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好萊塢往事》:昆汀·塔倫蒂諾撥弄觀眾記憶中的硬幣

電影《好萊塢往事》:昆汀·塔倫蒂諾撥弄觀眾記憶中的硬幣

電影《好萊塢往事》:昆汀·塔倫蒂諾撥弄觀眾記憶中的硬幣

電影《好萊塢往事》:昆汀·塔倫蒂諾撥弄觀眾記憶中的硬幣

通常,我們看的電影,是一場魔術。

故事是魔術師的硬幣,故事中蘊含的價值,如同硬幣的正反兩面。

硬幣在魔術師手中翻轉,激起觀眾內心特定的情緒。

從正面到負面,讓人遺憾,從負面到正面,使人振奮。

魔術師們把玩的硬幣,始終是魔術師自己口袋裡的道具。

這一次,昆汀·塔倫蒂諾,用他的手指,明目張膽地撥弄起觀眾記憶口袋裡的硬幣。

昆汀·塔倫蒂諾的《好萊塢往事》,用充斥著寫實意圖的虛構故事,引導觀眾追隨歷史的不可逆性,站在早已註定的斷崖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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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滿懷擔憂和無奈的等待著命運駕駛的重型卡車,載著莎朗·塔特等人超速駛來。

始料不及,坐在方向盤後面的,是一張昆汀·塔倫蒂諾的長臉。

只見他急轉方向盤,大卡車的紅色尾燈拉出一道光帶,調頭駛離懸崖,絕塵而去。

我們只能憑藉昏暗的光線,透過後視鏡,瞥見昆汀沒正形的得意壞笑。

《好萊塢往事》的這種創作手法,很像肯·福萊特的《世紀三部曲》。

真實的歷史事件當作故事背景。設置虛構的人物為主人公。

讓虛構的人物,穿梭於真實存在的歷史人物之間,和他們交流互動,間接或者直接促成已知的歷史事件。

逐年追影在小時候,經常想象,自己進入到《加里森敢死隊》或者《魔神英雄傳》的世界裡,和故事中的人物一起創造新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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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總覺得這種遊戲,萬一被別人發現,一定很丟臉。

慚愧啊!看看肯·福萊特和昆汀·塔倫蒂諾,不得不佩服大師們的魄力。

人家硬是,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腦內小劇場搬到了世界舞臺上。

布拉德·皮特飾演的特技演員克里夫·布茲,就是導演昆汀,投影到歷史故事中的自己。

《世紀三部曲》說的是重大的世界性事件,比如,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

《好萊塢往事》談到的則是令人膽寒的“曼森殺人案”,血漿電影的情節,發生在現實生活中。

瑞克·達爾頓和克里夫·布茲這兩個虛構角色,《好萊塢往事》的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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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闖入這段歷史中,成了“曼森殺人案”受害者的鄰居。

甚至改變了這段歷史,代替鄰居成了“受害者”。

不過,被虐哭的,不是這兩兄弟,反而是“加害者”。

電影中的三個歹徒,兩女一男,舉著左輪手槍,手持尖刀,闖入瑞克的家裡。

結果,兩個被克里夫徒手虐殺。

剩下的一個,先被克里夫揍到精神崩潰,之後又被瑞克拿著火焰噴射器燒成了碳,浮屍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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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反派,昆汀·塔倫蒂諾如此編排他們,是不是太殘忍了?

逐年追影認為,這是昆汀殘忍得最解恨的一次。

現實中的這幾名歹徒,虐殺受害者的手段令人髮指。

5名被害者,死得最安詳的,身中數槍,死在汽車裡,他才是一個18歲的孩子。

最慘的是女影星莎朗·塔特,大導演羅曼·波蘭斯基的妻子,她的胸腹被整個剖開,腹中8個月大的胎兒,幾乎被剜出來。

其他受害者,都被亂刀扎得血肉模糊。

電影中的罪犯,行兇前,呼喊著要去殺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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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的行兇者,在莎朗·塔特的屍體旁,蘸著莎朗的血,在地上留下“豬玀”的字跡。

昆汀的電影有種獨特的風格。電影角色總是在聊天。

多半是個人感想,或者一些外國人很難聽懂的美國段子。

大部分時間聊的都是和劇情不相關的事情。

因為他們個個口風犀利,話語機智幽默。

觀眾們反而愛聽這些人在屏幕上不停的嘮叨。

其實,人類交談時,正經事簡直是少之又少。

據統計,如果交談時廢話沒有達到50%,溝通的愉悅感會大幅降低,90%的廢話比例是最理想的。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愛看脫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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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早晚高峰的公路上,開著汽車,放著廣播,聽著裡面的男女主持人隨便選一個主題,有的沒有的聊半個小時,還有一大票忠實粉絲跟著互動。

都是正經事的新聞,可打造不出這樣的效果。

昆汀向來是,嘴裡聊著,手裡的活計也沒耽誤。

群口相聲一樣的調侃,給觀眾解悶,角色發表的評論展現人物性格,90%的廢話之餘,那10%的正經事,交代人物信息和故事背景,順手推動故事進展。

電影編劇們從入行時就被教導,要表現,而不是講述。

昆汀卻說,上班時間不讓嘮嗑怎麼能行?

