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辯老師,“您批評得是”

撰文、 視頻|羅東

這是一個“憋”畢業論文的季節。多少人廢寢忘食、肝腸寸斷。即便還不是畢業生,也可能早已對此“有所耳聞”。畢業的“工作黨”大概也不會忘記當年的情形。

“答辯”於許多人而言都是求學生涯最緊張、最思辨且在學術上最有儀式感的時刻。

在眾人注視下,你需要陳述論文,並對作為答辯委員會成員的老師所提問題,作出解釋性回答,必要之時,還可能需要與他們爭辯。那麼,如果你不同意答辯老師的質疑,你會講出個人看法嗎?年復一年,一屆又一屆,我們或許都是早早向答辯老師“認了輸”,而不再為自己的論文辯護。“有自知之明”,缺少底氣只是部分原因。

(視頻後期:郭禎臻;背景音樂片段:Anan Ryoko - Ref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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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

答辯的“傳說”與“策略”

英國哲學家維特根斯坦以《邏輯哲學導論》參加博士論文答辯,據說作為答辯委員會成員的羅素、摩爾、魏斯曼等思想大家不知所措,羞於提問。中國經濟學家張五常的博士論文《佃農理論》,“理論本身是1966的一個晚上想出來的”,在論文大綱研討會上,與會者大約40人,其中十多位是教授,“教授們沒有在會前讀過早已拿到的大綱”,因為他們一致認為第一頁就全盤錯了,無需往下再讀(見張五常《佃農理論》商務印書館2000年中譯本序言)。張五常花了五個小時與他們爭辯。

此等神級論文還有不少。它們以一種近似於“傳說”的方式流傳下來。

如果說,這是“大傳說”,那麼在各個學校各個學科,我們大概也聽過一些身邊的“小小傳說”。他們不是不可超越的大神學者,而是像多數人一樣的“學長學姐”“師兄師姐”。

他們之所以得到下屆學生的欽佩,或是因為答辯老師“零質疑”,全場一致好評,或是因為答辯老師提出了質疑,他們與之辯論,最終成功讓答辯老師“收回”質疑。後者的難度無疑更大。一旦不慎,將可能“得罪”或“激怒”答辯老師。一場答辯也由此變成批評大會。

那些神級論文是隻可欣賞的“大傳說”,而這些“零質疑”或“爭辯成功”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小小傳說”。大多數論文或多或少都難逃被“質疑”的命運。“認個錯”“不爭辯”才是絕大多數人的一種策略。

“老師您說得對,批評得是。我因為時間/能力/經驗原因,沒想到/有偏差/做不了。接下來會學習、改進。謝謝老師!”

在答辯現場,從答辯委員會、坐牌、座位安排、全場手機靜音,到提問與回答,再到投票、起立宣讀答辯結果等,這些現場設置決定著答辯的儀式感。而尷尬的是,“認個錯”“不爭辯”似乎也能融入其中,成為儀式的一部分。

在場的人都能從這個策略裡受益。作為答辯委員會成員的老師,提問是認真投入的表徵,是獲得知識權威的方式。答辯學生不反駁,則確認了這一知識權威。作為答辯人的學生,使用這一策略,只要論文沒有嚴重問題,就能安全地渡過難關,而答辯結束後是否要修改論文已經不重要,因為答辯結果在當場即已確定。對於其他等待答辯的同學來說,前面的同學趕緊“認個錯”也為自己減輕了壓力。來參觀的下屆或下下屆學生,見證了答辯的“殘酷”,也學到了“策略”,將來他們也會趕緊認錯,即便內心不認同,也不會為論文辯護。

何況,“不爭辯”能節約時間。在如此短暫時間內,既以“質疑式提問”表現了答辯的嚴肅,也以“不爭辯”讓答辯高效結束。年復一年,這一策略就這樣流傳下來,被合理化為禮貌之舉、明智之舉。這是一個非常弔詭的現象。

你一旦“爭辯”了,非常可能將一切打亂,甚至影響當天的所有答辯進程。改變,大概還得從“調整時間”開始。而這得取決於我們的改變意願。一屆一屆的答辯,難道就只能維繫表層上的“體面”嗎?在你內心,是否會泛起一絲漣漪,“老師,我不這樣認為”,哪怕自己的想法很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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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羅東

視頻後期|郭禎臻

校對|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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