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州菜煎餅

上大學之後就一直呆在外地,六七年的時間,接觸到的人於我而言也大都是“外地人”。兩個陌生人站在一起,彼此並不熟絡,能聊的話題也極其有限,聊天氣,聊霧霾,作為聊天的開始在哪都基本適用,再往下就到了“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不是不是,滕州的”,“哦哦,我知道我知道,有個同學是你們那的,菜煎餅特別有名”,接下來的話題就變成了菜煎餅,你一言我一語的過渡一下,進而就轉到了其他吃喝玩樂的方方面面。離開滕州之前,從來沒覺得菜煎餅和滕州的關係原來綁的那麼緊,居然就像羊肉湯於單縣一樣,社交的功能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菜煎餅在外地看起來還挺風光的,需要有個精緻的招牌上面寫著“滕州菜煎餅”,甚至還需要一個地段不錯的店面,店裡的環境也走的小清新路線,儼然吃菜煎餅也是一件特別小資的事情,其實在滕州,菜煎餅就是地攤,鋪天蓋地的地攤。小巷子裡,小區裡,菜市場上,醫院邊,車站旁,所有人口密集看起來有些髒亂差的地方總能看到煎餅攤一個挨一個,好不熱鬧。

煎餅攤一般都是老闆兼大廚,一輛三輪車,四五個煤球爐子,幾盤鏊子,幾個菜盆,再加上幾個馬紮,有心的攤主可能配一把大傘,夏天遮陽冬天擋風,這基本就是煎餅攤的全部家當。老闆也都是大嬸,烙煎餅,拌餡,換煤球,手法嫻熟,一個人看五六個鏊子不在話下,趕上飯點想吃這一口,到了需要先問一句“還要等幾個”,先給自己排上隊再說。菜煎餅用的煎餅並不是當地作為主食的煎餅,而是一種薄薄的麵餅,由於麵餅隨烙隨吃不用長時間保存,所以水分含量足,有韌性,個頭相對也小很多。菜煎餅除了煎餅本身剩下的就是菜了,常用的菜有白菜、蘿蔔、薺菜、韭菜、菠菜、粉條和豆腐,每種菜洗淨切好分別盛在不同的菜盆裡,根據食客的不同喜好任意搭配,還可以加個雞蛋,加個火腿腸,而且煎餅界普遍有個共識,雞蛋火腿腸這樣的添加物顧客是可以自己帶的,煎餅大嬸給你處理一下加在煎餅裡不會再額外加錢,這可比酒店允許自帶酒水早了好些年。從調菜到出爐全部都是現場操作,有的大嬸記性不太好,人一多容易亂,你還是需要自己記得哪一份是你的,不然如果是你自己帶的雙黃雞蛋給別人吃了,那得是多虧的一件事。上鏊子十分鐘後,煎餅就烙熟了,麵餅的水分由於被迅速蒸發變得很脆,直挺挺的躺在鏊子上,大嬸強行把圓圓的煎餅疊成長方形,用吸油紙簡單一包,手裡拿一塊小木板託著就可以吃了,被烙的焦黃的煎餅酥脆酥脆的,煎餅末梢的部分咬在嘴裡有咔嚓咔嚓的聲響,被包裹的不同的菜混在一起散發的味道絕不是誰都可以抗拒的。而且菜煎餅一定要出爐立馬就吃,這時候的味道才是最好的,如果放在塑料袋裡拎回家,麵餅全都癱瘓了,任你用電餅鐺微波爐怎麼烤也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口感必大打折扣。還是乖乖的坐在小馬紮上,用沾滿油的雙手託著,相必地上也一定是油汪汪的一片,坐你旁邊的人的樣子也一定和你一樣。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坐在路邊,冬天的西北風吹著,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想來是很滑稽的場景,但並沒有誰感覺到有任何的不妥,這應該就是菜煎餅文化。

菜煎餅從小吃到大,吃的多了便發現些貓膩。煎餅店裡的大都是用電加熱的,路邊攤都是用火加熱的,受功率的限制,電加熱往往不如火加熱的效率高,而且店裡的大都是和你年級相仿的青年按照標準化的流程在做,少了些路邊老大娘的狂野,味道上也差一大截,所以正宗的還是要吃路邊攤,至於地溝油的事情,管他呢,下次再說唄,先過過嘴癮吧。

滕州菜煎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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