不是隻要表現就好嗎?那可以,我就用聊天來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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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往事》就是如此,20分鐘過去了,人物口沫橫飛,沒有半句和波蘭斯基家的慘案(曼森殺人案的另一個叫法)有半點兒關係。

波蘭斯基夫婦的亮相,電影中沒有任何的字母或者旁白,提示觀眾這對小夫妻就是波蘭斯基夫婦。

僅僅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小兩口,剛下了飛機,手忙腳亂的取了行李,走紅毯一樣離開飛機場。

此時瑞克兄弟二人正驅車前往一家酒吧,去見改編他們命運之人。

直到克里夫開車,送哭哭啼啼的瑞克回家,在瑞克家的停車場,瑞克無意間瞥見前面提到的機場小夫妻。瑞克驚呼,這不是波蘭斯基嗎?

逐年追影的第一反應是,他就是妻子被曼森家族殺害的那個波蘭斯基?

旁面的金髮女郎就是在孕期被殘忍殺害的莎朗·塔特。

難道,昆汀要拿這樁慘案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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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能算“暴力美學”,虐殺未出生的嬰孩,毫無美學可言,連暴力都不算,而是暴行。

這些都是導演預先灑下的魚餌。心理暗示已經種下。

如同催眠大師手中的懷錶,在觀眾眼前擺動著。

隨後的劇情又開始了不著邊際的調侃,貧嘴之餘乾點兒正事。

瑞克和6歲小女演員的互動,被女孩戳中了痛點。

一個大男人在小女孩面前哭鼻子,竟然還成功地被人家安慰了。

傻是傻了點兒,卻透著幾分可愛。

克里夫也沒閒著,開著瑞克的炫黃色凱迪拉克,誤打誤撞闖入了曼森家族的老巢。

單槍匹馬和這個兇狠的犯罪組織對峙,最後全身而退。

克里夫以身犯險,僅僅是為了確認一位故人的安全。

即使這位故人根本不認識他。

沒想到惡習纏身的莽漢克裡夫,意外的是一位外圓內方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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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藉助克里夫的這趟歷險,安排3名反派登場,暗示出他們的危險性。

此處,昆汀巧妙地避開了克里夫與帶頭人泰斯的交鋒。

適當的延遲,增加了高潮處衝突爆發的強度。

言外之意就是,這件事還不算完,二人再見面時,會是一場更致命的對抗。

莎朗·塔特,過著貴婦生活,在街上購物閒逛時,看到一家影院正上映自己參演的電影。

莎朗打算靠刷臉白看電影。不料賣票的小姐姐不認得她。

莎朗厚著臉皮,換著角度重刷了好幾次。

最後,還是藉助影院牆上的電影海報才成功通過。

莎朗興奮的等待自己的角色出現,觀眾為她在銀幕上扮拙,鬨堂大笑。

因為她打倒反派的招式掌聲一片,那是她在李小龍的指導下,苦練很久的動作。

莎朗,偷偷地享受著觀眾的喝彩,躲在影廳黑暗中的她,羞怯卻雀躍著,如少女一般。

瑞克這一邊,被小姑娘激發了進取心,休息時間堅持反覆練習臺詞。

最終,努力結出成果,瑞克在片場狂飆演技,換來滿堂彩。

直到這部分為止,影片看似東拉西扯,漫不經心。讓人搞不清究竟想要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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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導演引導的是觀眾的情緒。

目的是使觀眾對主要人物產生認同感。

自始至終像聖人一樣的角色,不免讓人懷疑其真實性。

為此,昆汀將《好萊塢往事》中的人物,打造成,一身的毛病,還生了一張貧嘴,一副世俗的皮囊。

和我們這些看電影的普通人一樣,雖然不完美,卻本質良善。

只是迫於世俗壓力,這份善意要深埋心底,免得成為被人攻破的弱點。

可是這顆向善的心,卻時不時掙扎著露出頭來。

充滿矛盾的人物,才更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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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瑞克和克里夫,遠赴羅馬,接拍了4部意大利式西部電影,既叫好又叫座。

