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音樂圈裡，“實驗電子樂”也是一種略顯先鋒、小眾的存在。當一場實驗電子音樂會，在“草根”“接地氣”的快手平臺上演奏，會碰撞出怎樣的畫面？繼2月底令人驚喜的首場演出後，4月26日晚，UCCA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舉行了第二次“良樂”線上音樂會，四組來自國內外的音樂人在三地同時上演音樂接力，令觀眾在特殊時期得以繼續關注和走近藝術。
雖然在疫情期間閉館，UCCA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卻以線上藝術項目引來比往常更多的“參觀者”。在直播中觀看兩場音樂會的網友多達490萬人，遠遠超出了一場實體美術館展覽的觀眾。“良樂”項目策劃人、UCCA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副館長尤洋近日接受記者採訪，分享“良樂”的幕後故事，以及直播時代為藝術帶來的新可能。
“‘園音’線上音樂會：良樂”第一期，劉與操、郭雅志在演奏中
滿屏留言，音樂跨越時空
當戴著方框眼鏡、一頭長髮的實驗電子音樂人GOOOOOSE（上海實驗電子樂隊“鴨打鵝”的韓涵），坐在一圈電子音樂設備中央，盯著電腦屏幕進行操作時，直播畫面裡飄過各種各樣的留言，有的人好奇問道：“他怎麼還沒開始唱？”“電腦還沒修好？”還有人熱心科普電子音樂知識。
“大家的留言太好玩了。”“良樂”項目策劃人、UCCA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副館長尤洋在兩次直播音樂會中擔任主持人，觀眾五花八門的回應讓他有時看得直樂，“我在直播中說，演奏音樂不一定需要樂器，大家看到一個人以修電腦的姿態演奏音樂的時候，不要覺得他是騙子，他也許是有道理的，只是我們在這方面的瞭解有點欠缺。”
當晚約190萬觀眾圍觀了這場直播。Nova Heart樂隊主唱馮海寧與貝斯手博譞、鼓手石璐，在柏林和北京兩地共同合奏激情音樂。Click# 15鍵盤手楊策在連麥中說道，“特殊期間，大家要時刻注意安全，也希望疫情早日過去，我們可以儘快在現場相見。”直播以全球殿堂級音樂大師阿爾瓦·諾託的表演為結尾，諾託此前曾和坂本龍一、池田亮司等知名音樂人有過多次合作。
尤洋還記得，在首期“良樂”音樂會中，夏雨言一曲琵琶結束後，突然換了一把南琶繼續演奏。當尤洋還在猶豫要怎麼介紹這個樂器時，網友在評論裡已經開始了一輪自我普及：“這是南方琵琶，簡稱南琶，在唐朝時期引入中國……”“如果說線下展覽是單向灌輸，那麼網絡則是建立一種通道，激發出人們在智力和興趣上的分享。我們很珍惜這樣的互動機會。”尤洋說道。
一劑“良藥”，藝術送去慰藉
“良樂”音樂會脫胎於一個叫“園音”的多媒體現場藝術項目。這個項目邀請了39位音樂人參與，他們在帶有蘇州園林景別的空間內即興表演，策劃團隊將這39小時的演出素材打破、重新拼貼，在UCCA展出。按照原本的計劃，“園音”在UCCA展覽期間，一共會呈現4場線下演出。第一場演出在展覽開幕當天舉辦，共有約600位觀眾參與。還沒來得及做第三場演出時，疫情就爆發了。
發起“良樂”音樂會是尤洋靈光一閃後的決定。隔離在家的日子，他時常彈吉他，與玩音樂的朋友交流，而新聞上似乎每天都是壞消息。在他看來，疫情期間，人們不得不居家隔離，無論是人際關係，還是公眾與藝術之間關係，都出現了隔離和斷裂。“良樂”的“樂”是“音樂”的樂，也是“快樂”的樂，又和藥（藥）同音，以期用藝術的方式給被疫情籠罩的人們帶去一點慰藉。
首期音樂會中的坂本龍一
“良樂”音樂會從有想法到落地只有短短三週，團隊成員各自隔離在家、異地工作，“不是常規做展覽的流程，而是充滿了未知。”不僅尤洋是首次做視頻直播主持人，首期請來的音樂人裡只有龐寬參加過一次直播。在尤洋向坂本龍一發出微信後，對方几乎在第一時間就答應了邀請。因為國外網絡情況限制，坂本龍一的演出最終以錄播形式呈現。
當坂本龍一身著黑色高領毛衣出現在音樂會畫面中，演奏的吊鈸上印著“中國武漢製造”的字樣。演奏結束，坂本龍一用中文輕聲說了句：“大家，加油！”那一刻，“武漢加油！”“謝謝教授的音樂”等留言在屏幕上不斷滾動，人們的心在此時緊緊連在一起。
UCCA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作為中國領先獨立藝術機構，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疫情而停滯，反而藉此特殊時刻策劃了一系列豐富多彩的線上活動。除了線上音樂會以外，還推出了雲觀影、線上公益課、講座等。上週其分館“UCCA沙丘美術館”嘗試了首個“雲開幕”，UCCA北京館也將於下月21日開啟本年度第一個大型群展。目前北京主館正在進行一個快閃打卡活動：#emptyUCCA，活動持續至5月8日。
面對疫情，尤洋覺得藝術行業需要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來回應。“疫情影響了所有人，我認為作為藝術從業者不應把疫情帶來的影響簡單化，比如喊喊口號。藝術的作用，不是簡單地讓大家忘記傷害，而是讓更多人感受生命真正的力量，希望喚起大家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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