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豫西xx縣城的老李頭，如今七十多歲了,一生無固定職業，早年靠種菜為生。隨著城市規模的擴大，隊上的土地早讓大隊賣的差不多了，老頭也靠著補償款翻蓋了四層的樓房。菜是賣不成了，前幾年又開始掃馬路，工資雖然不高，對老兩口老說，扣扣索索，維持生活。
老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兒在該縣重點高中教書，生活優裕；只是兒子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聽老人講，小兒子從小不愛學習，逢學習就頭痛，還“過目就忘”。開始還望子成龍，逼他學習，後來久而久之，老先生見沒有希望就放棄了。談及放棄的緣故還有另外的故事！
那是上世紀“大集體”時，一天中午飯後，老李蹲在門口抽菸，兩小孩在門口玩耍，午飯後很長時間了，門口的小路上慢慢地走來一老頭，六七十歲的樣子，看樣子沒吃飯，有些“人困馬乏”，那時候年輕的老李是個熱心腸，搭訕之後，回屋盛來一大碗玉米糊糊，老人謝過，一口氣吃完飯，也蹲了一會兒，看著玩耍的小孩，閒話說:”你這閨女將來可是個拿筆桿子的。我說錯了你可別怪了！”，老李笑了，不信！“你還會算命啊？”“你這兒子以後可是一員武將”老頭繼續說。那時的老李根本不信，隨即哈哈一笑了之。
然而，事隔幾十年的今天觀之，確實應驗不爽！當真要感嘆中華文明博大精深！但不知那位老先生是否還健在，當真神人！可惜不知道哪裡人士，姓名不詳。
女兒大學畢業，被分配到縣重點高中任教;兒子確有把子蠻勁，卻不願打工被人管束。偶爾有些零活找他，卻常常因為言語不和，動手打人，導致後來常常聯繫的夥伴不再來往；常常自覺不凡，天不怕地不怕，一與人發生矛盾，說不了幾句，輕則動手，重則動刀子！若不是怕幾分公安，不知要弄出多少事情來。
老李每每談及此事，總說“這是命啊，對我這個孩子，不是不管，那是他的命運啊！”。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之間，老李步入花甲之年。兩個孫子一天天長大，小孫子上了初中，大孫子也進入高中階段，然而兒子還在社會上晃盪，幾次託人介紹進廠，總是待不上兩天，就出來了。聲稱“受不了那約束”，看著兒子一家的生活，老頭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漸漸地成了老李的一塊心病。
千般思來萬般想，無奈之下，還是決定把家中的房租交給兒子一家打理，自己則和老婆一起出去掃馬路，冒著嚴寒酷暑，無論天晴下雨！
近幾年來老李的身體每況愈下，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老婆子也在大隊組織的免費體檢中被發現患有宮頸癌，經幾副中藥調理穩定之後，也不再治療，在家靜養。情況還算不錯，再沒有惡化，偶爾不舒服，弄些小單方熬熬，效果還算理想。
然而，更大的麻煩還是不期而至，2016年初夏，老李在一段時間的失眠過後，突然患上心急的毛病，著急起來，坐臥不寧，開始那段時間，甚至痛苦得“想要去死”，後來偶然發現，喝酒能緩解心急。於是每天見他總是紅光滿面，上午總要喝上二兩酒方能睡上兩三小時，人們勸他到醫院檢查，總說捨不得花那錢。還是女兒聽說後強迫他到醫院檢查，才知道有心臟病，需要搭橋！說起這事老李說“那得多少錢啊，我這歲數還能活幾天，死了算了”。
從那不久，人們忽然發現，老頭好像在一夜之間,鬚髮俱白!
一天午飯後，幾家鄰居聚在門口聊天，老太太爆料了一件事，由於飲酒稍多的緣故，或者是休息不好，老李掃街時（當然老太跟著），總是似睡非睡的樣子，上眼皮垂下老要蓋住下眼皮了，也不看路和行人，走起路來一搖三晃。一天被街道某領導看見，很驚奇地說，“在哪裡找來這麼個人，走路還打瞌睡”一句話說得人們都笑起來。
老頭雖然有病，但很健談。逢人說話掛在嘴上的話就是“我現在活著很難受，不如死了！”
再到後來，聽老太太講，在床下發現老鼠藥和農藥！弄得家人時時檢查，提心吊膽！
此後不長時間，深秋的一個早上，聽到消息，老李昨夜睡不好覺，“夜晚出去走走”，到離家二里外的河邊“打算在橋上跳河”，不知的天黑還是腿腳不方便，在河邊摔了一跤，家人發現時還躺在那裡動彈不得。弄回家裡修養了月餘，又和老太太一起晃晃悠悠地上街掃路了！
後來老李道出原委，有一段時間了，走路時腿上無力，總覺挪不動腿腳！有人懷疑是被血栓拴住了。
不少人勸他上醫院檢查。有一次，老李對勸他的親戚說:”看不起，隊上分了點錢除了蓋房子全部給了兒子，兒子不掙錢”；“這幾年掃路倒是攢了兩萬多塊錢，想想還是不敢動!”一番感慨之後。還是說“還是死了好，免得多花錢還拖累人.”。
大概又過了幾個月，2017年的春夏之交，村裡又傳來老李的消息。老李深夜又趁家人熟睡，跑到河邊一竹林自殺，林中也有其他雜樹。也許是擔心上吊時痛苦，喝了稍多的酒，加上身體原因，一下子跌落在一個大坑裡面，據說那坑是後來才有的，早上家人找到時，“躺在哪裡不會動也不能說話了。”
後來老太太回憶起，老李很早就說過，“我將來要是死，就死在那裡”。這話具體什麼時間說的，不必考證，可見老李必死的決心是早就有了！
經歷此事，兒子不敢大意，馬上採取措施，換了更好的門，夜晚落鎖，馬桶放到屋內。
又過了幾天的夜裡，老李不小心從床上跌落，大小便也開始失禁了，弄了一身和一地，茶水難進，天天見到老太太在洗襯布，聲音沙啞，不知是熬夜還是難過，擬或是兩者都有。
兒子沒錢，也不想拖累女兒，準備在家硬挺！幾天後女兒終於知道了，一番勸說之後，才趕忙送進醫院。聽說一去就進了重症監護室。在裡面呆有十幾天，最後老李總算是撿回一命！
仍然是口齒不清，無法用語言表達。病情是穩定下來。老太太無奈地說：“那兩萬塊錢也花完了。”只好回家調養。
一晃幾個月過去了！ 此後的老李，好像明白了什麼，終日躺在家裡，心急的時候總薅墊子，時間不久墊子周邊被扯一片來，儘管如此還是每天堅強進食服藥，頑強地與病魔做抗爭，積極配合老太進行康復治療。
一天性格有點偏激的兒子，看他的樣子實在難受，趁機搶白他，“你那難受樣子，現在送你去那竹林，讓你自殺去。”不料，老人一聽，像小孩嚇得直襬手！口中烏拉烏拉地不知道說什麼。大概這時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對死的恐懼，昔日的求死，才是一時的衝動！
村裡的人們，每每談論此事，不免感慨不已!
一番折騰之後，兩萬塊錢悉數送給了醫院，待他日康復之後，又如以前一樣，努力掙錢，扣扣索索的存錢。生命不止，不知再有折騰之日否！
閱讀更多 天網漁翁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