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云南徒步纪实连载六【大个子】

在路上---云南记事<11>

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察瓦龙,滇藏线入藏后不远处,是连接西藏察隅与云南贡山两县交通要道上的一个乡镇,居民以藏族、独龙族、怒族、傈僳族和纳西族为主。据万里介绍,察瓦龙镇上并无什么景色,美景都在去察瓦龙的途中,领队为我们计划的时间是一天来回,算作我们对圣洁之地西藏一个小扣柴扉的拜访。

由丙中洛到察瓦龙距离大概是八九十公里,我们早饭后出发,果然如万里所说,沿途一路美景,各种姿态的大小瀑布、江流急弯、山体滚石滑坡形成的自然景观、怪石嶙峋似要塞的路口、滇藏分界线的路牌等,令我们目不暇接,大家一路欢呼,不停的下车拍照。

与丙中洛的景色不同,丙中洛的美几乎无不与绿色、云雾相连,山水、草木、村庄、田园到处充斥着深浅不一的绿色和白色的云雾,如这里少数民族的女孩般原始纯朴,无人工斧凿的娇揉造作,波澜不惊、耐人寻味,于不知不觉中让你流连忘返,我想万里当初可能就是这样被驻足了。察瓦龙则是那种到处干巴巴的景象,绿色很少,路的两旁和山上到处是高大的仙人掌树,上面还结满了仙人果,给人一种到了干旱沙漠地带的感觉,重头戏采摘仙人果就安排在下午。

一路走走停停的,经过大约四个小时的颠簸,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了察瓦龙。很小的的一个镇子,一条主街道贯穿整个镇子,一眼能望到头,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从街的这头摔倒,那头能趴出半个身子,还要摔对方向头冲外,反方向头会撞山上。最好的建筑就是位于街道中部的察瓦龙乡中心小学,学校名称和学校里的标语都是汉藏两种文字,看到这么好的学校好高兴,工作时经常全国各地的出差,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到了目的地最爱注意插着国旗的学校,不管多落后的地方,只要有学校,这个地方就有希望。

实在没什么可转的,带着失望午饭后就开始返程了。这下路上的仙人果可惨了,无处较劲的队友卯足力气全对准了它,各种工具、大刀、小刀、专业的、非专业的、带手套的、不带手套的齐上阵,一哄而上,个个都非常勇敢,面对刺猬阵没有退缩、毫不犹豫的杀将进去,各自施展本领绝技,吃的吃、摘的摘,一会儿功夫就大盒小盒的都装满了,好好的人进去的,出来后都变成了会徒步的仙人掌。向来不喜欢干这活儿的我,没进去,试了几试,到处都是长刺的巴掌伸着,等着你投入它们的怀抱,心想这种温暖还是别要的好,在路边经不起诱惑随手摘了两个就赏了满手刺,踏实了,到江边儿找了块石头坐下,边欣赏江景边摘手上的刺,到今天拿出那天穿的衣服,洗过N次了还时不时被刺一下。

上车后,每个人都像动画片《孙悟空大闹天宫》里的孙猴子,天宫偷吃王母娘娘蟠桃时做的动作,疼地猴急的摘刺、猴急的抓,嘴里不停的发出嘶哈声,还集思广议、开动脑筋想尽快摘刺的各种办法,真是果子好吃罪难受呀,就这样大家也很开心,痛并快乐着,哈哈,估计第一位讲这句话的人也摘过仙人果。

一群老小孩儿,这些天真是自在疯了,傍晚时分回到了丙中洛。一通洗,洗衣服、洗果子,果子真的很好吃,面面的带着小籽儿,有点儿像火龙果的肉质,甜度适中。我想,在以后大家关于这段的回忆中,仙人果的记忆应该大于察瓦龙。

在路上---云南记事<12>

老姆登~在丙中洛至六库的中途,也是我们这次远征活动的最后一站。

中途在福贡县城吃完午饭后大约一点半左右车子到了老姆登附近的山脚下,我们就近下车。村子位于山上,如果徒步要一路爬升,距离还很远,领队考虑到大家的体力和时间问题,他早已计划好了上去以后的活动,所以包了车送我们上去,于两点左右到达预定客栈。

老姆登是怒族语“人喜欢来的地方”,怒族人的村子,抬头是天堂,群山云蒸霞蔚,村对面的主峰似一幅王冠的剪影,低头是怒江,看大峡谷中蜿蜒而过的涛涛怒江水,藏身于碧罗雪山和高黎贡山之间,当地人大多信奉基督教。站在客栈顶楼,映入眼帘的除了传统的民族建筑以外,还有一座红白相间的基督教堂,即小有名气的老姆登教堂,教堂的影子倒映在旁边的水塘、点缀在民族传统房屋之间,构成了一幅独特而又美丽的画面,中国民族和西方特色就这么不经意的在这个小山村得以融合,不由让人心生感叹。

稍作休整后,领队唤大家去一个叫知子罗的地方,大概五六公里的样子,需要翻过村子外面的一座山。山不高,满山种满了茶,村民告诉我们上面有茶场,可以喝茶,上去大约需要四五十分钟。沿途随是爬山,却很好走,都是村民修好的林间小路,水泥和石头的那种台阶,很窄、很干净,在高大浓密的树林中蜿蜒,路两旁绿荫深处偶尔会有一处民房掩映其中,房前屋后栽种着一些我们不知名的花草、高大的竹子和芭蕉树,让人不由嘘叹,错觉于世外高人隐居在此,浑然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

