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盅:無性婚姻中,女人如流星劃過天空般的婚外情

年青時的徐可很美,五官樣樣有缺憾,湊在一起卻互補得人見人愛;中年的徐可有味,低俗的人不敢靠近,有品的人也只能遠賞。

只有一人除外,就是她的丈夫南平。南平眼中有三件寶:錢、酒、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錢讓南平睡過不知多少女人;酒讓不少女人離了南平,因為南平的“傢俱”已然被酒醃得如酸黃瓜。

許多個夜晚,南平都於酒後誇張著自己的累,其實,徐可明白,那是南平在為自己的尷尬抬出的逃避理由。

起初,徐可還試著用自己的溫柔讓南平找回自信,再用自信扶植起力量,可無數次的失敗讓徐可明白,失敗不一定是成功之母。

於是,每當南平再呼天喊地地宣告自己的累時,徐可的冷笑和不屑便如陰風,瞬間就掃盡室內殘存的些許溫情,然後於背靠背中,自己圓自己的夢。

夏天的夜晚很騷情,哪怕幾十平米見方的地兒就是一個舞場。似乎每個家庭都是令人窒息的牢籠,只待夏夜的撩撥,便如釋放的囚徒,衝出家的樊籬,或舞或觀。

舞者,或濃妝豔抹,或薄施粉黛;或長裙至踝,或短裙遮臀;或緊身束腰,突出或真或假的雙乳,或低領大開露出或深或淺的乳溝。觀者,也很少便妝,或品頭品足,或滿臉羨慕。

徐可的夜晚從不著裙,或一身純白或上下皆黑。白時襯一方黑絲巾,黑時披一條白紗練。不描眉,不畫眼影,不勾眼線,不打腮紅,只是塗或深紫或深棕的口紅。

夜的盅:無性婚姻中,女人如流星劃過天空般的婚外情

徐可從不在自家小區附近的舞場露面,也不在華燈初上時登場,她總是在自己覺得溜食兒的散步的湊趣兒的差不多已三三兩兩散盡時,才擇一不大顯眼兒的地方,先靜靜地看,當然目光所過皆為男士。

穿著不上眼的,舞步牽強的,舉止猥瑣的,妻子護駕的,都是徐可排斥的對象。偶有合意的,徐可便徑直走到離正舞的男人不遠的地方獨自站定,一曲終結,男人的舞伴定換成徐可,她有這個自信。

人,遠觀和近瞧,有時差別很大。徐可不喜歡男人邊舞邊查戶口,也不喜歡男人沒舞兩曲便語言曖昧,更不喜歡男人借舞動手動腳。

徐可舞時喜歡彼此一言不發,似乎各想各的心事,但腳下的步卻和諧自如。徐可喜歡在男人淡淡的異性體味中任思緒遨遊。喜歡通過男人的手感知切膚的溫度,什麼也沒說,似乎所有的語言都在舞步中。

入夏已久,徐可很少如願,有時,一曲兩曲還能勉強,等到第三曲終,徐可就漸行漸遠在男人無力挽留的眼神中。

夜,微風掃盡了一天的燥熱,舒適的愜意中讓人忘了明天仍會有的不適。

在一個離家較遠的舞場,站立沒多久的徐可便發覺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讓她的目光再也不肯移動。

換了一支舞曲,男人的舞伴就成了徐可。男人的手很輕,以至徐可覺得男人的手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腰,其實,把心思都集中到腰上,又分明感知那裡有溫熱在導流。

夜的盅:無性婚姻中,女人如流星劃過天空般的婚外情

開始,男人不說一句話,即便邀請,也只是手一伸,頭一點,含笑等待徐可的手。幾曲下來,終於聽到男人說話,也只簡單一句,先休息一下吧,然後站到離徐可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等到下一支舞曲已經響起,才走到徐可面前,依然是一伸手,便雙雙起舞。

有時,徐可會在男人未到面前時接受他人邀請,她不想被人說成男人是自己的唯一,因為唯一容易招來說三道四。可男人似乎不在乎,在徐可舞時,會到離舞場遠一些的地方靜靜地等候。

