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民歌《我的父親是牧馬人》

回家的路上,跟一個司機聊天。司機是個靦腆的蒙古族小夥子,漢語很生硬,他說他來自牧區。我問他開出租有沒有騎馬的快感?他說:現在還哪有馬了。

看他比長調還憂傷的神情,我沒話找話。說:這個城市的春天,沙塵暴總是不請自來,刮的昏天黑地的。這樣的天氣讓人心裡不舒服,路途還挺遠呢,你唱支歌吧,唱——《我的父親是牧馬人》。會吧?”

儘管此時握在他手裡的是方向盤而不是韁繩,可那些顫音使他更像一個蒙古族人。顫音,這是蒙古民歌中最常見的旋律,是古老的,也是獨特的。

“一個民族的文化,被另外一個民族認識往往是從他最典型東西開始的,另一個民族往往就把這個典型當成了這個民族文化的全部。”蒙古族民歌是蒙古族文化中最典型的東西,對於他們本民族人來說,歌聲就像鴉片,能讓他們忘了孤獨,忘了憂傷,忘了鄉愁。

有個廣州的網友,看我經常寫一些關於蒙古族民歌的話題,把他寫的“草原歌曲”發給我,我只聽了前奏就很肯定說:你根本沒來過草原。他很吃驚,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說很簡單,我在你作品的旋律裡,聽到的是汽車馬達和鋼筋水泥的纏綿,沒有草原特有的悲情。

前些日子,某人也寫了一首很像“草原歌曲”的歌詞,聽說是很著名的作曲家給譜的曲。我初略聽了一會兒,不敢恭維,似曾相識的感覺。難怪有位蒙古學者說“現在的草原歌曲,歌詞都是假話,旋律基本抄襲。”這句話可能有些偏激,但不無道理。我們的確聽到很多歌曲越來越像。

如果想了解一個民族的民歌必須首先要融入這個民族。我只是個蒙古族愛好者。如果過去我是“黑夜裡行路,路過一間大房子。”看到光從門縫洩出來的路人。聽了《我的父親是牧馬人》後,我則是“被燈光吸引,停下來向裡張望”的人。而房子裡的世界,絕不是我看到這一點點光。

那個孩子,哦,我想我可以這樣稱呼他,他看上去那麼年輕,應該是剛剛畢業吧。他一定是想起了父親,眼睛在漸漸溼潤。我說,你唱得真好,可以去歌廳唱歌賺錢。他說他家有兩千多隻羊,現在正是母羊下羔的季節。

到了家門口,我沒有下車,因為他又在哼那首《我的父親是牧馬人》,他沉醉在自己的歌聲裡,音符化作萬馬奔騰。

聽著他的歌,望著車窗外,想起一句話:“蒙古人傻乎乎不知道自己丟失了什麼,漢族人傻乎乎不知道自己破壞了什麼,作家們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

車內的我們,一個多麼怪異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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