很快我们就到了山顶的茶场,好客的怒族茶妹为我们泡了一壶绿茶,请大家在此歇脚,边喝茶边欣赏茶园周边的风景。茶口感较苦,不知什么原因,几乎没有什么茶香,时间原因没来的及细问,领队催大家赶快出发,到目的地知子罗还要一个多小时,怕天黑赶不回来。

过了茶场一路公路,全是下坡,很好走,很快就到。

没进知子罗之前,只听领队介绍是座老县城,心想估计就是一些老城门、老城墙、老府衙什么的景观,进到城里的瞬间,大家都惊愕了,整个城里空空如也,零星着一些人,街里几乎就没有人走动,就像经历过了世界末日,所有建筑的景象都凝固在了六七十年代。一条主街道贯穿整个县城,从街道两旁水泥雕字的新华书店、影院文化宫和商店还能感受到它昔日曾有过的繁华和热闹,在街道尽头处,有一座算作这里最醒目的八角楼建筑,唯一能感到些现代气息的是嵌在上面的几个流金大字~怒族博物馆,可惜也是铁将军把门。博物馆前面是一座舞台,上面的“忠”字、熠熠闪光中的毛主席像等那个年代的宣传画和标语,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雨洗礼还清晰可见,颜色清新,像画上去没几年,感叹那个年代如此好品质的颜料。

舞台外面立着一块儿石碑,让我们对此地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知子罗是傈僳语,意为“好地方”。由于它的特殊地理位置从1912年,云南地方政府派遣怒俅殖边队进驻这里,设知子罗殖边公署,1916年改为知子罗行政委员公署,1932年改设碧江设治局。新中国成立后,这里一度成为怒江流域的核心城市,怒江州府和碧江县府都设在这里,成为怒江州最繁华的政治和经济中心。由于地处山腰,不利于发展,1974年,怒江州府迁到六库,后来碧江县也撤销了。昔日辉煌的一座老县城就这么消失了,因此就定格成现在的样子,仿佛活化石一般。

戏台隔着一个不大的广场对面就是过去州政府和县政府办公所在区域,办公楼和生活区穿插在一起,保留下来的老建筑里还遗存着过去的一些生活痕迹,仿佛主人刚刚离开。中心一座苏联式木结构楼房,楼梯和扶手做工精致,大通楼道,像我们在影视剧中看到的那种,是原来特工委所在地,也是州政府和县政府办公场所。当年解放怒江时,共产党与旧政府曾在这里进行过两次谈判,最后怒江和平解放。走在里面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发自那已久远的历史呻吟,满楼的墙壁都像烟熏过的老厨房,泛着油腻腻的黑色。我好奇的感受着脚踩木楼梯的声响,走上二楼想推开一间房门看看房间结构,看整栋楼黑洞洞的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推门没推开,再推时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了动静,发出慢慢吞吞的咚咚声响,就像恐怖电视剧的音效,顿时我吓得毛骨悚然,不敢吱声、头也不敢回,脸上装作镇静、脚下加快脚步撒丫子,心里默默念叨着,不管你是个啥样儿人,我都不是有意骚扰你,对不起,对不起,直到站在院子里的阳光下心里才踏实。回头再看整栋楼,楼门两侧是那个年代应景的革命标语,窗户是木框安装小方块儿玻璃的双开式,圈门式楼门栋二楼的阳台上,一盆类似兰花的粉紫色鲜花开得正艳,摇曳着向来这里的人们讲述这里也曾有过的春天、曾发生过的悲欢离合的动人故事,给整栋楼增添了一缕生机,当年那些操着南腔北调的工作人员声音仿佛在院子里回响……

离开时,回头又看了一眼人去楼空、被时间遗弃的这个颓废县城,正应了那句:“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希望有一天,知子罗能再迎来属于它的春天。

晚上去教堂感受了当地村民唱诗做礼拜的场面,每人手里都拿着圣经,傈僳语,听不懂,很庄严也很好听,村民的素质都很好,没有内地农村的大声吵吵嚷嚷,这要归功于西方文化基督教的舶来。

第二天早饭后徒步下山,开始返程。要散开了,很感慨,在户外几天来,大家在一起跋山涉水、患难与共,在一个院落,同吃同住、同癫狂、快乐同分享,一个临时的大家庭,一种特殊的友情:铁人一样的领队、危难中拉我一把的秋语姐、像妈妈一样温柔可亲的百合姐、聪明智慧的岩峰大哥、爽快麻利的bobo姐、话语不多却很心细的集广客大哥、干净漂亮的晨曦妹、患难与共的宁静等等,会是我永久的回忆。也许是因为对这份情的依依不舍,也许是因为无力留住美好的时光,也许是因为大家要各奔东西,也许只是因为也许……总之,心情很不好。

一路上不想说一句话,穿梭在山坡上杂草隐匿的小路中,感受不到路上的种种,如履平地般,只想尽情的默默的走,把所有的一切都转化成走下去的力量,一直向前走,让一切的一切统统在不断前行的脚步中释放,身体里涌动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仿佛感到一种崭新生命力对我的召唤,瞬间意识到自己要破茧而出了,是这次远行的成长、是收获,是唐僧西天取到真经,一位朋友有句话说的好,人的一生都在摸索中成长。

回六库的车上人很少,正好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静静的任泪水肆意倾淌,没有欣喜,只有痛,那种蜕化时与旧身体彻底剥离的痛,尝遍这遍体鳞伤之痛后就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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