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七星河!

你好,七星河!

喜欢旅游,喜欢美景,是从远方开始的。

无论是南方的小桥流水、雨巷山郭,还是北方的峭山危石,荒漠绿苑,我总是喜欢的。

而每次旅行,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感悟。但很多时候去远方,总会行色匆忙,而且大多数只能去一次,遗憾就很自然,于是,不能回首,遗憾就只能深植于心,常常难以释怀。

无法回首,可能是最令人痛心的。

但七星河,是一个卓然独立的存在。

因为近,我可以无数次的回首,可以一次次滤清心中的遗憾。因为美,我可以不用远足,就可以领略临溪悬水的廊桥,清澈潺潺的溪流,就可以观览远处叠翠重影的山峦,近处涟漪微动的坝水……

而更重要的,这种近不是因为距离,因为,即便再远的路,也抵不过驱车疾驰,而再近的路,只要远离家,就是漂流,就是客人。

之于七星河,我不是客人。

这是属于家的一条河流,它是属于我的一条河流。

已经无数次的徜徉在这条河流的岸边。一草一木,一廊一亭,似乎都是熟稔于心的。虽不至于亲密无间,但那种细腻亲昵的情感却常常萦怀,难以割舍。

其实,不用说记忆的。对于七星河,不用像远方的景色一样,非要找一个宁静的夜晚,在细细回想,慢慢咀嚼中,才能感悟到它的美和韵味儿。

亲昵而长相厮守的陪伴,是捧在手里,挂在心头的,这是不需要记忆的。

此刻,我的记忆,只是为了远方的你!

你好,七星河!

七星河是一个美丽的名字。七星拱秀,周风扶礼,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意境,环拱簇拥,山水一色,周风淳厚,谦和礼让,着实是一幅闲适质朴的田园风光图。倘若是李太白,完全可以醉酒邀月,入诗吟唱一番的。

但我很清醒,七星河不是神话,它是真实的。

《扶风县地名志》“河流卷”载:“七星河又名畤沟河,发源于乔山南麓的西观山凤泉寺(刘家村),亦名凤泉水,也称三岔河。流向自北向南,到县城东门外,注入湋河。”这是介绍七星河的一段文字,简单而纯粹,就像它的名字。

自然流淌的河流,曾经满目疮痍。

二十年前的记忆里,这条河流总是落寞的流淌,穿过腐叶枯枝,穿过衰崖萧秋……

它的变化是在三年前。金色梯田、杉竹叠影、碧草芦飞、果红满陇、杏棠烟雨等景色已然令人神往。

“古塬遗风,新城流韵。七星揽月,金畔移影。时维九月,苑囿初成。

北望乔山之巅,层峦耸翠;南抵渭流之端,支脉承继。暇日登高以流憩,依栏矫首而遐观。碧波卧龙,长炼似虹;翠玉生烟,一泓如月。幽泉潺潺,引逆委蛇,如慕如诉,岈然洼然。临亭台,抚杆桅,因山依势,飞檐拱角,秀闼雕甍,各具神韵。俯谷壑,纵远近,川泽迂折,屿岛萦回,汀渚缀择无序,野凫游憩有声。桂兰幽香,河苇繁阴,或游鱼,或细石,藻荇错杂其间,曲径通幽时尽阡陌交通,廊桥蔓回处皆浅湍绿潭。每至晨晓熹微,衔远山而遥吟,接碧水而俯畅。风烟合一兮俱净,积水映照兮空明。临溪而濯,清冽渗骨,树影阴翳,禽鸣渐起。惠风和畅,游目骋怀,虽无觞无咏,已足以矣!

悠悠风礼,灼灼扶桑。今玆承袂,幸哉欣焉!纬水汤汤,桑梓泽之。乔岑巍巍,俊采驰之。绿苑无鼎,刻石为铭。苑圃不言,铜柱堪标!”

你好,七星河!

这是我2016年10月七星河国家湿地公园开园时拟写的一篇赋,叫《拟七星赋》。有朋友告诉我,这篇赋如果再加点历史人文的内容会更好。我很汗颜,深知自己的肤浅。其实,那时,在我的心目中,眼前的七星河比历史深处的七星河要真切,情感也最细腻。自然,我宁肯守着眼前,至少这可以触摸到,可以亲昵的在它细细的柔波招摇。

我常常不厌其烦的去,又不厌其烦的去描写和赞美它。这是一种病,蚀骨销魂,痴迷恒远,病入膏肓。

路转溪桥处,虫鸣一片……

斗折委蛇,廊腰缦回。造型别致的木制廊坊疏朗中透着古朴。粗大的枕木整齐排列着,踩上去竟微微的有些许的弹性。逆流而上,临溪悬水的廊桥曲曲折折,脚下的木桥板虽不至于吱吱扭扭,但已惹得水塘溪流里一片纷乱……

靠近溪边的芦苇婆娑摇曳。芦苇密密匝匝,底下是脉脉的流水。本是静静的流淌,但由于人工砌成的石坝拦截的缘故,溪流便跳跃而下,清澈碧透里有油油的水草在招摇,其间有大大小小各色的鱼儿自由穿梭。波光潋滟,绿树杂花,竟有了缕缕怕惊扰的胆怯。

游廊斗折,韦流泛涨。脉脉的流水,薄薄的清凉,还有身旁木制的水车吱吱扭扭的声音,心事一下子澄净浩远,仿佛沉浸在古远的尘埃里……

横亘在眼前的水坝,高大雄伟。拾级而上,登高纵览,群山叠翠,令人心旷神怡。黛青色的山峦模糊成淡淡的剪影,渐次融入在疏朗明净的清秋之中。

遥遥兮轻飏,飘飘兮吹衣。游目骋怀,纵情畅抒,不经意间,我的思绪又会飞的很远……

……师况,年幼,通音律,仿鸟兽虫鱼之音,技精无人出。时况遇金凤,随游至天庭,见仙女七,适载歌舞,姿翩跹,音调和。梦醒悟,遂录之,成七色音,又忽见星坠河,訇然有声。明,见溪中一石,有七孔,遂击陨而唱,路人皆惊,须臾击掌而喝。

后,记谱识乐由此出。师况,畤沟河畔人氏,遂其河改名“七星河”,其石名“七音碑”,以念之……

这个传说是我在《法门寺文化史》一书中看到的。不是原文,但是原意。我拙劣地改为文言,以便它能顺利地穿越历史尘埃,可以回归到一个足于安放它的处所。

你好,七星河!

其实,我还是惶恐的。一处融于血脉的地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丝丝入扣的准确表达我的情怀,多一份,有人说做作,少一份,我又会不忍的。

对于远处美景的憧憬其实已很久。比如玉龙雪山隐约的晶莹,比如九寨沟如画的斑斓,比如西湖明镜里的浩渺……

但唯有这近处的七星河,才是最真切,最刻骨的。

这是渗入血脉的一种依恋。

每一次前去,每一次走在熟悉的廊桥亭台,每一次穿过熟悉的仿古小镇,每一次逢着熟悉的面孔和味道,心中总有熟悉的亲昵的情愫在流淌。

夜晚,清秋里薄薄的雨丝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而我又开始等待天明。

近处的河在等待,就像一个母亲,在等待晚归的儿女一样。而我,尽管贪玩,但永远走不出她的眼眸……

(作者简介:成诺,笔名,原名成宏博。中国散文协会会员,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人。作品散见于《陕西日报》《西安日报》等多家报刊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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