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蕊
圖|網絡
女作家中，文筆辛辣、悽豔，李碧華算一個。
她最擅長寫情，那些前塵往事、奇情畸戀，常讓人感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她被譽為“天下言情第一人”，她說人生以快樂和自由最為重要，而快樂美滿的人生就是：“七成飽、三分醉、十足收成。過上等生活、付中等勞力、享下等情慾。”
清醒自制如她，寫下了一系列“讓你不相信愛情作品集”，《胭脂扣》就是其中一部。
這部作品講述的是：一個紈絝子弟，一個戀戀風塵女，一段人鬼未了情。
俗套的愛情故事，永遠不會有大團圓。1988年由關錦鵬導演執導，在張國榮與梅豔芳的深情演繹下，《胭脂扣》成為華語影史最動人的愛情之一。
斯人已逝，經典永流傳。
所謂經典，除了不朽之外，是每一次都能讓你生出新的感悟。在那哀婉悽迷的歌聲中，人們為愛痛、為愛扼腕。
多年之後，我不再覺得李碧華是讓人們不相信愛情，相反，她讓我們學會如何更好的去愛。
一、一眼萬年、為愛傾盡所有
影片開場，如花女扮男裝唱的百轉千回：“涼風有信，秋月無邊……”。陳十二少，風流倜儻、眉眼如畫、情意綿綿。
青樓裡香菸繚繞，歌舞昇平，如夢如幻，在這煙花柳巷之地，本是難尋一絲真情。
“眼為情苗，心如欲種”倆人在相遇的第一秒鐘，眼神裡全是曖昧、驕傲、試探。
最重要的也是那第一眼，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愛情遊戲的開始。
如花是頭牌，陳十二少也與一般客人迥異，時有高招。為了博得佳人笑，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人間疾苦的十二少，為如花費盡心思。
送她花牌“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送她銅床，當然這個“贈品”，獨有他一人專享。
在半推半就，眾人豔羨之中，如花沉迷，愛的如痴如醉，她謝絕一切恩客，將全部心思投放於一人身上。倆人愛的如膠似漆，每日攜手看戲，操曲子。
愛情這般美好，如果倆人鶯鶯燕燕，心知肚明也好，各懷鬼胎也罷，就這麼愛著多好。
全心全意愛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就是你的全世界，你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如花則愛的孤注一擲。
她見十二少母親，她願為他洗盡鉛華，屈身做妾。她忘了他們之間天差地別的身份，她以為單憑一個愛字，可以與世俗對抗。卻不知，清白人家，縱有納妾之風，無容青樓妓女入宮之例。
他們的愛情再美好，也不過是煙花柳巷，繁華落盡，夢一場。
李碧華說：一千萬人之中，才有一對梁祝，才可化蝶。其他的只化為蛾，蟑螂，蚊子，蒼蠅，金龜子……就是化不成蝶，並無想象中的那麼美麗。
可如花，偏執的要演繹一場地老天荒的愛情。
二、別愛的太滿，越想抓住，越抓不住
如花入戲太深，如果說十二少為他離家出走，是配合她演戲，那代價不雲不大。
放棄錦衣玉食，與父母決裂，捨棄嬌妻。堂堂身段風流十二少，放著南北行藥鋪闊少不做，為了一個“婊子”做起了世人眼中下九流的“戲子”。
最可恨的是，他竟紅不起來。
不容於家，不容於寨，不容於社會。問世間情是何物，奈何抵不過柴米油鹽，三餐不繼。他為她放棄一切，也逃不過走投無路的困擾。
還是十二少的母親活的明白，對如花說：我很瞭解我的兒子，如果你不放開他，繼續這樣下去，他始終會回來我的身邊。
當十二少絕望的，從背後用力摟緊如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愛是深愛，想留卻不能留。
煙花之地怎能永踞，紅不起來的戲子何以為生？
付出的感情越多，期待值也就越高。蝴蝶飛不過滄海，如花不甘心。這份愛真的這麼純粹嗎，還是她一廂情願的自欺欺人？
當一段感情愛到覆水難收，難免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提心吊膽。想到他迷途知返，錦繡前程，與嬌妻生兒育女。轉身，把與她的一切拋諸腦後，事如春夢了無痕。而她，是否能再遇良人，若命不好，還得跟很多男人。
想到此，哪有什麼海枯石爛、矢志不渝。
如花愛的太滿，她心裡一半是嫉妒，一半是不甘，當愛變成了偏執與強求，她勢必要將他據為己有。
復旦教授陳果說：“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不能在一起的人，請你一定要保持清醒。不管多麼痛苦，多麼思念。都不要把這份感情變成災難。愛是祝福，而不是霸佔。愛是快樂，而不是負擔。”
最是那刻骨銘心的一天，十二少，向她，提出分手。
可如花，不惜以殉情賭一場。
三、放愛一條生路，是彼此的成全
紅樓夢裡，寶玉與黛玉一樣愛的痴迷，當愛在得不到對方對等的答覆的時候，難免會心生嫌隙。
正如黛玉一般，思忖起自己的婚姻，恨無父母做主，每日掉淚。日思夜夢中，她夢見寶玉將自己的心掏給她看，卻不見心，只一灘血。她嚇的神魂俱亂，被愛情煎熬，心思一日比一日重，身體也每況愈下。
如花掏不出十二少的心，她便來一場心理的豪賭，製造一場殉情。
十二少把心一橫，吞下了如花喂的鴉片，和著那早已經下了安眠藥的酒。這一場殉情看似壯烈，如花去意已決，連本帶利豁了出去，十二少被搶救了過來。
他本就不想死。
“負情是你的名字”，當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也會責怪十二少的苟且偷生，讓這個故事沒有了圓滿的結局。
東野圭吾在《白夜行》中寫到：“世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
如果說十二少是自私的，如花又何嘗不是呢？愛情越濃，齟齬越烈。
想想我們有多少人，為情所困，在愛情裡糾纏、掙扎。直到把彼此耗盡，把心傷的透徹，自以為是在挽救愛情，其實是在徹底的抹殺愛情。
如果能學會放手，學會成全，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圓滿。
在六道輪迴裡喝下那一碗孟婆湯，前事渾忘，後事不記，她便可重新做人了。如花看不透，勘不破世情，定要回來尋找真相。
五十三載後，她依舊是那日容顏，身著那年的衣裳。在陽間，看到衣衫襤褸，苟活於世間的十二少，滿臉滄桑，面目全非。
面紗掀開，謎底揭曉。她終於死了心，一切煙消雲散，萬念俱灰。
故事的結局，令人深深的感慨，如果她不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她們之間依然有縹緲朦朧的美好。
我相信十二少是愛如花的，在後半生的潦倒與失魂落魄中，他又何嘗不會思念如花。愛情就像水中花，鏡中月，有情無情都不過如此。
就像寶玉娶了薛寶釵，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結束語
原著裡有一句話，我很喜歡：若有所待便是人生，若有所憾也是人生。
在這世上，能遇上一個相愛的人不容易，並非誰都能回應你的深情，與你惺惺相惜，白首與共。
人心不可測，別愛的太滿，別期待太多，愛情裡，痴心的人傷的最重。記住美好，降低期望值，不奢求太多，反而能收穫意外的喜悅。
有的感情需要合適的距離，適當的溫度，偏執會讓人瘋狂。給自己留點餘地，最好的關係是相處舒服。
最後，願我們永遠深情，不被辜負。餘生裡，好好愛自己、愛別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敢愛敢恨，縱使一往情深，依然瀟灑自如。
與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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