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愛、慾望與道德

出於愛所做的事,永遠都超越了善與惡———尼采

《頭痛欲裂》| 愛、慾望與道德

“戀童癖”是以未成年為對象獲得性滿足的一種病理性性偏好。 戀童癖性慾指向的範圍一般是青春期以前或未發育的兒童。由於治療效果差,且戀童癖的對象是未成年的青少年,因此戀童癖常與性侵兒童被人們並列提及。

影片《頭痛欲裂》向觀眾展示了戀童癖人群在社會中的真實境遇,片中的馬庫斯長期處於慾望和道德的選擇中,他雖無法剋制心中被小男孩勾起的慾火,但卻從未對任何一名兒童作出侵犯。儘管如此,當他的戀童癖傾向被公之於眾時,也依然逃不過眾叛親離的命運。

《頭痛欲裂》| 愛、慾望與道德

在影片中,戀童癖這種超常規的慾望並沒有作為懸念來帶動影片節奏,而是在最開始就被告知給觀眾。影片開場第一幕就是馬庫斯對著電腦自慰,緊接著使用極具平衡與美感的體操運動展現馬庫斯身體的線條,他的生活十分規律,熱愛健身,做著一份建築師的體面工作。

在此之外,他經常偷拍小男孩裸露身體的照片,無論是從電視上,游泳池還是其他地方。馬庫斯家裡有一間暗房專門用來沖洗拍攝的膠片,這間暗房就是他慾望得到滿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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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在影片構圖中用了大量的暗部來呈現馬庫斯內心的空虛,他拒絕同事的邀約,回到家自顧自欣賞拍來的照片,暗部的頻繁使用搭配上陰冷的色調,使得影片對於馬庫斯的內心世界發掘更進一步。

第三人稱視角給觀眾一種隱秘的參與感,觀眾感覺自身就像是一臺矗立在房間內的攝影機,默默觀察著馬庫斯在家中沖洗照片、自慰。

除此之外,對於馬庫斯內心世界的外化也是影片的一大亮點。“鐵籠中的狼”這一意向在影片中頻繁出現,站在籠外的馬庫斯與狼的對視這一行為可以看作他與自己內心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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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鄰居傑西卡一家的出現並迅速進入馬庫斯的生活,傑西卡的兒子亞瑟對馬庫斯的誘惑越來越大,但隨著單身的傑西卡主動出擊,使得馬庫斯在這個單親家庭中的地位逐漸向父親過度,亞瑟對他的仰慕和喜愛開始變成了馬庫斯的負擔。

這一系列行為直接導致了馬庫斯對自己內心的抗拒,在外化的表現上,籠子裡的狼由最初的溫順逐漸變得暴躁,馬庫斯也在逐漸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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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影片中的馬庫斯也曾經嘗試著對自己進行救贖,當他第一次向醫生坦白自己的去向時,卻被趕出醫生的辦公室;當他找心理醫生諮詢時,卻被告知戀童癖是不可被治癒的,這種負罪感將要伴隨他一生。

馬庫斯竭盡全力想要擺脫的折磨,到頭來被醫生定義為原罪。此時的馬庫斯不禁發出瞭如果性愛時犯罪,那命運待我是多麼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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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後,在十字路口處有一個環繞了馬庫斯足足四周的運動鏡頭,鏡頭的移動伴隨著馬庫斯的移動,急促的呼吸感使得觀眾不得不去注意到這一鏡頭背後的深意——即主人公與當下世界的疏離。

隨著馬庫斯與亞瑟相處時間的增加,他的慾望愈發難以抑制,直到那間暗房被傑西卡發現,馬庫斯失去了母女二人。絕望的他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自殺失敗後他在醫院中醒來又遭到家人的離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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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內心的疼痛早已將超越了身體上的疼痛,馬庫斯已然分不清自己和狼,究竟是誰身處籠中。

在影片的最後,馬庫斯接受了亞瑟一起玩耍的邀請,在應約前夕,觀眾看到了重回野外的狼,這一切是否預示著曾經並沒有虐童史的馬庫斯在經歷過一系列不公正待遇之後終於釋放了內心的慾望,導演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卻藉助馬庫斯的經歷向大眾提出了一個超越戀童傾向的問題:如果愛是對其中一方的傷害,那麼它是否還具有合理性?

《頭痛欲裂》| 愛、慾望與道德

在《頭痛欲裂》中,沒有對於禁忌肉慾的呈現,導演從一個幾近崩潰的男人的內心世界出發,剖析戀童癖人群的心理活動,帶領觀眾走進這一類人的真實生活。

相比於實施了犯罪卻逍遙法外的戀童癖罪犯,馬庫斯的行為更像是一種停留在收藏方面的奇怪癖好,他用自慰帶來器官上的滿足從而抵消對於孩童的傷害,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試想如果他得到了正確的引導,後面一連串的悲劇還是否會發生?

《頭痛欲裂》| 愛、慾望與道德

影片中關於愛、慾望和道德關係的探討十分深刻。馬庫斯和亞瑟的母親在一起組成新的家庭後,渴望著像一名父親一樣去愛亞瑟,但他做不到,他被亞瑟激起的慾望超越了他自身的控制能力,愛和慾望就在他的腦海裡不斷碰撞。

同時這一切還要禁受影片中的“他者”(亞瑟母親、自己的妹妹、心理醫生為主的社會上的一切聲音)以道德為準繩的牽制。三股力量相互疊加,同時作用在馬庫斯身上,終於無聲地壓垮了他。

《頭痛欲裂》| 愛、慾望與道德

關於非主流感情的表達一直是電影創作不竭的源泉。一方面,脫離常規男女之愛的另類感情作為奇觀出現在影片中滿足觀眾的窺視欲;另一方面作者在影片中嘗試著對於不被傳統價值觀念承認的“異樣慾望”作出解釋,試圖將其歸入到合理的區間內。

作為題材的同性戀、師生戀、戀童癖在社會文化環境逐漸走向多元化的今天不再是人們談及色變的禁忌,而是在自我闡釋與被闡釋的過程中,不斷帶給人們反思,以期在大眾視野內形成對它們的正確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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