐現在可能已經是蔣太太了!”

“是啊,你們沒看見上午薛小姐的模樣,委委屈屈的,真可憐。”

前臺的小姐們討論起八卦來,嘰嘰喳喳,沒完沒了。女人嘴裡的八卦,總是能添油加醋說上好幾天。

我站在前臺許久,她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咳……”我敲了敲前臺的桌子:““你們好,我來找你們蔣總。”

“有預約嗎?”正聊得起勁的前臺小姐們根本不想理我,沒有抬頭。

“預約倒是沒有。”我老實地回答,想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肯定他會見我。”

她們聽見我說沒有預約蔣總還會見我,不禁抬起頭看我,然後幾個女孩面面相覷,“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似乎是為首的一個女孩,看著我不屑地挑了挑眉,嘲笑到:““我說,這位中年婦女?你以為我們蔣總是什麼人?難道什麼女人都看得上嗎?”

我不想與她計較,只是冷靜地跟她講:““我是有事找你們蔣總,你可以去詢問一下。”

“我看不必了,我們蔣總很忙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見的。”她冷笑著挖苦道:““更何況,薛小姐剛剛上去,我們蔣總可沒功夫搭理什麼來路不明的女人。”

她刻意把“來路不明”這四個字咬得特別重,語氣裡另有一番味道。

賀之看不過去了,惡狠狠地警告道:““你嘴巴還是放乾淨點好。”

他高大的身軀,加上剛才惡狠狠地眼神和語氣,一下子就把前臺小姐嚇得一連後退幾步。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她嘴硬道。

我拍拍賀之的手臂,意示他放心,我能搞定。

剛剛前臺幾個女孩八卦的話題我全部都聽見了,我微笑著向前靠近她們,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這樣吧,你們就幫忙去通告一聲說簡寧來了,要見蔣總,就說我是之前在蔣總和薛小姐婚禮上大鬧的,並且昨晚上還砸了他們婚禮展示牌的,前、女、友。如果你們去通知了,他說不見我,那我立刻乖乖的滾蛋。”

我特意將“前女友”三個字咬得很重,然後微笑看著她們,她們被我的話嚇到一般,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也確實是我現在的處境了

嫉妒

剛剛帶頭的,很囂張的那個女孩從震驚地情緒中緩過神來,似乎在質疑我,猶猶豫豫半天,說道:““那你到那邊等一下,我需要先向蔣總請示。”說完走到一旁撥通電話。

“喂,小林姐,前臺來了個女人和一個兇巴巴的男人要見蔣總,說自己昨天晚上來砸了蔣總和薛小姐等我展示牌,還說自己是蔣總的前女友,叫簡寧。”前臺小姐慌張地通報著我剛剛傳達的消息。

前臺小姐等著電話那邊的指示,我猜應該是上層去通知了,我也不著急,就安安靜靜地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我看著前臺小姐用驚訝地眼神看著我,嚥了下口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蔣宸居然真的要見我?

“你們上去吧。”她有些心虛地對我說。

我依舊帶著笑臉,緩緩走進電梯,正當我看著她們有些不可置信地樣子就要慢慢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人群中出來。

我沒想到薛敏這時候也會來,我看見薛敏對著電梯門口的人揮了揮手,暗示他們攔住電梯,正要關閉的電梯門,又緩緩打開了。

我微笑著望著薛敏輕盈地步伐朝我走來,旁邊有人給她打招呼:““薛小姐你來啦。”薛敏卻理也不理就進了電梯,微笑著看著我,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了。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的臉立刻收斂了笑容,沉下臉來。薛敏也直接怒意滿滿地瞪著我。

“叮”電梯很快就到了,薛敏搶先一步就出去了,我卻有些猶豫,賀之卻已經出去了,回頭看我,疑問的眼神望著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有些不安地情緒,踏出了電梯門。

“這邊請。”秘書等在門口,指引著我們。

“麻煩你了。”我對她說道。

薛敏這時已經換上了柔弱受傷的臉色,秘書等在門口,恭恭敬敬地叫她:““薛小姐,這邊請。”

“辛苦你了,小林。”薛敏故作柔弱地說,眼睛已經帶上了一層霧氣。

“應該的。薛小姐請進吧,蔣總已經再等你了。”

薛敏點點頭,回頭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邁開修長白皙的腿跨進了辦公室。林秘書趕緊帶上辦公室的門。

林秘書這才回過頭來安頓我和賀之:““兩位現在這外面坐著等一會兒吧,現在蔣總可能有點不方便。”

不方便?我心裡冷笑著,和情人一起做什麼也不方便吧?

