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華亭》:常念,鶴唳山水之間,繾綣,錦瑟華年

欲聞鶴唳華亭,可復得乎!

出自《世說新語》的小句,拉開了年末大戲《鶴唳華亭》的序幕。

《鶴唳華亭》:常念,鶴唳山水之間,繾綣,錦瑟華年

從去年的《知否》,再到今年的《鶴唳華亭》、《慶餘年》,曾幾何時,引經據典、欲說還休的劇名,佔據了電視劇領域的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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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名對電視劇的重要性自不待言,據不完全統計,近三年至少有50部劇集曾改過劇名。孫儷主演的《那年花開月正圓》原名《大義秦商》;迪麗熱巴、張彬彬主演的古裝劇《秦時麗人明月心》原名《麗姬傳》;鄭爽、劉愷威主演的清宮劇《寂寞空庭春欲晚》原名《長相依》。

從熱門劇改名的背後,就能看到“古風體”片名對市場的巨大吸引力。在這一點上,趕上熱度、並且追求更大的進步,是《鶴唳華亭》劇組在命名階段,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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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鶴唳華亭一詞,詞庫是這樣解釋的:表現思念、懷舊之意,亦為慨嘆仕途多磨、人生無常。

對於讓觀眾有“缺氧式追劇”體驗感的《鶴唳華亭》來說,片名節奏感對了,內容也吻合了,雅緻且頗富懸念。電視劇用高超的藝術水準與文學功底,濃縮一個精彩的故事,灌輸以文化內涵,既詮釋了成語的精神內核,又由觀眾對古風的喜愛,引領觀眾追根溯源,親近傳統文化,迎合了當下的國學熱和觀眾心理

當然,相較“好劇”的定義,僅有恰當的劇名顯然不夠,觀眾看的還有創作者的誠意、演員的演技。當禮樂文明、傳統美德、家國情懷逐級展現觀眾面前時,《鶴唳華亭》的出圈就真正不足為奇了

內斂規矩、追尋初心,這個故事有關禮樂文明

據導演楊文軍介紹,全劇禮制採取五代和宋朝的規制,為了構成“高級感”的鏡頭效果,劇組人員圍繞宋禮進行了多方面的挖掘、考據,努力還原低調精緻的宋代美學,對宋朝“韻外之致”的美學呈現,有助於讓觀眾更進一步瞭解宋朝、喜歡宋朝。

擔綱編劇的原著作者,進一步補充,將傳統之美、古典文化之美落實在劇中各個細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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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材於古畫的人物造型

劇中人物造型,也都嚴格按照角色身份地位打造。太子冠禮與皇帝上朝時,佩戴的是彰顯身份地位的“玉帶”;大皇子、太子的舅舅及老師則佩戴的是四品以上官員、士大夫方可佩戴的“金帶”,還有朝臣們出場時所穿著的方心曲領與貂蟬冠式樣的官服,以及侍女們的叉手禮,在

保留畫面美感的同時,皆有史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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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制方面,以經常出現的“點茶”鏡頭來說,舉手投足間的講究,就將古代茶文化中精緻濃郁的氣度發揮到了極致。其中一場戲,王勁松老師(盧尚書扮演者)自費買了一件茶盞帶到劇組,攪動茶膏,漸加擊拂,手輕筅中,指繞腕選,向觀眾們生動重現了《大茶觀論》中所記載的點茶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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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詞背後的文化出處,更是叫人拍手稱絕。比如盧太傅提及的三樣家鄉味道,借用《晉書·張翰傳》中典故:“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蓴羹、鱸魚膾”,以此向太子請命回鄉,再比如陸文昔在屏風背後答的那句“立必端直,處必廉方”,出自李尤的《屏風銘》,價值正派,意境悠遠。

此外,對於人物個性、形象的詮釋,幾位主演也都下了十足的功夫。“力求打造一部好劇”的創作態度,既是一眾主創的壓力所在,也成為了他們更加用心塑造角色的動力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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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攝的七個多月時間裡羅晉時常因為劇中人物過分沉重的心理感到壓力,每天收工回到自己的房間時,都是癱坐在那,坐到沙發上兩三個小時才緩過神來,再準備第二天的戲;太子常侍王翁的扮演者

王建國也透露,拍攝時他每晚幾乎只能睡三到四個小時;“嘉義伯”的扮演者鄭業成,還在路演現場被導演曝光:“後期有一場在城牆上的戲,從監視器裡看,嘉義伯的眼淚都已經結冰了。”演員們的入戲程度可見一斑。

謙和好禮、俠骨柔情,這個故事有關傳統美德

《鶴唳華亭》是一部正劇,一板一眼,極為考究,規矩之間,能讓觀眾自然的體會到那份帶著歷史厚重感的傳統美德。

創於春秋的儒學,倡導修身存養、道德理性,其中心思想是仁、義、禮、智、信。儒家學說經歷代統治者的推崇,及其後學的傳承和發展,對中國文化的發展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劇中的盧尚書,是個正派的儒生,太子與盧尚書的師生情所影射的,也正是儒學文化中仁愛孝悌、謙和好禮的思想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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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執一戒尺,鄭重交與盧尚書:盧中丞,請你來教我家子弟。