有影評提到,此處瑞克的星途,影射的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經歷。

瑞克賺得盆滿缽滿,然後娶了個意大利妻子,又花得毛幹爪淨,連克里夫的工資都付不起了。

眼看飛機就要降落在好萊塢,兄弟兩個即將散夥,二人決定,今夜來個不醉不歸,紀念多年的友誼。

值得注意的是,此處瑞克夫婦在機場著陸的一系列場景,和片頭波蘭斯基夫婦著陸,離開機場的片段,是相呼應的。

從瑞克夫婦走出機場開始,屏幕的邊邊沿沿,時不時跳出提示當前時間的字幕。

如同定時炸彈的倒計時。

因為那天的日期是1969年8月8日,波蘭斯基豪宅慘案就發生在當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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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之前建立的認同感,觀眾才會在意主人公的安危,倒計時才能產生即將爆破的緊張感。

否則,後面的一切,只能是一場篡改歷史的鬧劇。

電影中的行兇者,當天晚上,也實實在在是衝著波蘭斯基家去的。他們此行的動機就是。

查理(查爾斯·曼森的暱稱)說,去泰瑞的老房子(波蘭斯基家的房子),幹掉裡面的所有人。

查理說,查理說,查理說這三個字後面的每一個字,對於曼森家族的成員就是聖經。

查理說,甚至是2019年上映的一部描述曼森家族的電影片名。

《查理說》的女主演是《權力的遊戲》裡面,山姆威爾的女朋友吉莉的扮演者。

《好萊塢往事》中,女嬉皮士排著隊爬上垃圾箱撿食物,站在路邊搭順風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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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場景在《查理說》裡都有體現。

更道出了其中的原因,女孩子們出門時,曼森就收走他們所有的錢。

《查理說》中,對波蘭斯基家慘案的始末也有更詳細的闡述。

這位臭名昭著的查爾斯·曼森,在《好萊塢往事》中更是驚鴻一瞥的露了個臉。

就發生在,克里夫站在房頂上修理瑞克家的電視天線。

一輛破爛的貨車停在波蘭斯基家的車道上。

一個衣著邋里邋遢,長髮披肩的男人走到波蘭斯基家的門口。

這個角色就是查爾斯·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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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萊塢往事》中,計劃行兇的曼森家族成員,沒想到在踩點兒時,遇到喝大了的瑞克·達爾頓。

被瑞克藉著酒勁破口大罵的氣勢震懾住,從豪宅的私家車道,倒著開回大路上。

四個人定了定神,才意識到,剛才罵人的醉鬼,原來是小時候的西部劇主演。

幾個人商討之下,決定先去瑞克家幹掉瑞克,誰讓他一直出演宣揚暴力的電視劇,毒害青少年。

隨後就是克里夫手撕曼森家族的戲碼。

克里夫對他們大打出手的時候,三個人慘叫聲驚天動地,其中一人被克里夫打得精神失常,舉著左輪手槍朝天上亂射。

在現實中,警察調查波蘭斯基家殺人案的時候,有鄰居在1969年8月9日的凌晨12點30分到1點整之間,聽到數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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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草地上宿營的人,在同一時段則聽到可怕的慘叫聲。

電影中,瑞克穿著碎花睡衣,醉醺醺地站在車道上,大罵曼森家族。

在這之前的鏡頭上,跳出了12點03分的時鐘字幕。

昆汀已然鐵了心要反轉這段歷史,卻讓每個細節都同歷史事件嚴絲合縫。真是強迫症一般的儀式感。

記憶中,本應該慘死的人們,在電影結束時,活生生地走出房門,愉快的互相問好,親密擁抱。簇擁著新加入的客人。

隨後,他們返回燈火通明的家中,渾然不知的享受著意外重獲的新生。

讓死人復生,其意義何在?

打個比方,一檔電臺節目《回到“那一年”,把故事講完》。

節目裡,觀眾的留言都是自己“那一年”的遺憾,主播在電波中,用文字續寫聽眾的“那一年“,消除聽眾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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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束前,觀眾記憶中的硬幣,從負面反轉到正面。

雖然只有一瞬間。

有人說《好萊塢往事》沒有人物弧光。

其實當觀眾改變對人物的看法時,弧光已經顯現。

也有人說《好萊塢往事》沒有特定的主題。

“破鏡重圓”就是她的主題。

昆汀不按照常理出牌,看似東拉西扯地講了一段《好萊塢往事》,雖然會造成觀眾的混淆感。

但是昆汀並沒有拋棄電影運作的基本原理。

因此《好萊塢往事》沒有淪為不知所云的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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