我也不急,拉著賀之在門外的沙發坐下了。

這裡離辦公室很近,我聽見裡面嬌弱的女聲。“阿宸。”薛敏委屈地叫了蔣宸一聲。

我幾乎可以想象蔣宸看見薛敏委屈含淚的模樣,肯定會立刻走到她身邊,把她輕輕擁入懷中,安慰著拍打這她的後背。

這辦公室的隔音實在不怎麼樣,我豎起耳朵就能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敏敏,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他們的。”蔣宸對薛敏保證。

“阿宸,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只是相愛,做錯了什麼……”薛敏難過得低低哭泣。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敏敏,他們是嫉妒我們。”蔣宸說道。

“嫉妒?阿宸,你知道是誰砸了我們的婚禮展示牌嗎?”薛敏立刻急切地問道。

“簡寧。”

薛敏突然哽咽起來:““阿宸……是不是我不該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我做錯了……嗚嗚……要不我們還是分開吧……”

蔣宸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敏敏!你說什麼傻話,我不准你說要離開我!”蔣宸安慰她:““你放心吧敏敏,什麼都不會將我們分開的,簡寧算什麼東西,我一定會要她好看的!”

“真的嗎,阿宸?我們永遠不分開好嗎?我最愛你了。”薛敏羞滴滴地輕聲說。

“我也愛你。”蔣宸答覆她。

我在門口聽完了他們的對話,噁心得快要把早飯都一起吐出來了。

也不知道他們在辦公室力纏綿了多久,正當我和賀之等得百般無聊的時候,薛敏一臉嬌羞,衣衫有些凌亂地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我坐在門口,揚起下巴,驕傲又得意地對我笑著。

我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些什麼,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薛敏見我對於她的炫耀無動於衷,有些氣惱,直面走過來:““簡寧,怎麼?你還沒有對我家阿宸死心嗎?”

“不了吧,我可不是對什麼阿貓阿狗都有愛心。”我也不客氣。

“你!”薛敏被我一句話噎到:““哼,你以為你就是什麼清高的人?也不知道你和多少男人睡過了!”

“是啊,我還和蔣宸睡過呢?我們也算是有點關係的姐妹了吧?”我笑盈盈地看著她,對她的話絲毫不生氣。

薛敏一時間被我氣得無語,怒目瞪著我,半晌,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離開了。

我這才想起,賀之還在這裡,他有些尷尬地望著我,我只好輕輕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秘書接到一個電話,走過來對我們禮貌地笑笑,請我們進去。

她推開蔣宸辦公室的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我沒有猶豫,一腳踏進了蔣宸的辦公室。

蔣宸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臉色陰鬱地看著我,那雙原本就深邃的眼睛,現在彷彿住進了一頭野獸,隨時會衝出來撕碎我。

我壓下心底的害怕,抬著頭與他對視,秘書小姐見我們都進來了,立刻關門出去了。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極度緊張起來。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也確實是我現在的處境了

是我砸的

蔣宸陰沉著臉,瞪著我:““簡寧你還敢自己跑上門來?昨晚上的展示牌,是你砸的吧。”

“是我砸的,和簡小姐沒關係。”我剛想說話,沒想到賀之卻先回答了。

蔣宸聽見賀之的話,皺著眉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冷冷地望著賀之。

“蔣宸,是我讓他這麼做的。”我不緊不慢地說。

蔣宸聽我說完,臉上扯起嘲諷的冷笑:““呵,簡寧,這麼快就換了個靠山?唐銘呢?他不是很護著你嗎?怎麼就這麼被唐少甩了?”

