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與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

《周易》與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


周易(《易經》)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的消息從何而來?筆者瞭解到,在2019年9月5日在京舉辦的“全國易學實戰應用大賽啟動儀式”上,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所研究員代表現場公佈了這則重磅信息。隨後,與易學相關的自媒體頭條、公號相繼報道。登陸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的官網,“《易經》與預測學”的科目果在其列,以下圖為參:

《周易》與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

《周易》與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

《周易》與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



此信息被轉發之後,易學界人士開始刷屏。難道《易經》與預測的“破冰之旅”即將開啟?部分預測師已開始摩拳擦掌,準備迎接《易經》與預測的春天。激動的背後,是出人意料之舉措嗎?其實不然。

那麼,之前有沒有這樣的舉措呢?這就要從科舉考試說起。古代科舉考試中有沒有關於《周易》與預測的考題呢?或者說,古代“博士”讀不讀與周易預測相關的書目呢?帶著這樣的問題去探索,你會發現,《周易》與預測被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合情合理。

眾所周知,高考與公務員考試試題中,《周易》已多次亮相;哲學或國學、易學的在職研究生、博士生自然要考《周易》;此次周易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周易》算是重登大雅之堂。為什麼說是重登,過去的科舉考試考四書五經,《周易》乃群經之始,自然要考《周易》。


《新唐書·選舉志》中也有明確記載,國子學、太學、四門學的儒經教習和考試中,經書分習有定製,《禮記》、《春秋左氏傳》、《詩》、《易》、《尚書》為必考科目。而且,唐代教育部門規定,諸教須授正業。至於《周易》,則要求是鄭玄、王弼註解的版本,關於此說,讀者亦可參閱《唐六典》卷二一《國子監》分經下詳註。

光緒三十年(1904年)四月初十,在開封(由於京師貢院毀於庚子拳亂之時,故時會試改在開封)舉行的全國會試考試中,傳統經義類第三題(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就考到了《周易》。此卷史料記錄在冊。總之,《周易》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也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舉措,而是說周易預測被納入考題算是“破冰之旅”。歷史上有沒有過周易預測相關的考題?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考清孟喜說《易》,因亂師法沒考上博士”一事。

將“孟喜因變亂師法而不得為博士一例”說明白了,《周易》與預測的考試之說自然水落石出。據劉師培、朱伯崑等先生考,得出宋人將孟喜、京房(師承孟喜、焦延漢)易學列為象數之學。所謂的象數之學,自然包含了預測之術。

為什麼是孟喜?因為孟喜師承田何,據劉大鈞等人考證,田何為漢初傳易第一人。加之宋代學者公認他為象數易學的代表人物。巧的是,在孟喜之前,找不到《周易》與預測類的考試資料。再者,漢文帝時期始設經學博士。所以說,只要知道孟喜有沒有獲得“易學”博士的稱謂,便可以推斷孟喜生平之時有有無易學博士之稱謂。

解析這一問題,首先要搞清楚博士一職的由來。相關史料記載,博士一職戰國時即有。但古代的“博士”與現在所說的博士是有區別的,此類解讀已有專文論述,本文就不再累贅。有史學家認為,先秦至漢初之博士為博士制度演變的第一階段,故本文以學位類比。博士一職到了秦朝,人數多至70餘人。

到了西漢初年,博士初時不限於儒經,漢文帝時始設經博士。據考,文、景時代,儒家五經中,《詩》、《書》、《春秋》都設立了博士。文獻上說,文景之後(依次為漢武帝、漢昭帝、漢宣帝),因教者與習者皆未必專經,且官方顯然也不那麼提倡專經,所以漢儒說經不守師法、家法的現象也不少見。比如孟喜說《易》,就因變亂師法而不得為博士。這一現象,似乎在東漢更為嚴重。那麼,孟喜生於何時,考其系年,於昭帝、宣帝時期之時,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周易》與預測學被社科院納入博士生招生計劃



這意味著,在昭、宣帝之時,很可能設有易學博士。然然,孟喜的象數易,與博士所設科目不一致。毋庸置疑,雖然內容不一致,但昭、宣帝之時設易學博士之論是成立的。

孟喜所說之易與考試科目不一致,那麼,孟喜所講的象數易在昭、宣帝之時不在博士考試科目類,換句話說,當時的“易博士”只涉獵經文、註釋之類,;但史書明確記載,漢易的象數(預測)之術卻獻計於朝堂之上,孟喜、京房一脈的周易與預測之案例屢見不鮮,眾人皆知(可參漢書史料文獻之京房傳)。到了東漢時期,象數易學走向盛極,東漢經學博士有沒有涉獵周易與預測,筆者沒找到考卷資料,但開設周易與預測的可能性不排除。

魏晉南北朝時期,魏王弼義理易學代之而起。多數易學研究者稱,王弼出,象數歿。但從現有文獻來看,王弼掃象並未“斷象”,王弼的註疏《周易略例·明象》就是最好的例證。王弼旨在明象,寓象與理,未曾分離。易學經魏晉南北朝,象數氣脈弱了下來,這不能怪王弼,而是整個歷史潮流的變革。

南北朝時期,易理派開始崛起。所以魏晉南北朝是個界點,易學人士所謂的漢易,便指象數,同時包涵了易學卜蓍、預測、天文曆法之脈絡與傳承。象數與義理兩大學術流派歷經魏晉南北朝長期的鬥爭之後,至唐代初期,便歷史的合規律的走向了融合。這一大進步,唐初易學家、經學家孔穎達等人做出過貢獻。

唐代科舉常設的科目有秀才、明經、進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種。其中明法、明算就涉及算術(《九章》《周髀》、《綴術》等),《九章》、《周髀》、《綴術》與周易頗有淵源,所以,唐代設周易與預測相關題目的可能性很大。

宋代易學,受理學的影響,走上了易理考證之路,楊萬里就是考證派的代表。但也不能說宋代開始,易學象數脈搏就停止了跳動,北宋重文,科舉依然。北宋邵康節等人的《周易》研究成果擺在那裡,誰都不敢下口出狂言。天文曆法類考題,涉及推演預測,也未嘗不可。

易學到了明代,四書五經的教材範圍也有硬性規定,《四書》以朱子集註版本為主,五經的《詩經》考朱子集註版,《易經》用程朱傳義版。明代八股考試的補刀,才使易理與象數在科考中脫軌,但在民間,易數依舊傳承,方以智等人的著作也是很好的例證。

清代雖然有乾嘉學派,但《周易》考證來考證去,也沒有多大的突破。清朝末年到民國時期,隨著西學東漸、易學象、數、理開始走上交叉學科滲透的路子,西方的研究方法也開始應用。現當代,隨著竹簡、帛書的出土,再次推動了易學象數的研究,可以說,周易預測早已遍地開花。

如今,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已將“《易經》與預測學”納入2019年博士生(全日制)招生計劃,但需要易學界人士靜下心來思考很多問題。例如,《易經》與預測學如何來統一?遺留問題該如何取捨?各持其詞的各派預測之法又該如何規範?其實,《易經》與預測學的教本就像一圈圍牆,牆裡牆外只是個相對概念。

板凳要做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即便靜下心來研究《周易》與預測,恐怕十年磨一劍,也難見其效。



說明:文章僅代表個人觀點,不代表平臺立場;圖片來源於網絡,若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