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幹不了什麼,那就只能選擇信任

1月15號,我和父母家人從泰國度假回杭州,那時風平浪靜,我去辦公室處理了兩天工作,17號開始就放假。

19號出了趟門,去嘉裡中心,給一位剛生孩子的女朋友買禮物,那時整個購物中心年味濃郁,每個餐廳門口排長隊,無人戴口罩。我跟朋友說23號來看你和寶寶喲,你們多保重。

23號醒來,斟酌再三,此刻形勢已經讓人不敢冒險上門去看望一個新生兒和產婦,微信取消了約定,然後翻到“我的淘寶”,發現我早在20號上午購買的幾盒3MN95口罩竟然還沒出庫。

而這時,再想買到口罩,已是難上加難。

數數家裡的存貨,心想不至於吧。


局面在按小時發生迅猛變化。24號除夕上午,我督促媽媽跟我大姨說,還是取消年初一拜年和年初五麻將吧,我們不把外面的病菌帶過來了。這當然應該拜訪者主動取消,不然主人就算心有擔憂也不好意思開口說。


在醫院胸外科工作的小伯伯和小嬸嬸也被要求不能離開杭州,隨時待命。除夕中午,他們帶了年貨來,讓我爸爸去小區門口取,執意不肯登門坐一會兒。小伯伯說“我們醫院的還是注意點好,這時候不給大家添亂。”


除夕晚上,邊食不知味邊刷手機,網上大家都在責怪四處流散的武漢人。我問家裡人,要是杭州宣佈八小時後封城,如果有選擇,你們會選擇離開嗎?


當晚竟然陸續看完整個春晚,歌舞昇平仿若隔世,感覺人被分裂。臨睡前再刷到群裡一個視頻,一位戴眼鏡的王姓大叔及其嚴肅預測當下形勢,這是至今為止我看過最具煽動性的內容,看後膽破心驚,我媽媽當場手機下單了十箱水、三袋米和兩桶油。


年初一上午,開車送Mia去機場回英國。下雨,路面車輛稀少,蕭條應景,道別在此刻也顯得多一份慶幸。

我沒有下車,在出發通道停車放下她,將車裡兩個沒拆封的口罩遞給她,叮囑萬一飛機上鄰座有沒戴口罩的,給人一個,這樣大家都好。

在我們10米開外正停著一輛旋燈而不鳴叫的救護車,幾名戴口罩的保安站在車邊,神色凝重。

後來才對上信息,這裡剛疏散一批從新加坡返回的TR188航班旅客,其中兩名疑似武漢發燒病人被送往蕭山醫院,一些同機杭州旅客就在幾個小時前剛剛從到達層隔離後被送走觀察。

那天的許多杭州人異常氣憤,為什麼是杭州被選中空降。但也有很多杭州人具備更高全局觀,因為杭州有能力面對和消化,所以是杭州;因為經歷過這些,杭州會更強大,所以是杭州;因為在疫情面前,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地域之分,也根本沒有一座絕對的孤島和安全之地,所以是杭州。

但是杭州旅客在沒有知情權情況下同機返回,甚至連一隻口罩都不提供,這真是過份。

這時接到mia微信:整個機場沒有不戴口罩的。

我回:那你戴兩個吧哈哈。


回到家,在電梯口穿鞋椅上脫掉外面衣服進屋,家裡氣氛依舊低壓,父母春節住在我這裡,日夜討論的都是全國疫情,家庭群裡各種熱門消息被轉發進來,然後在朋友圈和微博再刷到一遍,我一邊手機看,一邊聽媽媽說給爸爸聽或是爸爸說給媽媽聽,一邊電腦裡放著無腦劇。

我四處打聽,哪本連續劇情節精彩迭起,同時需要徹底打起精神,聚精會神。


年初二,大家刷消息也累了吧。而消息,幸好也不再有更壞的消息。中午,杭州市政府發佈了“不封城”公告。

我們足不出戶,每天早上媽媽在叮咚上下單當日蔬菜。我開始教他們上跑步機走路,他們手忙腳亂,媽媽還要我幫她拍視頻發家庭群裡,她仔細審閱後,表示對自己姿勢不滿意,要求重拍。


年初三,朋友約我打麻將,下載了手機邊鋒,開了一個房間,四個人打起了杭州白板麻將,晃眼就已天黑。


今天初四早上,看到杭州最新放假通知,2月9號後才恢復上班。平常總抱怨忙碌,一旦長時間停下來,真有點空落落,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些什麼。但不管幹什麼,我都決定不再過多關注手機消息,不出門。

既然我們幹不了什麼,那隻能選擇信任,信任國家,信任那些勇敢而專業的人,信任春天會來,遲早而已。

既然我們幹不了什麼,那就只能選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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