我聽見他這麼說,臉上瞬間僵住,憤怒地瞪著他。

賀之臉色也相當難看,手裡的拳頭已經握緊了,惡狠狠地警告蔣宸:““你給我把嘴巴放乾淨點!唐總可不是你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

蔣宸大概是沒想到賀之會直接頂撞他,瞬間臉色也十分難看,冷冷的注視著賀之,賀之也毫無懼色,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僵持,感覺隨時可以打起來。

我感到賀之的憤怒,畢竟蔣宸把唐銘說得這樣難堪,他為唐銘工作,一定是會維護自己的老闆。

我趕緊走到賀之身邊,拍拍他的手臂,輕輕地說:““你出去等我吧,這裡我自己就可以了。”

賀之聽見我說我要單獨面對蔣宸,立刻反對:““不行,唐總吩咐給我的職責是保證你的安全,我不能出去。”

我安慰他:““沒關係,你在門口等我,我只要一有什麼危險,我就會叫你。”

他還是很猶豫,我眼神安撫他,最後賀之還是妥協了:““好吧,簡小姐,既然你堅持這麼做的話。不過如果一旦你感到任何危險,你一定叫我。我就在門口等你。”

“好。”我點點頭,向他保證。

賀之這才轉身要走出辦公室,推門出去的時候,還不忘記回頭用眼神警告蔣宸,然後帶上了門。

我目送著賀之出去,等著他關上門,我才轉身迎上蔣宸的目光。

“簡寧,沒想到你還真有本事,這麼快就能勾搭上其他男人?唐銘沒有意見嗎?”蔣宸饒有興趣地樣子故意這樣問我。

我懶得理會他這種毫無意義地挖苦,冷冷地質問他:““蔣宸,我弟弟呢?”

“你弟弟?”他像是聽到了某種笑話,笑起來:““怎麼,簡家落魄的小姐逼死了自己的爸爸,逼瘋了自己的媽媽,還讓自己的姐姐在監獄裡痛苦,現在還想把自己弟弟的命也搭進去嗎?”

我聽見蔣宸提到爸爸,瞬間臉上湧現了滿滿的怨恨,激動地朝他大吼:““你閉嘴!你不準提我爸爸!你這個殺人兇手!”

蔣宸聽見我說他是殺人兇手,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惡狠狠地瞪著我,冷冷地一字一句說:““簡寧,你別他媽把自己撇的那麼幹淨!”

我死死地抓住衣角,手心都出了汗也渾然不知,就狠狠地瞪著蔣宸。

蔣宸一步一步走近我,走到我的面前,厚大溫熱的手掌猛地捏住我的臉,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提起來,腳尖不得不踮起來緩解臉上的疼痛。

我被捏著,說不出話,也沒辦法叫賀之。

“簡寧,你這輩子就只會靠男人吧?”蔣宸不屑地看著我,眼裡的厭惡像把刺刀,狠狠地插入我的心臟。

“你……放開我!”我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哼!”蔣宸冷哼一聲,手一甩,我就被甩到落地窗前,“嘭”地撞到窗戶上,發出悶響。

我有些吃痛地揉揉肩膀,狼狽地站起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蔣宸,你有本事殺死我,不然我要讓你把欠我的加倍還給我!”我對他怒吼。

“欠你的?”蔣宸冷眼看著我,臉上帶著冷笑:““我看你是病得不清醒了,已經是非不分了?”

他走到我面前,與我保持五十公分的距離,環抱著雙手,眯著原本細長的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的情緒。

“你難道忘記了三年前你對敏敏做的事情了?”他冷聲質問。

“我……”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他。

三年前那件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怎麼發生的。

我僵硬地回答他:““三年前,那是意外!不是我要那麼做的!”

“意外?”蔣宸冷冷地打量著我:““是不是意外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吧?”

我說不出話,也無力辯解。三年前,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跟我有關,可是我根本不知情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姐姐被帶走了,沒有人信我。

我只能苦笑。

蔣宸見我不出聲,眼裡厭惡地看著我:““簡寧,你想死,就死遠點。但只要你一天不死,我就要讓你每一天都活在生不如死的噩夢裡。”

蔣宸惡魔一般地詛咒我。

這幾天,很多人都讓我去死,我都快要習慣了,但是從蔣宸嘴裡聽到他希望我去死,我心裡生出一種悲涼與痛苦。

我強壓下心中的難受,也抬頭看著蔣宸:““我不會死的,蔣宸。我要你把欠我爸爸的,欠我們簡家的,通通,加倍換回來。昨天我只是砸了你和薛敏的婚禮展示牌,今後我會要你們也一樣不好過!”我惡狠狠地發誓。

“簡家?現在已經沒有簡家了。”蔣宸輕笑道。

我憤怒地瞪著他,是他壓垮了簡家。

“蔣宸,你等著吧,遲早有一天,你會加倍還給我!”

