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吧,爸爸》沒有告訴你:得不到世界冠軍的印度女性有多苦

《摔跤吧爸爸》值得大讚。它的豆瓣評分是9.2的炸裂分值。在IMDB目前的世界影片排行榜,《肖申克的救贖》和《教父1》的口碑位居前兩名,排行第三的就是《摔跤吧!爸爸》,這也是寶萊塢電影史上第一部進入IMDB前三的影片。

電影牛逼到這個程度,還能讓腦殘粉們咋說?體育競技、家國天下、父愛如山、勵志人生、教育規劃……各大媒體和公眾號都刷完了。隨便點開一則相關新聞或業內分析之類的,基本都在討論這部電影裡涉及的熱血元素。而我僅僅想談一談,與這部電影有關的印度女性之真實的生活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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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拋開現實狀況談女權,就是耍流氓

在《摔爸》一片裡,阿米爾·汗扮演片中的爸爸,曾經身為全國摔跤冠軍,苦於收入微薄,為了養家,他放棄了自己心愛的職業,同時把希望寄託到下一代的身上。無奈,他的老婆一連給他生了四個孩子,全是女兒。這在重男輕女的印度,不但無益於實現爸爸的夢想,也是生為男人的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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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印度人多信奉印度教。印度教最著名的法典——《摩奴法典》,以宗教的名義及用法律的形式,確定了婦女屈從、低下的地位,“女子必須幼年從父、成年從夫、夫死從子,女子不得享有自主地位。” 女子婚前在家聽命父親對自己人生的安排,出嫁從屬於丈夫,安心在家安守本分,儘量不要到外面拋頭露面。父親死後,大多數印度家庭的男子有繼承權,女子想都不要想。雖然1956年通過的印度教繼承法, 使得女性在一定意義上擁有了完整的繼承權。但是這些法律法規在執行和落實的時候,往往因為繁瑣程序和傳統觀念無法有效落實。根據印度歷史悠久的嫁娶習俗,結婚的費用要由女方來承擔,女方必須給男方提供一大筆嫁妝(嫁妝多少直接決定女方在夫家地位),所以在印度,“祝你生個女兒”稱得上是國罵、最惡毒的詛咒——父母生了女兒就等於填了一個債主,生了兒子則等於多了一條生財之道。曾有加爾各答的商人波達看到自己的妻子給自己生了五個女孩,他一氣之下將她們全部勒死。在回答警察審問時,他居然回答說:“誰讓她不給我生兒子?我付不起嫁妝,丟不起這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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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財務因素,印度社會的種姓制度也是影響該國女性地位低下的一個重要因素。

由於種姓制度裡的階級細分,男方被規定不能娶地位比自己高的女性,那麼地位低的女性只有通過嫁妝抬高自己得身價,免得被夫家嫌棄。女方出嫁若備不夠男方心儀的嫁妝,婚後往往會被夫家用盡千方百計逼得自殺,甚至是直接謀殺。比較常見的方法就是製造“廚房事故”,印度中下階層的灶開在地面,女人在做飯時很容易就被從後推進火坑,這就是著名的“焚燒新娘”之現象。“焚燒新娘”之後呢?當然就是再娶一個再賺一筆咯。新娘被殺後,孃家的報案率極低,因為他們往往考慮殺死一個兒子的新娘,再娶一個好彌補嫁女兒的損失。

在2012年,有8233名婦女因嫁妝相關的原因喪命,平均每小時有一個。所以在《摔爸》一片裡,我們會看到兩個女兒去參加同齡少女的婚禮時,周圍的人都在歡聲笑語、載歌載舞,唯有一身紅妝的美麗新娘滿臉哀傷,眼神絕望,背地無人時,她會羨慕兩個女兒的父親給她們策劃好未來的人生,起碼不必接受這種危險率極高的傳統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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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的新娘,容貌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原該接受印度的義務教育——印度教育法規定,未成年人不分男女,都可以免費上學。但是在印度社會,如果一個家庭供女兒上學,家裡就等於少了一個人幹活,你還要白養著一張嘴吃飯。鄉下的人家很少會送女兒去上學。在印度的學校,從基礎教育到大學教育都是男多女少。

所以,印度的父母不是不知道知識改變命運,只是他們覺得女孩子的身價不值得他們努力而已。根據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河濱分校的印度裔經濟學教授阿尼爾·迪歐拉里卡和世界銀行學者維查雅瓦達·拉瓦的研究表明,進入 21 世紀後,印度嫁妝的置辦費用為 6~13 萬美元,一箇中產階級家庭會因為一次婚姻就破產的事情屢見不鮮。嫁妝的高低還與女子的教育程度和年齡相關聯,越是高教育水平的婦女(同時也可能年紀較長),男方“勒索”的嫁妝就越來越多。這引發了一個現象,低收入人群害怕女兒嫁不出去,更不願意讓她接受教育,希望能儘早將她以低廉的價格“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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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爸》中的爸爸,讓自己兩個女兒在上學的同時去接受高強度的摔跤訓練就更加難能可貴。他這麼做,不止是讓女兒們實現他未曾實現的夢想,更真實的想法是讓女兒們不但擁有冠軍知名度,更正日後成為全國冠軍、世界冠軍之後改變自己的階層。只有富有的婆羅門階層會在為兒子們擇偶的時候,給予女方孃家大筆的嫁妝。否則哪怕嫁給中層階級(包括商人、工程師、公務員、醫生),男方索要的嫁妝也比其他階層要高。

《摔爸》裡的兩個女摔跤手,如果碌碌無為,不但婚嫁會面臨被男性挑選和婚後忍受折磨的風險,可能還會遭遇“租妻”之難。 在印度古傑拉特邦等地,“租妻”現象非常普遍,幾乎成為一門紅火的生意。男人用每月近100英鎊的價錢就可以租到別人的妻子,還可以經常換妻。

在印度家庭裡,丈夫如果早亡,妻子有極大可能遭遇殉葬。雖然印度著名領袖甘地以及前領導人尼赫魯曾對此陋習作過強烈譴責,但是積習難改的社會,依然屢屢發生“活燒寡婦”的慘案——寡婦如果自願躺在亡夫的身邊,任由火葬的乾柴被兒子點燃,眾人會在其死後稱讚她是一位賢德的妻子,並謊稱她們來世必有善報。否則她們會被剔去頭髮,棄絕鮮豔的沙麗,裹上一襲白衣,被家人棄絕,被群體排斥,生活在極其卑賤的環境裡,靠乞討度日。她們不被允許參加任何宗教節日,再婚更是幾乎不可能。她們的丈夫去世了,她們居然還活著。不但有違婦德,而且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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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的印度已經獨立70多年,國家立法和司法方面對婦女地位的重新定義和表述程度已經是天翻地覆,卻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婦女的地位。即使是《摔跤吧!爸爸》的主演阿米爾·汗,也沉痛地說道:“在印度的文化中,女人是沒有權利的。”由於印度現今男多女少的現象非常嚴重,已經影響到了國民正常婚配與生育,印度總理發出了“拯救女孩,教育女孩”的計劃。《摔爸》一片應運而生,但是這部電影究竟能多大程度改變印度女孩的命運呢?尚需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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