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建禮教的夾縫中艱難生長,鑑賞古代描寫女性獨當一面的小說

導語:我國古代,一直盛行貶低女性的思想。最能說明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唯有小人和女子難養也"。歷史上也出現有關規定女性應該在社會上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比如《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實際上,並非所有的人對女性都處在貶低的態度。我國曆史悠悠,延綿五千年,華夏大地上,總是缺少不了民間的哀怨情仇、朝廷上的唇槍舌劍、國家間為領土主權相互廝殺和朝代的更迭……

由此產生的浩如煙海文化典籍,我們從中發現,女性作為那時候的弱勢群體,也發揮著必不可少的作用,最熟悉的莫過於《木蘭辭》中代父從軍的花木蘭。而這類作品,在後世的小說中也有體現。自唐代的傳奇小說開始,到明清的小說高峰,湧現出描寫女性獨當一面的作品。

唐傳奇中描寫女俠的《紅線》、《聶隱娘》

唐代自"安史之亂"後,中央集權逐漸顯現了它的脆弱性,各地節度使盤踞,地方勢力越來越囂張。此時,多虧了隋朝修築的京杭大運河,平靜無戰亂的江南地區為唐朝貢獻充足的資金,才讓這個皇朝屹立150年,但是"藩鎮割據"的問題仍然嚴峻。自"安史之亂"後的唐朝,開始了中央與地方、地方與地方的拉鋸戰,期間湧現出了很多社會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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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

唐傳奇小說《紅線》的主人公是一個叫"紅線"的侍女,她平日服侍潞州一個叫薛蒿的節度使,她機智勇敢,無所不能。有一天,因為自己不適應鎮守地的天氣,田承嗣計劃攻打潞州,這就踩到了親家公薛蒿的軟肋上了,這可是自己的家業了,哪能輕易讓出?這時候紅線過來幫忙了,她連夜趕到魏博,輕易突破鎮守在田家周圍的"外宅男",偷到了田承嗣最重要的東西。第二天田承嗣為了找到它焦頭爛額,薛蒿好巧不巧還給了他,領地的丟失成功化解成親家間的誤會,避免了一場戰爭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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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隱娘》被改編拍成電影《刺客聶隱娘》

《聶隱娘》這個名字很熟悉,是的,舒淇主演的《刺客聶隱娘》就是從唐傳奇中改編而來。這個故事主要講述了聶隱娘神秘、傳奇的一生,從小被尼姑偷去練習技能,可以像猿猴一樣爬樹,可以飛,也可以隱身,刺殺目標百發百中。為了攜帶方便,尼姑將匕首插進聶隱孃的腦袋裡面,嫁的丈夫除了會淬鏡,其他什麼都不會。也不妨礙聶隱娘慧眼識珠,知道節度使劉悟是一個有作為的人,拋棄原來的魏帥追隨他,也指點了劉悟的兒子。

兩篇都是描寫女俠的傳奇,展現了唐代藩鎮割據時期的節度使的真實一面,也讓我們窺探了當時社會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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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節度使

《紅線》中提及三個節度使,朝廷為了讓他們乖乖聽話,命令他們三家各自找三個節度使中的兒女配置姻緣,就是為了"三鎮交締為姻姬,使益相接。"當聽到親家公真的要發動戰爭了,薛蒿沒辦法,只能喝酒解悶,這就預示著"安史之亂"的唐代儘管有150年的壽命,但是危機四起,有些節度使會因為"常患肺氣,遇暑益增……若移陣山東,納其涼冷,可以延數年之命",就動了征討的念頭,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

《聶隱娘》中除了點名道姓提及魏帥、劉悟兩位節度使,前面尼姑指示聶隱娘殺掉的都是節度使。這說明,唐代中期,節度使被暗殺的情況很普遍。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臨近的節度使都會相互妒忌,然後找個幽深的夜間快刀斬亂麻。《紅線》中也有提及,田承嗣調配了三千的勇士夜間圍在房子外面,這樣他可以睡得更加安穩。《聶隱娘》中尼姑教聶隱娘爬樹、飛天、隱身、刺猿猴、刺虎豹、刺鷹隼,教導她要冷酷,不能看到人間父子溫情就慌了手腳

"已後遇此輩,必先斷其所愛,然後決之"反映人當時真實存在培養隱士暗殺節度使的情況,也知道一個隱士是多麼殘忍。聶隱娘身上常備一種藥,能將人的首級化成水,連毛髮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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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隱娘

唐代的傳奇小說繼承了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志人志怪小說,帶有神怪的色彩。《紅線》中的紅線,完成任務的速度超越常人,不常喝酒的薛蒿喝了很多酒都沒醉,她就帶回來金盒。跑了九百里的路,經過五六個城,

像落下的樹葉一般回到了薛蒿那裡。最後告別薛蒿的時候還記得自己的身世,記得自己要完成天上的人交給她贖罪的任務。《聶隱娘》中的聶隱娘為防止劉悟被暗殺,變成蠛蠓進入劉悟的脖子中,擋住了射向脖子處的箭,然後可以"自劉口中躍出"她有超前的預知能力,劉悟死後,某一天,劉悟的兒子碰到了聶隱娘,她和以前一樣,容顏沒有絲毫的變化、聶隱娘此時告誡他,你現在不應該在這裡見我,第二年你肯定會發生災禍,你要辭官回洛陽,這樣就不會丟掉性命,這裡有一個藥丸,吃下去暫且平安。當時很多人都不信,第二年果然靈驗了,神奇的是,聶隱娘也消失了。

