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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萱小蕾、又名漠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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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個月前，母親說她想回農村住。當時第一反應想，她是不是覺得住在城裡給我添了麻煩和負擔，或是想給我騰出房子來，免得我租房？
反覆追問她，感覺她是真的想回去住，於是又想起過去那些年，她經常提起老屋要垮了，可惜了之類的話。
她想要修繕，每次也因為錢的事止步，也不好讓我拿太多錢出來修，畢竟我們回去住的幾率和時間比較小。
實在不行時，就花幾百補補屋頂，然而那樣自然不起作用，老屋漏雨嚴重，牆壁多處破損，再不管就真要垮了。
去年底，今年初，大家幾乎在家隔離了幾個月，父母年紀大了，經常腰痠背痛或是消化不好，平時清晨或吃完飯都要出去走走逛逛，鍛鍊身體活動一下，不然太難受。
這一下天天不能出去，他們身體大概也更不舒服了。如今雖然放行也放鬆了些，出去還是不敢大膽，不敢徹底放鬆和放棄口罩。
另外物價也上漲，菜價不便宜，母親便又想回農村，種菜養雞，也有地方走走逛逛。
跟我商量，說有政府補助一部分，但是自己可能也要添錢，開始時她也沒數，做起來，發現也不容易，水電都要重新來。
工人要管飯要招待，跑來跑去要車費，反正只要動起來，就到處需要錢，她也擔心花太多，門窗雖然很破舊，也沒打算換。
我帶娃，幫不上忙，父親70多歲了，也幫不上忙，老屋的改造修繕，就靠母親和我姐實施。每天忙累髒，各種辛苦艱苦，沒有電，摸黑。
沒有水，自己去兩三公里外的山上挖土埋水管到家，樹林佈滿葉子，踩上去滑，她們摔跤，出汗，還三天兩頭水管出問題。
房子頂拆開重新蓋時，她們就睡在沒有頂的屋子裡。廚房刷牆吊頂時，就在屋外搭磚頭燒火做飯，屋裡廢舊泥巴要鋤裝出去，垃圾一堆堆收拾出去。
每天灰頭土臉，汗流浹背。母親今年65了，身體一般，腰椎頸椎病沒有好辦法解決，本來就靠堅持，再這樣一累，我便擔心起來。
她卻說自己想住，累也願意。還有些重活或者跑路的活，得我姐去處理，聽母親說她也摔傷了屁股，腳也腫了，總之折騰個老屋維修，她們倆累得夠嗆。
說到這個，又得說家裡沒有兄弟的話題了，小時候在農村，村人總有些愛找茬的，會笑話或欺負父母沒有兒子，將來無人養老。
這種嘲笑從小印刻在我心頭，從小就想努力改變家境，讓父母不會老無所依，但是長大後發現這不容易，自己能力有限，還差點在南方定居回不來。
兜兜轉轉許多年，還是回到父母身邊了，就是想打破那個村人所說的“老了沒人管”，如今我依舊沒有出人頭地，只是很想盡力讓父母過好一點。
而他們要回農村的事，我也想過這算不算退步？後來又覺得，今年這個形勢，怕是許多人都想回農村，只是未必都能如願以償，所以回去不是退步，而是一個很有必要的退路。
只是這個過程也不容易，家裡沒有多的兄弟，只能母親姐姐自己來，那是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不容易的事，我雖然沒有在現場，但是天天找她們要視頻，看進展。
看到曾經住過十幾年的老屋越變越現代，心裡是激動的，小時候，看到自家黃泥巴牆壁坑坑窪窪，就羨慕那些刷白牆壁的人家，覺得那是有錢人住的房子。
窮得相依為命的日子過去了，但那裡的記憶卻依舊清晰，如果不是有了孩子家庭，我想我也會很興奮地跟她們迴歸農村，親手幫忙建設那個舊家園，讓它在舊的基地上，煥發出新的光彩來。
那是我日夜思念、或者說是承載我們一家人酸甜苦辣的地方，是記憶裡的永遠沒有忘，也是夢裡總回去的地方，是很多時候覺得它是“後路”一般的地方。
所以，重新建造它，也就像在圓童年那個窮苦時做下的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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