我說罷轉身就要出去,蔣宸在身後臉色愈加陰沉。

我出門,賀之立刻迎上來問我:““你有沒有事?”

我搖搖頭:““我們走吧,這個地方真噁心。”

我們走到樓下,那個前臺小姐看見我們出來,臉上也掛著輕蔑地神情,不屑地朝我們冷笑了一聲。

我一出來,就看見唐銘擔憂地走上來,心中有些愧疚,我總讓他擔心。

“沒事吧,阿寧?”他關切地詢問。

“沒事,”我搖搖頭:““我們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

聽我說沒事還餓了,唐銘有些欣喜地點頭。

我回頭望了一眼蔣氏集團公司的大樓,心中暗暗起誓,我一定會為爸爸報仇,一定會為簡家報仇,蔣宸,你等著吧!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也確實是我現在的處境了

招人

一連幾天,除了唐銘來看我,幾乎沒有人來找我了。

今天早上醫生給我做了全身檢查,很滿意地點點頭:““你身體恢復得還不錯,今天可以出院了。”

“真的嗎?謝謝醫生。”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在醫院幾乎讓我喪失了與外界的聯繫,除了唐銘,我這幾天都沒有和其他人交流過。

經過醫生的准許,我終於可以收拾回家了,心裡舒服了些。

我來醫院時,都是唐銘在照顧我,所以我幾乎沒有帶什麼東西,只有一套來時穿的衣服,我便只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坐在穿邊等唐銘過來,總得要告訴他一聲我出院了,他這幾天一直照顧我。

賀之向唐銘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可以出院了,唐銘很快就趕到了醫院。

“醫生說你可以走了,你要回家嗎?”唐銘問我。

我思考了一會兒,現在簡家已經被砸得不成樣子了吧,爸爸去世以後,媽媽也在醫院,我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回簡家住。

“你可以幫我找一套小公寓嗎?”我請求。

“好的,沒問題。”唐銘見我向他求助,一口答應下來。

“今天你出院,我們去外面吃飯吧?”唐銘提議。

“好啊。”我覺得確實應該沖沖黴氣。

唐銘帶我到了一家比較偏僻的私人餐館,外表看起來很平常,再加上處在偏遠的小巷子附近,幾乎沒有多少人來。

“這裡?”我有些質疑。

唐銘笑了笑沒說話,然後引著我進去了。

餐館裡面倒是讓我吃了一驚,裝修並不簡陋,簡約乾淨中透著神秘,完全不像表面那樣平凡。

唐銘帶我進入了一個小包間,服務員遞進來兩份菜單退出去了。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我好奇地問他。

“我朋友開的。”他溫柔笑笑。

我第一次來,便由著唐銘點了幾道招牌菜和幾道和我口味的菜。

“你最近忙什麼?”等菜時閒來無聊,我隨口問唐銘,我看他最近好像很忙,每次來醫院看我都一臉倦色。

“唉,最近公司很多事情要處理。”唐銘嘆了口氣:““最近蔣氏收購了很多公司,正在大量招收人才,很多人都想跳槽去蔣氏。”

我心裡一驚,這肯定是蔣宸做的。

“蔣宸想做什麼?”我皺著眉頭。

“不知道,多半是想打壓唐氏。”唐銘猜測。

如今簡家已經不在了,現在蔣氏最有力的對手就是唐氏,蔣宸勢必會打壓唐氏。但我沒想到蔣宸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唐銘說蔣氏正在大量招人?我心裡暗暗打算起來。