唐傳奇《紅線》、《聶隱娘》都是書寫俠女的小說,從女性較低的社會地位,到能為節度使排解憂難,神通廣大、武功蓋世的俠女,表現當時唐代中後期老百姓的生活狀態,渴望修煉出絕世武功,保護自己的同時可以為節度使貢獻自己的力量。

宋元時期的話本《碾玉觀音》書寫的女性

宋元時期娛樂業發達,"勾欄"、"瓦舍"遍地都是。宋元小說的取材大多是話劇中去除名伶演唱的部分,以事情發展的順序敘述出來。宋代市民文學開始興起,為了提高銷量,或者更大面積推廣自己的作品,宋元的話本多是平易近人,以最親近市民的形式表達讀起來沒有唐傳奇那樣晦澀難懂。其中,表達女性有自由思想的是《碾玉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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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玉觀音》,現在各地戲劇都會上演

《碾玉觀音》講述的是痴男怨女的故事,和現今電視劇的套路一樣,兩情相悅遇到阻礙,後來憑藉男女兩方的努力終成眷屬。不同的是,我們看到的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的糾纏,而《碾玉觀音》,表達的是市民階級的人敢於突破封建的牢籠,自由戀愛。女主角秀秀家境貧寒,被迫賣到郡王家裡做繡工,男主角崔寧,是當時民間的一名工匠。因為一個美麗的誤會,讓兩人相遇、相愛,他們約定一同私奔。與此同時,郡王沒有放棄對這兩個人的追捕,他們逃到哪裡都會第一時間找到。最後的結局,秀秀被郡王打死了,崔寧最後也被逼死了。

在封建禮教的夾縫中艱難生長,鑑賞古代描寫女性獨當一面的小說

《碾玉觀音》的宋元話本現在已經消失了,唯一找到它的模樣的是後世明朝馮夢龍的《警世通言》,在第八章的"崔待詔生死冤家"。文章中的郡王代表的就是封建勢力,他們無孔不入,摧殘著這個溫馨的感情,無論他們兩個人走到哪裡,都要將兩個人拆散。而秀秀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結局,人鬼不能相見,不如都是鬼吧"雙手揪住崔寧,叫得一聲,匹然倒地"、"璩秀娘捨不得生眷屬"。從另一層面看,崔寧是個可憐人,他沒有主動去說是不是依照秀秀的期望,就變成鬼了。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秀秀作為弱小的女性群體,大膽去追求自己的想要的東西,獨當一面的思想已經覺醒。

明清的"彈詞三大"和特殊氛圍

明清時期,手工業和商業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商業的興盛,隨之推動的是民間各式各樣的文化社團、文化團體。娛樂形式從單純的看戲、吃美食等演變成男女共同參與文學的創作、文學的賞析。據後世考證,我國古代的女性作家的數量在明清最多,佔據了大約93.75%,大多在長江中下游地區。女性的地位從在家縫縫補補,幫助丈夫幹農活,到參加文藝創作活動,上私塾。

這些不再是受限於家庭收入、家裡處在什麼階級,女性才有可能接觸到諸子百家,文學在那時成為了男男女女追逐的狂歡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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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哲學家李贄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女性參加文學藝術活動得到了主流的支持,即當時有名人士的支持。例如提出"男女平等"的李贄,公開招收女性,為她們講解經學。除了李贄,還有袁枚、毛奇齡、俞樾。當時,流行《婦人集》,專門是記錄清朝初年有名才女的軼事。名人雅士們也喜歡給女性詩集做序、評價,例如為《婦人集》杜撰的陳維崧,經歷過明清兩朝交替,自己科舉不中,便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民間的女性文學,積極為她們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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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詞三大"之中的天雨花

《再生緣》、《筆生花》是描述兒女情長的分分合合,《天雨花》主要是寫封建官員的女兒左儀貞捲入明朝的"東林黨"、"閹黨"的鬥爭的旋渦中,體現封建時期女性生活的種種無奈、不易。並且真實再現了明末時候,官員只為小家,不顧大家的行為,痛斥了後期腐敗的事實。且三部書的作者都是女性。

"彈詞三大"中的《筆生花》、《天雨花》都出現在明末清初,描寫的是明代的故事,隱隱間有一種感時傷懷的氣息,這在兩個朝代交界的時期表現得最為明顯。況且清朝是我國最後一個由少數民族統治的王朝,作為漢族的她們自然心有不甘,責怪漢族不爭氣的同時,回憶著漢族統治時的點點滴滴,當時的女性作家,同樣有著不輸男性的家國情懷。《再生緣》寫的是元朝的女子孟麗君,掙破封建的牢籠,為自己追求幸福的故事。《再生緣》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經過後人的續寫後,文學觀賞性不大。

結語:從眾多描寫古代女性小說中,我們發現,這種小說主要表達三種思想,一是藉助女性追求自由戀愛的舉措,控訴封建禮教對人民的束縛,渴望自己做主,自己得到幸福的期盼;二是藉助女性參與相關的政治事件,表達出"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複雜情感,盼望太平盛世,也想在這個動盪的年代有自己一身的本領,能在亂世立足。或者朝代更替,追憶似水流年,回憶起以前的日子。

我們都說,我國的古代是一個封建的男權社會,女性不會也不曾擁有出面的機會,而事實上我國古代也會湧現出描寫女性的小說。這說明越是壓抑某件事物的產生,某件事物會出現相互抵抗的作用。即便傳統意識形態已經深入人心,人們也總會有倦怠、反抗的情況出現。雖然很微弱,是歷史長河中一朵小浪花,但是也體現了它的先進性。

參考材料

《紅線》

《聶隱娘》

《警示名言 崔待詔生死冤家》

《再生緣》

《天雨花》

《筆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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