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江南

北方的江南

北芳

冬阳温煦,我们一行十几人走出一片喧嚣,来到一座世外仙山——栖霞的天崮山。时隔三月,天崮山比夏天初见之时又多了一份江南的婉约秀美。山脚下一泓碧水滋润着山的绮丽幽峭,水池北面是两排用一节节竹片新建的仿古建筑“桃源居”,俏丽的新韵惹人思量三日。我如梦如幻走进心中的江南,当年在镇江火车站,江南指着墙壁上的雕刻说,维扬无山,一座小土山成为“天下第一江山”,多景楼成为“天下江山第一楼”;墙壁上凿着辛弃疾的《京口北固亭怀古》,写的就是北固山。然后江南带我穿过长长的竹林去看长江,看北固山。

青山不可无绿水,江南不可无竹子。桃红李白、柳影婆娑,怎抵江南竹林的勃勃生机。那时,画船听雨,深巷卖花,西泠桥边,莫愁湖畔,二十四桥明月夜,走到哪里都有青竹相伴。此中人语云,杏花春雨江南,风景谁谙,独留心底,从此我回北方,无论在哪里看到青竹犹似看到江南。

如今,在北方见到江南的北固山和竹楼,回归梦里桃源。插旗顶上有我的剑石城堡,三生石上有我前世的约定;木石上的纹络,记录着千年岁月流水的日子,记录着时间的包容。时光的力量渗透到石头的内脏,洗尽铅华留下本真,阅尽苍茫护出佛性。抚摸山石,如同抚摸江南的竹子,同样令人怦然心动。山顶上匍匐而生的松树缠出远古的明月,缠出人与自然永恒的话题,洞识沧桑,金圣叹的“几万万年皆如水逝、云卷、风驰、电掣,无不尽去”的感慨,不如天崮山上一尊尊石佛滚动出的灵光异彩,人在山石面前,炫耀坦荡,妄说超然,才叫浅薄。

怀旧的情结让遥远的江南穿越时空的寒冷,来为我濯心洗面,古树上的鸟雀的对话越来越清晰,深情地一次次端详眼前的竹台楼阁婉约宋词的高雅,游人点缀在盈满古典风情的山石间和竹楼前。楼前的那池碧水是上苍扔下的超尘拔俗的一壶冰心。桃源居和天梯木栈道涵盖了打造者的秀慧与智巧,视野辽远,气场犹大,挽回大自然的一些零碎败笔。梁维春的可爱,是对一方水土的悟性,把天崮山当做家来经营。一个人的贵族崇拜,写在建筑上,寄予山水间;在天崮山原生态的神韵气势上,推崇极地高雅,为俗人深致,让植物倾倒。阴阳平衡、刚柔相济的建筑,作为一种神奇的写在崮山上的文字,叙述着山石文明的自然美、古老美、奇趣美,用江南的柔弱之美节制着山石的嶙峋孤傲,使两种悬殊的气质天衣无缝地契合一地;竹韵儒雅、曲水清流的背后是铁骨雄风、占尽风云的胶东最美的山。

没点地气水气底气,没个气场气韵气度,怎么能有推开天门让仙境崭露人间的胆识;没有数十处天然石佛的护佑,怎会有唐王东征的旗开得胜、心想事成;没有“福、禄、寿、喜、财”五座山峰吉星高照祥云缭绕,怎会有后寨村千年安享世外桃花源的恣意生活;没有蓬莱八仙眷顾此山,怎会有后世人登临仙崮顶,观天街仙雾,沐林海清风,涤荡心头重重尘埃,与天地精神独往来的人神交流!

我们是带着任务来感受天崮山的魅力和气场,要为它写出楚楚动人的传说和动情的故事,因为它的江南风韵和打造者的温尔儒雅,恍如走进秦淮河上的桃花渡……

远远望一眼竹楼仙山,总漫出一层层泪影,带着一生的执着,深深地爱上了那座山,因为它和同一个名字相连,此中人语云:维扬四季如春。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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