現在簡家已經敗落,我必須找到資本,才能再度復興簡氏,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進入蔣氏,一舉打敗蔣氏,那麼蔣宸從簡家拿走的東西,我都能悉數討要回來。更何況現在唐氏正和蔣氏抗衡,我進入蔣氏說不定對唐氏也是有好處的,唐銘幫我那麼多,我也要為他做些什麼才行。

而我從小在爸爸的薰陶下,對於蔣氏所需要的人才素養,我多多少少還是具備了一些,我想如果我去競爭蔣氏的招聘會,應該也沒問題。

唐銘不知道我內心的打算,我決定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唐銘這件事,等到時候我進入蔣氏在告訴他比較好。

“唐銘,你能幫我找一間小公寓嗎?最好是在市中心的。”

“可以啊,怎麼要去市中心?鬧市可能不太安靜,要不找郊區的?”

“不,就要市中心的,交通和生活方面比較方便。”我堅持道,因為蔣氏集團總公司就在市中心,如果我以後真的進入蔣氏工作,這樣以來也比較方便。

“那好吧,我現在就讓賀之去幫你找,我記得我們在市中心那邊也有房子,你可以直接住進去。”唐銘點點頭,開始打電話。

“喂,賀之?你現在去幫阿寧在市中心找一套小公寓,不用太大,但環境要好,在市中心唐氏旗下的地方應該有符合要求的,今晚上就要住進去,傢俱什麼的都要齊全,找人打掃一下,你現在就去辦吧。”唐銘對電話那一頭吩咐道,然後滿意地點點頭,掛掉了。

“辦好了?”我問他。

他點頭,對我溫柔地笑笑:““差不多,賀之辦事很穩當的,你放心。”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候,包廂的門打開了,服務生開始上菜。不得不說,這家餐館確實不錯,做的菜品都是色香俱全,唐銘這麼信任帶我來,說明味道肯定也不差。

我看著面前香味四溢的食物,不禁有些激動,這些天住院,我幾乎吃的都是米粥,很久沒有吃過這些看起來就很好吃的食物了。

唐銘見我兩眼放光地看著桌子上的食物,忍不住寵溺笑道:““吃吧,小饞貓,這家菜很好吃的,你應該會喜歡。”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大口吃起來,完全沒什麼形象可言,邊吃邊豎大拇指:““好吃!喜歡!”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他笑。

吃過午飯,唐銘問我:““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搬進新家你應該需要買些生活用品吧?”

我點點頭:““嗯,我們去逛逛看,我還需要買一部手機。”上次在蔣宸和薛敏的婚禮上我丟了手機,一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沒有機會去買一個,現在出院了,總是需要手機在生活或者工作上用吧,雖然可能根本不會有人找我,但買一個以備不時之需還是可以的,趁著今天一起買了。

“好,走吧。”

我和唐銘逛了一下午,買了一部功能一般的智能手機,買了幾件衣服,還有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然後他就帶我到了賀之找到的公寓。

在市中心,這件公寓環境也很好,價格肯定不便宜。

我有些為難地看著他,我現在幾乎是身無分文了,今下午買東西的錢也全是他給的。

唐銘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就當是我借給你住的吧,反正唐氏房子也很多,我們一家人輪流住也住不完。”

“謝謝你,唐銘。”我只能道謝。

“好了,早點休息吧,今天折騰那麼久,你也應該挺累了。”他笑著。

“嗯。”

我回到唐銘給我找的公寓,一頭載到在柔軟的大床上,把頭埋在枕頭裡。

我心裡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一樣難受,是那種綿綿不絕的痛苦,比突然的劇痛要難受得多,這痛是蔓延全身的痛。

我忍不住埋著臉低低嗚咽起來。

我想到媽媽因為怨恨我而扭曲的臉,想到爸爸在太平間蒼白無力的身體,想到姐姐在牢獄中受到的種種痛苦,想到弟弟失蹤前陽光的笑容,我心裡就很難受,一下有一下地抽搐著,真的是我害了簡家嗎?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漸漸哭累了,坐起來擦乾眼淚,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軟弱,蔣宸拿走了屬於我簡家的東西,我一定要加倍讓他償還,我必須打起精神來,從今以後都不能這般柔弱地哭哭啼啼。

以前那個簡寧已經死去了,現在我已經是重生的我了。

蔣宸,我一定會報這個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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