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
他八點鐘就下班了
把泡了一天的衣服和褲子洗好
和往常一樣
上車向縣城開去
一路上
他向手機看了無數遍
發出去的信息
還孤零零的呆在那裡
夜色中的燈光
夾雜在剛剛下著的毛毛雨裡
時不時地泛起光怪陸離的色彩
他將音樂開到幾乎最大
慢悠悠地靠右蠕行
暫時
他只能在這些熟悉的街道上
隨便開著
過往的行人和車輛
和他一樣
是這夜色中毫不相干的一個整體
然而
他知道
只有他是真正的無處可去
在取款機上取了一張現金後
他不慌不忙的向加油站開去
這是一個小型的加油站
已經整改了一段時間
仍然沒有完工
他關了車燈
非常禮貌的停在合適的位置
熄火
開窗
和加油的工作人員友善地說了幾個字
他覺得
跟誰說上一句話
比帶著空蕩蕩的肉體在街上四處遊走要真實得多
駛出加油站不遠
他將車停在路邊
又拿起手機看了看
剛從加油站帶出來的一點暖意
又被車窗外的細雨淋了個透
他強忍著
不讓自己的心被揪起來
儘管一陣陣地似乎要被扯出來一樣
他還是忍住了
現在
他明白
該回去做點什麼
不能一個人在這冷雨夜裡浪費一分一秒
一這樣想著
便深踩油門
徑直把車開到住處
洗了一個熱水澡
渾身上下的種種
也被衝到下水道里去了
站在鏡子前面
打量著一絲不掛的自己
轉了幾個身
心滿意足地鑽進被子裡
拿起筆
胡亂地寫著寫著
便有這麼多了
最後
他給朋友道了晚安
放下手機
一個人靜靜的躺下
希望自己能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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