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潭之夜——老街的回憶

葵潭之夜——老街的回憶


二姐是惠來縣葵潭中學七二級的學生,幾天前,校友微信傳書,她的一個同學事業發展大獲成功,投巨資回家鄉建設祠堂,今舉辦落成慶典,邀請同班同學到葵潭歡聚。

接二姐命令,必須當司機專車送她去吃喝玩樂,不得違抗。於是,帶上老姐及老妹,順便捎上當年在惠來葵潭西嶺礦的二個老鄰居。

真不巧,剛好那天葵潭供電維修,全鎮無電,沿街都黑漆漆的,只有應急燈及發電機應急發電,有些商鋪是點蠟燭,倒是另有一番情趣,燭光浪漫。二姐的同學們已在餐廳等她,於是,他們一群又激動地開始了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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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有一件比較奇怪的事,在葵潭,賓館的大堂最醒目的地方都掛黨支部的牌子,而在全國各地,一般都是在大堂掛風景畫,這就是葵潭特色,說明俺葵潭人民堅定跟黨走。贊!

葵潭之夜——老街的回憶


餐後,校友們去k歌,繼續敘舊。我就與老妹到記憶中的葵潭老街看看。當年的照相館,今天還是照相館,但已不是當年那姓張的家人了,店鋪頭,橫街仔。。。。

依稀記得一九七三年我在葵潭中學讀書時,曾與同學到這裡吃一碗二角錢的豬肉丸,再沽上五分錢地瓜酒,太好吃了,印象極其深刻,那時在酒過三巡,半醒半醉時,我們頭暈腦脹的猛吹牛皮,遙望星空,憧憬未來的偉大理想,太爽了。今天,也難得葵潭無電之夜,可以在這昏暗的舊地重遊,時光倒流,觸景傷情,很有感覺。街邊星火搖曵,許多排擋在賣甜湯及海鮮,摩托車打著大燈呼嘯而過,我呆立在葵潭老戲院原址,回想一九七七年,我與青梅竹馬的她一同高考複習,我在第一批入圍後卻落榜了,而她考上了中專,她就請我一起到這個戲院看動畫片《大鬧天宮》,往事歷歷。。。。突然,我發現一個非常熟悉的背影,好像是那年的她,走近一看,卻是一個女孩。也許,此情此景,勾起了我的回憶,心有所思就敏感了。此時,耳邊也彷彿響起了汪峰那首《當我想你的時候》的歌:

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陽下,

看見一對戀人相互依偎,

那一刻往事湧上心頭,

剎那間我淚如雨下,

昨夜我靜立雨中,

望著街對面一動不動,

那一刻彷彿又回到從前,

不由得我已淚流滿面,

至少有十年我不曾流淚。。。。

其實,豈止十年,已經是四十多年了,陰差陽錯,人生就是如此。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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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走到了林厝鄉的“將軍第”,朝拜抗日英雄翁照垣,他是陸軍中將,凇滬血戰中英勇抗日,名震中外。站在這破舊的門第前,除了肅然起敬之外,是傷感與憂愁。英雄的舊居,應該修繕保護,以便紀念他,弘揚愛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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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不眠,又走到老車站,華僑旅社。。。。站在老車站門口,想起了那年的車站飯店,二角錢的粿條湯有一勺子白豬肉,是那麼的好吃。在老市場,想起了那些年的牛墟,牛中們圍著一頭頭牛指手劃腳,把每頭牛都吹得像阿童木一樣,力量無窮,百變神牛,牛們也被吵得非常氣憤,不耐煩的打著響鼻,嘲笑這些口是心非的牛中介。到了葵潭中學,想起了與同學半夜三更去偷摘門口葛村的楊桃,被狗追得鞋子跑丟了一隻。在罐頭廠舊址破舊的廠房前,想起了每天早晨工廠的汽笛及非常好吃的荔枝罐頭及豬肉罐頭的下腳料,罐頭廠豬肉罐頭的下腳料不能制罐頭,只能是外賣。於是,西嶺礦麵條店的武安伯及阿高每天都會過來買,再把豬小場捆綁在一起打滷,那個香味,可都是兒時難忘的味道。葫蘆寨,現在也已變成了私家花園,還建造了一座非常華麗的大祠堂。。。。。

葵潭的老街,就是一條記憶之河,它銘記了葵潭的歷史,是鄉愁的一條街。我繼續半夜開車到離這裡5公里的西嶺礦,途徑雙坑,憶起了當年的檢查站,幾個人帶著紅袖套檢查來來往往的農民的行李,看看有沒有資本主義的東西(包括糧食,地瓜,雞鴨類等等,都要盤問從哪裡來的?是不是偷生產隊的?是不是要偷偷去賣?有沒有生產隊的證明?),只要發現可疑東西就沒收。在這裡,在當年,路邊還有一座叫做“少憇亭”的風雨亭,裡面有一個賣涼茶的老人,叫做“太嫲祝”,現在,亭子早就沒了,全部種上了荔枝樹。途經牛牯嶺,當年部隊坦克營拉練到這裡的坦克及士兵們在坦克邊豐富的午餐,誘人的白米飯,好大塊的豬肉,魚,令人垂涎三尺。到二行,那是一個坡度很大的陡坡,陡坡上有人賣每杯二分錢的涼茶貓毛草水,蛇舌草水,蒼蠅翅水,葫蘆茶水,玻璃杯上蓋一塊玻璃,涼茶放糖精,那個味道好爽好爽。。。。

葵潭之夜——老街的回憶


礦山已倒閉多年,由幾百人的興旺礦區到今天不足十人的荒山野嶺,滿目瘡痍。車燈如同二道白龍,照射在崎嶇不平的山路遊動著,荒草漫道,寂靜無聲,破舊不堪的礦工宿舍,早已人去房空,蛇鼠出沒。山門黑漆漆一片,山風呼嘯。。。子夜的月亮,還是那年的那個月亮,還是那麼亮,山也還是那座山,但已人去山空,月沉池塘,一切都已隨風而去,只剩下這空蕩蕩的大山溝,他們都到哪裡去了?此地原名鳳地山,時至今日,鳳已飛走,一地憂愁。我下車對月獨嘆

空山斷壁草漫道,

一彎冷月當空照。

群峰寂靜蟲聲起,

不知今夕是哪年?

舊屋門前花仍開,

昔日好友今何在。

往事歷歷浮眼前,

借問金鳳能重來?

山門後頭的三條坑,穿山風呼呼直叫,壓得荒草狂舞繚亂,樹葉嘩嘩。靜夜無塵,無語,無你,無我,無她。。此時心靜,我默默的呆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伴隨著憂傷的回憶候待明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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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與幾位老友去看望在橋頭鍾村的老礦工鍾叔,鍾叔老態龍鍾,但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子女也非常優秀,業績輝煌。雖說老一輩的礦工已芳華退盡白髮蒼蒼,但自有後來人,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就是歷史的必然。值得慶幸的是,在今日,有不少礦二代帶著礦三代,甚至礦四代,不管身在何處,都會在節假日攜帶家人到西嶺礦來,看看這曾經輝煌的鳳地山,在倒塌的老屋前,回味他們長大的這大山溝。我想,這也許就是礦山的靈魂,遠山的召喚,她告訴我們,這裡就是礦工心裡永遠的家。。。。。

我深深地愛著你,這片多情的土地。

一世情緣。

葵潭之夜——老街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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