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保尋訪記——金陵刻經處 0014

還在使用中的國保單位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無法探訪其全貌,甚至連國保碑也設在深宅大院內,戒備森嚴不得入內。這些沒有合適身份無法進入,自然無法得知其精華所在,多數信息只能搜索於網絡。金陵刻經處就是這樣一個所在,尋訪時恰有內部人士出來,交流幾句,告訴這是辦公場所,不能入內參觀,只能站在門口拍個照片。

我認為固定的建築或遺物是沒有生命的,必須搜尋出背後相關人物的事蹟、經歷,及文物的產生、發展過程才能賦予文物鮮活的形象和長久的生命力。才有永久保護、流傳的價值和意義。

金陵刻經處本為楊仁山自建私宅。佔地面積11667平方米,房屋132間,有磚刻“金陵刻經處”門額,主要建築有深柳堂、祗洹精舍、經版樓、楊仁山居士墓塔等。經版樓內藏經版125318片。

楊仁山(1837.12.13—1911.10.8)名文會,字仁山,安徽池州石埭(今石臺縣)人。同治五年(一八六六年),楊仁山在南京約集了十多位同志,分別勸募經費,創辦金陵刻經處。選覓善本、刻印經書。光緒四年七月,曾紀澤為出使英法兩國大臣,楊仁山便以參贊名義,隨曾紀澤到了歐洲,在歐三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在英倫結識了日本的真宗僧人南條文雄。南條在日本為楊仁山蒐購得中國唐代散逸的佛經註疏近三百種,楊仁山以之在刻經處刻印流通。光緒二十三年,他在南京延齡巷建了新宅,才解決了經版的保存問題。這所巨宅,他後來捐給了金陵刻經處,也就是現在所在位置。光緒三十四年,楊仁山在金陵刻經處內,創辦了中國近代第一所新式教育的佛教學堂——祇洹精舍。楊仁山是近代佛教復興的啟蒙者,美國哈佛大學東亞研究中心的宏姆斯•韋爾契教授(Holmes Welch)譽之為“中國佛教復興之父”。

石臺嶺下楊村是他祖居地,上世紀六十年代當地修太平湖水庫,祖居已被湖水淹沒了。在石臺烏石鄉長蘆村發現了明萬曆十年(1582)刻本的《弘農楊氏宗譜》。據該譜記載,楊氏之先出自周武王第三子唐叔虞之後,至晉出公孫王齊生伯僑掃周,其子封為楊侯,因以為氏。至東漢初,有弘農(治所在今河南靈寶縣南四十里)華陰人楊寶,統譜推為一世祖。 三十一世楊邦乂(1086-1129),字希稷,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進士。先後任婺源縣尉,蘄州、廬州、建康三府教授。建炎三年(1129年)十月,金兵渡江,犯建康。留守杜充降,邦乂不屈,刺血書曰:“寧為趙氏鬼,不作他幫臣。”大罵就縛,剖心而死。諡忠襄。今墓在南京雨花臺,旁有二忠祠,與文天祥合祀。邦乂生五子:長子振文、次子鬱文、三子炳文、四子燦文、五子煥文。長子振文生萬金,遷廬州。次子鬱文生萬思,遷居石埭蘆山。炳文的次子名,遷莆陽。

楊仁山共有五子二女。長子楊自新(字筱園)在父親指導下做工程,南京獅子山炮臺和幕府山炮臺就是楊自新督造的。次子自超(字葵園,乳名向清),三子、四子均因病早逝,五子福嚴(字祇園),長女圓明,次女靜週。

楊步偉(1889—1981)為楊仁山孫女、楊自新女兒。1912年(22歲),她擔任中國第一所“崇實女子中學”的校長。後到日本學醫,1919年在東京帝國大學醫科博士畢業。回國後,在北京絨線衚衕和同學李貫中合辦一所私立醫院“森仁醫院”。32歲與著名語言學家趙元任先生結為伉儷。1981年3月去世。著有《一個女人的自傳》、《雜記趙家》、《中華食譜》、《中國婦女歷代變化史》等書。其夫趙元任祖居常州青果巷,是中國現代語言學先驅,被譽為“中國現代語言學之父”,同時也是中國現代音樂學之先驅,“中國科學社”的創始人之一。1918年獲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學位。1925年趙元任回清華大學教授數學、物理學、中國音韻學、普通語言學、中國現代方言、中國樂譜樂調和西洋音樂欣賞等課程。他與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一起被稱為清華“四大導師”。趙元任撰寫《石室施士食獅史》一文,為世所僅有之奇文:“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施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施氏視是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屍,適石室。石室溼,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施氏始試食是十獅屍。食時,始識是十獅屍,實十石獅屍。試釋是事。”

卞趙如蘭是趙元任楊步偉長女,哈佛大學首位華裔女教授,第一位當選臺北“中央研究院”院士的音樂專家。其夫卞學璜為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宇航系教授、國際著名結構力學專家,天津人,天津卞氏為近代天津商業八大家之一,始遷祖卞瑛(字渭珍)於康熙五十四年從常州北上天津做幕僚並定居於天津。常州卞氏也是卞壼之後,南宋初卞長卿奉高宗趙構之命到鎮江與金兵作戰,由於傷病復發而死,被賜葬於毗陵常州永勝鄉,子孫們便定居在這裡。天津有三處與卞氏相關遺址被列入全國文保單位,分別是:位於睦南道79號的卞氏舊居、位於雲南路57號卞萬年舊居、卞長勝殉職的大沽炮臺。

二〇一三年三月五日列入第七批全國文保單位。

尋訪時間:二〇二〇年四月十三日。

2020-04-15於江寧

國保尋訪記——金陵刻經處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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