接著拜師,獻茶,太子與盧尚書的緣分就開始了。

盧尚書對太子,於公,是戒尺,是明鏡;於私,是老師,更是家人。而太子對膝下無子的盧尚書來說,是先帝託付的學生,更是個惹人疼的孩子,盧尚書對太子的感情,帶著一種溫暖的寵愛與期許

奈何仕途多磨,太子那句“願尚書羈旅浩蕩,青春作伴,早日還鄉”終是願景。為了維護這個一心赤誠、正直善良的少年,盧尚書最後一書,是封死諫。十二年,八千多次,太子第一次沒去給皇帝昏定,他喝得酩酊大醉,什麼禮教道理都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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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尚書給太子講過那麼多課,不僅教會太子讀書寫字,更教會太子許多生而為人的道理,他以儒生的溫暖寬容,告訴單純的少年郎——利弊可以權衡,但人和人的情誼不能。也時刻提醒著太子,面對任性的兄長,需要存有底線,在自保的同時,又總該抱有一份得體,給對方留一分後路。

太子與文昔之間相守相望的愛情,則將傳統美德幻化成一種獨特的浪漫

“蹙損雙眉,懶畫遙山秀,柔弱風條低拂首。”從許多宋詞中,便得以窺見,宋時,女子形象普遍趨於柔弱病態之美。

然而她不同,會騎馬,懂醫術,生於官宦之家,卻有著似疾風勁草般的獨立、堅韌,品行端直、剛柔並濟。

初見太子,文昔紗幔遮面,為見蒙冤入獄的兄長,徒手擋劍。“不用理由就會相信,沒有力量也想保護的人,閣下難道沒有嗎?

”這是情急之下,文昔問太子的話,有女兒家的真誠純粹,也有那份勇敢果斷、竭力相護,手足情深於此刻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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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場面“屏風定情”中,桃粉柳綠,暖風輕拂,文昔述與太子屏畫的含義:可得解脫處,唯神佛處,與山水間,看著這樣的山河,妾才明白,不必登仙,一個人的胸懷,也可以無邊寬廣,不生羽翼,也可以無限自由。言語間,女子的

睿智謙虛、柔情大方被呈現的入情入味。

令嬡,就像那片山水,雖然我從未親眼看過,但是我知道,她會有多美。未曾露面的陸文昔,化作痴念,讓太子念之不忘。劇作用這份含蓄卻多舛的深情,讓觀眾感受到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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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心王室、心懷天下,這個故事有關家國情懷

劇中的家國情懷,不僅體現在大氣磅礴的家國故事及其熱血忠義之氣中,也體現在皇帝與太子這對矛盾點衝突的父子之間。

漢以後,“太子”成為了皇位繼承人獨有的稱呼。太子作為儲君,在封建社會,地位僅次於皇帝,擁有監國的權利,並擁有類似於朝廷的東宮官,太子的妻妾也同皇帝的妃嬪一樣,有正式的封號,如太子妃、良娣、孺人等。

所以皇帝與太子之間,既是父子,也是君臣;既有小家,也有大國。這種父子情,複雜而深刻

太子蕭定權,在《鶴唳華亭》一劇中,時常被虐的整日以淚洗面,但他真的不得聖寵嗎?其實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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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愛太子,遠勝齊王。從多次帶著笑意,調侃式的問近臣:“朕的這個兒子,到底是精明呢,還是天真呢?”以及對著趙貴妃,替太子忿悶不平的那句:“以為太子好欺負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他根本不是,他是隻乳虎!”,都能看出,皇帝對太子,表面冷漠無情,實則默默維護、飽含深情。

皇帝選擇的這種教育方式,有點類似於現代社會的“鷹式教育”——以極端訓練和七商並舉教育法來激發潛能。這樣做的原因,皇帝也說了:“因為天子,只需保天下,臣子,只需保自身,只有太子一人,既是百官的君,也是天子的臣,既要保天下,也要保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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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生於皇家,必須拔節式的成長,皇帝,身處朝堂,肩負重任,也必須隱藏小愛,成就大國。所以面對乞求憐愛、一臉委屈說著“難道所有我愛慕的東西,父親最終都要給大哥嗎?”的太子,這位君王冷眼旁觀,任其摸爬滾打,滿身傷痕。他舍了兒女情長,而替臣民擇一明君,屢將稚子推向風口浪尖,只為有朝一日,他的太子能在歷經千錘百煉後,真正君臨天下,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得以守衛疆土與子民,心懷仁德,坐穩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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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來說,從各個影視元素進行文化深耕的《鶴唳華亭》,讓我們看到了影視劇的品質延續。除紮實的創作手法之外,頗具正劇感的敘述又還原出專屬的時代文化,也正因如此,《鶴唳華亭》才能在帶給觀眾強烈的相信感與沉浸式的觀劇體驗的同時,情緒飽滿又精準深切的傳遞出關於信仰與愛的概念,帶來一場美學延展與文化復歸,於整體質感上抬高了“國產劇”門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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