十幾支舞曲下來,徐可知道,男人便是自己的所尋。然而,接連幾天,徐可卻不再露面,有時去其他舞場走馬觀花,有時在家百無聊賴。

等到再次來到那個其實徐可恨不得天天走進的舞場,男人正和別人跳舞。

徐可並沒有走近男人,而是站在比以前還遠的地方,因為徐可覺得,即便再遠,男人也會發現自己。果不其然,未等舞曲的餘音停止,男人已快步走向徐可。

也許是相同的迫切心情,男人的左手有些用力,使徐可覺得被男人攬著的腰處已有汗液滲出,右手也一改以前的只是挺挺地託著而成半握。

對於這些變化,徐可覺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彼此還是沉默不語。有時,徐可會閉上眼睛,只任男人一拋、一牽、一推、一擁。其實,徐可很想就勢貼在男人的胸前,但矜持卻令徐可不得不讓一切的渴望只停留在遐想中。

夜的盅:無性婚姻中,女人如流星劃過天空般的婚外情

接下來的十幾天,男人要麼和徐可共舞,要麼獨自靜靜地站在舞場旁的樹影中。一明一暗的煙火,讓正和他人共舞的徐可的心也跟著一明一暗、一起一伏。

徐可本不想再同他人舞,可拒絕邀請,不是她的作風,如果不想跳,就應該站在更遠處,既然身在舞場邊,沒有拒絕的理由。

淅淅瀝瀝的雨很惱人。白天,雲本已變淺,傍晚卻加深,徐可卻認定,是不久將至的夜使雲變深變濃,然而,和路燈同時而至的細雨足以證明她的認定是一個自欺。

沒有了鋪天蓋地的音樂,雨讓夜成了真正的夜。這樣的夜,潮溼並不能中和徐可的燥熱,她像一隻渴望自由的小鳥,在籠中左突右衝,碰壁的疼痛讓夜晚的夢色彩更濃。

雨後的夜晚,空氣卻似乎更具強烈的傳導作用,似乎久違的男人的體味,只在一牽手的瞬間,便讓徐可神智模糊。

男人左手不是攬也不是按,而是在用力把徐可往懷裡擁,右手不是輕託也不再半握,而是緊緊地攥著。徐可抬起頭,想用眼神制止男人的熱度,然而,男人卻用眼中的火把徐可燒得烈火騰騰。

眾目睽睽下,些微的風吹草動便能成為人們的茶餘飯後。徐可沒有像往常舞到最後,而是在只舞了兩場後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地推車就走。

幾百米的距離,徐可覺得騎了很久,每一輛超越自己的自行車都讓她怦然心動,但失落卻一次次地把心砸個坑。右轉彎,是回家的最徑直的路。紅燈也提醒她只能右行。

夜的盅:無性婚姻中,女人如流星劃過天空般的婚外情

男人似乎早已等在拐彎處。徐可先是一愣,後是輕輕下車。男人定定地注視了徐可幾秒鐘,突然掉轉車頭的同時,說了句:跟我走,便騎上車先她而行。

徐可起初還呆呆地站著,然而,終究像被掏空了的軀殼般,機械地跟在了男人身後。

男人的家有女人味,但那個讓這個家有女人味的女人的一切徐可並不想知道,也無暇知道,因為火與火的舔噬已然把房間所有的氣息都炙烤乾淨。

依然沒有語言,只有眼與眼的對視,肉與肉的交融。燈光讓過程蒙羞,激情讓墮落如罌粟,酣暢讓飢渴沸騰……

秋將回歸來處,舞曲由稀疏變為零星幾處。徐可依然用著同樣的理由——去跳舞,在火焰上同男人雙雙起舞。因為知道秋風中強留的那些許葉也將凋零,於是,每一次起舞便如絕舞。

舞曲徹底銷聲匿跡的那天晚上,男人擁著即將離去的徐可說,她進修將要回來,有機會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不用了,打也沒用,冬天一來,我就沒有了出去的理由。

明年的夏夜我們還能不能相擁?

徐可抬頭,你去問剛剛滑過的流星。

男人抬起頭,卻不見流星的蹤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