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陽球先生


酷吏陽球先生

酷吏陽球

陽球先生是東漢晚期著名酷吏,自幼酷虐,有史為證——

陽球字方正,漁陽泉州人也。家世大姓冠蓋。球能擊劍,習弓馬。性嚴厲,好申、韓之學。郡吏有辱其母者,球結少年數十人,殺吏,滅其家,由是知名。初舉孝廉,補尚書侍郎,閒達故事,其章奏處議,常為臺閣所崇信。出為高唐令,以嚴苛過理,郡守收舉,會赦見原。(《後漢書·酷吏列傳》)

“漁陽泉州”,即漁陽郡泉州縣,今天津武清區;“申、韓之學”,申不害、韓非之學說,申不害以“術”著稱,韓非將商鞅之“法”、申不害之“術”與慎到之“勢”融為一體,為獨具特色的法家代表人物;“閒達”,即“嫻達”,熟悉,通達之意。陽球出生於當地高門大戶人家,自幼練擊劍,習弓馬,強身健體,性情峻厲,郡中有一惡吏,欺辱其母,他糾集數十名少年報仇雪恨,殺掉惡吏,滅其全家,引起轟動,從此聲名遠揚。或許是懲惡揚善吧,這次滅門慘案,似乎並沒影響他後來的仕途。陽球成年後,先是被舉薦為孝廉,補任尚書侍郎,成為宮廷近侍,因為熟悉通曉典章制度,他起草的奏章與判決意見,深受尚書推崇,後來出京擔任高唐縣令,因為執政嚴厲苛酷,受到上級查辦,被捕入獄,遇上大赦,才重獲自由。

酷吏陽球先生

追索罪犯

後來,陽球來到司徒劉寵麾下,擔任其助手,因為踏實敬業,屢受表彰。劉寵是漢高祖劉邦庶長子劉肥之後裔,刻苦自勵,通曉經學,入仕後仁愛惠民,深受愛戴。《後漢書·循吏列傳》載,那一年,因為老母病重,他棄官回家,“百姓將送塞道,車不得進,乃輕服遁歸”。老百姓為他送行,人潮如湧,阻塞道路,車子寸步難行,他只得穿著便裝,悄悄繞行而去。陽球在這樣一位循規蹈矩、慈悲憫農的朝廷大員麾下任職,雖然十分賣力,頗受好評,卻也沒有消解其自身的剛厲之氣,倒使他日後聲名日隆,成為東漢渾濁宦海里的一顆奇崛不群之星辰。

那年,九江山賊作亂,危害慘烈,連續幾個月都無法平息,劉寵舉薦陽球,說他“有理奸才”,朝廷旋即任命他為九江太守。“球到,設方略,兇賊殄破,收郡中奸吏盡殺之”(《後漢書·酷吏列傳》)。陽球來到九江,察敵情,定方略,果斷出手,勢如雷霆霹靂,一舉將山賊全部消滅,並將郡府衙門中那些黑惡勢力“保護傘”揪出來,嚴厲制裁,一網打盡。

因為治理九江有功,陽球升任平原國(今山東平原縣南)丞相,剛一到任,他就召集麾下眾人開會,發表了一番就職宣言:

“相前蒞高唐,志掃奸鄙,遂為貴郡所見枉舉。昔桓公釋管仲射鉤之仇,高祖赦季布逃亡之罪。雖以不德,敢忘前義。況君臣分定,而可懷宿者哉!今一蠲往愆,期諸來效。若受教之後而不改奸狀者,不得復有所容矣。”

酷吏陽球先生

說!你招也不招?

他宣稱,我從前擔任高唐縣令,橫掃奸鄙之徒,消滅黑惡勢力,受到當地人舉薦,這才有機會來到平原國任職。從前啊,齊桓公不計較管仲的“射鉤之仇”,漢高祖赦免季布的“逃亡之罪”,都傳為佳話。我陽某雖然不具備先輩之大德,卻也不敢忘記他們的大義。何況君臣名分已定,怎麼還能揪住從前的過錯不放呢?今天啊我宣佈,將諸位從前的罪過一筆勾銷,從此掀開新篇,以觀後效。如果今後哪個還敢怙惡不悛,繼續胡作非為,那就絕對零容忍了。大家記住沒有?

陽球這番話,擲地有聲,聲如雷鳴,眾人屏息靜氣,嚇得目瞪口呆,“郡中鹹畏服焉”。

那年盛夏,燥熱難當,天下大旱,土裡龜裂,莊稼絕收,司空張顥上書漢靈帝劉宏,說如今貪官當道,酷吏橫行,應該通通罷免這些傢伙,以順應天意。陽球是全國聞名的酷吏,當然也在罷免之列,隨即被召回京城,等待處置。好在靈帝雖然昏庸,但並不糊塗,發話說陽球治理九江有功,不宜一擼到底,任命他為議郎,秩為比六百石,官階與中郎相同。

哎哎!遙想當初,陽球猶如一道霹靂,撕裂了九江陰雲密佈的天空,將那裡的黑惡勢力一掃而光,聲威大震,懾服平原國,卻也為自己的挖下了一個傾覆大坑,差點遭到撤職查辦。酷吏廉吏,於家於國,何為福音?福兮禍兮,倒騰翻轉,有誰說得清?

酷吏陽球先生

古今多少事,盡在扯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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