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追爱之路其二:心寒如冰,怒沉百宝

在上回书《她的追爱之路其一:矢志不渝,真心追随》中,说到孙富吟诗引出李甲,搭讪成功。因天气不好,难以行船。所以二人常常一起喝酒。

李甲这个二百五,认识没几天,就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全告诉孙富。竟然说这次带十娘回去见父亲,心里没有把握,怕家里人嫌弃十娘身份,怕父亲怪罪自己逛青楼败家。

孙富悠悠说到:李兄的处境我可以理解。两全的办法倒是有,就怕李兄怪罪我冒犯。李甲说:孙兄只管讲,替我想办法,我感激不尽。这孙富便说出一番有辱斯文的话来:我给李兄五千两银子,李兄带回家孝敬父母。将十娘让与我。李兄便可两全其美。我不是贪图美色,只是真心为兄台解忧。

李甲用他那没有沟壑的脑仁儿思量一番,觉得是好主意。一言为定。便返回来说服十娘。十娘听了这一切,心里悲苦,脸上很镇定。告诉李甲,一定要先收到五千两银子再放人,不要被骗。

到了交易那天,十娘仔细梳妆,用心打扮,穿金戴银,艳光照人。李甲孙富一时看呆。十娘要求先付钱。孙富说付钱可以,先给个信物抵押。十娘顺手将宝匣递出。眼见得五千两银子搬过船来,清点无误。孙富便要求十娘换船。十娘说,刚才那宝匣里有李公子的通行证,让我取出。宝匣还回来,十娘开了锁,里面是一层层的抽屉。让李甲抽出第一层,尽是金簪玉饰,耳环项链之类,价值数百辆。十娘将其倒入江中。众人惊呆。抽出第二层,都是玉箫金管,再抽出一层,尽是紫金古玩玉器,价值数千两。全被十娘投入江中。岸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大叫可惜,却不知什么情况。最后又抽出一层,里面有一匣子,打开一看,夜明珠,祖母绿,猫眼等等宝石珠子,价值连城。众人看见,不禁惊叹,声如雷动。

十娘正欲将匣子扔进水中,李甲已经大悔。抱住十娘痛哭。孙富也来劝解。十娘推开李甲,指着孙富骂道:我与李郎尝尽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多么不易!而你不安好心,见色起意,花言巧语将李郎蛊惑,毁人姻缘。你就是我的仇人,不要妄想同床共枕!

转脸对李甲说到:我风尘数年,暗自存钱,用以养老。分散存放于姐妹那里。离京之日姐妹们相赠的,其实是我自己的积蓄。自遇到李郎,两情相悦。白首不离的誓言犹在耳边。我这宝匣,内有百宝,价值远高于万两。本打算到家时拿出来,给李郎润色提气。万一老爷念我一片苦心,接受了我,可与李郎终生相伴。可惜李郎不够信任,不够笃定。轻易听人谗言,中途将我丢弃。现在我当众出示宝物,让李郎得知区区五千两,并不是大事。“妾椟中有玉,恨郎眼内无珠!”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可以证明不是我辜负李郎,而是李郎辜负了我。

李甲方知悔恨,痛哭流涕,正欲向十娘谢罪。却见那杜十娘,怀抱宝匣,纵身跃入江中。众人急忙要救,江中风大浪急,波涛汹涌,十娘已杳无踪影。

杜十娘香消玉殒。李甲受此一惊,得了疯病,终身不愈。孙富心里有鬼,夜夜梦见十娘指着鼻子大骂,不久病死。

这是一个没有赢家的悲情故事。我不确定它算不算爱情故事。因为其中爱的成分太少。孙富这混蛋,色迷心窍,居心叵测,用卑鄙手段欺骗李甲,只为满足欲望,自然是没有爱意可言。死有余辜。可世上这样的面善心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是少数。防不胜防。

至于李甲,更是一无是处。其一,作为读书人,不学无术,留恋青楼。居然连见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都不懂,轻易相信陌生人。完美地诠释了没文化的可怕。多读书不是为了去炫耀知识,而是让你更正确地解读社会,听懂别人的言外之意,读懂别人的内心。

其二,作为男人,自私自利,没有主见,没有担当。不靠谱。如果他真心爱着杜十娘,那么李老爹根本不能构成阻力。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老爹屈服。因为真爱的阻力从来都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两个当事人的内心。他只爱自己,只考虑自己的面子名声。自己都不能完全认可接受爱人的身份,怎么能让别人接受?所以他不笃定,容易受人蛊惑而变心。

杜十娘是个奇女子,有情重义。所作所为称得上女中豪杰。做人行事,颇有章法,有见识,有主见。对李甲是一往情深,全意付出,并不因为钱多钱少而始乱终弃,在她身上,我们能感觉到爱的存在。她那句“妾椟中有玉,恨郎眼内无珠”骂得真解恨。一心一意地付出,不离不弃地跟随,不想落得中途被转卖的结局,谁能体会她的寒心!

这么精明的杜十娘,却看错李甲。所托非人。令人唏嘘。难道这就是常说的“爱情是盲目的”?没有完全认清一个人,就轻率托付终身,往往是悲剧的开端。“妾椟中有玉,妾眼内无珠”也许是杜十娘最应该反省的吧。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沉入江中的,不仅仅是百宝箱,同时有她的悔恨,寒心。也有她对爱的忠贞。当然也有她的生命。为了一个靠不住的男人,她付出了太多。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