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肖靜花198元在一家旅行社購買了石燕湖風箏節親子套票，趁著清明假期帶著5歲的女兒去玩了一趟。“春節到現在女兒基本沒有出過門，前一晚她就開始激動，跟我說睡不著，去年帶去廣州長隆她都沒這麼期待。”肖靜說。
3月23日上午，湖南省文旅廳下發《關於恢復文化旅遊企業部分經營活動的通知》，意味著蟄伏了2個多月的全省旅行社終於解除了“封凍”。春節到現在，旅行社經歷了哪些“變數”，“解封”之後他們還需要做什麼?
懷化大峽谷（圖源網絡）
緊急關店
“每天要做的工作太多了，時刻在變化，勸導員、代購……什麼都當了。”回想起過去2個月，華天國旅總經理劉生波說，這是自己從業十多年來最難忘的日子。
2020年1月21日，文化和旅遊部、省文化和旅遊廳發佈通知暫停旅行社團體遊，華天旅行社當天便關閉門店，組織已經購買春節跟團遊的消費者進行退票或改簽。也就是這一天，劉生波的挑戰開始了。
“退票改簽服務不算複雜，當時最緊張的是還那些在境外即將要返程的遊客。”劉生波介紹，按照慣例，大年三十前後是許多旅行團返程的日子，而因為疫情的暴發，許多直飛國內的國際航線停飛，有些返程機票需要重新購買，並且根據相關規定，即使是及時返回，所有旅行團的成員們還需要隔離觀察14天。如何安頓好未來幾天要返程的旅行團成員，成了他的第一個挑戰。
“有一個旅行團預計是大年初四從迪拜返程，原定路線是迪拜飛武漢再轉機長沙，但當時所有湖北的航班都停了，我們就緊急查詢同期迪拜到國內其他省份的航班，最後買到了從迪拜到四川的機票，然後安排他們在四川當地隔離。”正是春節，為了讓旅客們安心接受隔離的安排，暫緩返程回家，劉生波特意拉了一個微信群每天為他們推送疫情消息、解讀各項政策。
“也有遊客表達不理解，但沒辦法，只能不斷解釋和表達歉意，好在最後努力沒有白費。”有一位來自馬來西亞的旅客，因為疫情的原因滯留在湖南，在旅行社的幫助下，他成功搭上了返程的飛機。回國後他特意為旅行社手寫了一封感謝信，讓劉生波和同事倍感意外和欣慰。
行業自救
而對於金旅假日旅行社負責人楊志剛來說，這個冷清的春節打開了他另一扇“副業”的大門。因為他的旅行社以經營省內周邊遊產品為主，對於省內的優質景點他都是如數家珍。
這幾年全省脫貧攻堅行動開展得如火如荼，也帶火了鄉村旅遊，2018年在與旅遊社市場部前往懷化開發特色旅遊扶貧線路的過程中，當地的臍橙個大味甜，回家的路上，看著那幾斤帶回的臍橙，他便產生了邊做旅遊與邊賣農副產品的想法。“與旅遊相比，農副產品的消費頻率更高，有的產品甚至是生活剛需。我們每天接待幾百名遊客，這就是天然的市場。”
疫情下所有周邊遊業務都被迫取消，旅行社的主業收入來源也斷了，他便開始著手代購農副產品的工作。從江永的沃柑到海南的芒果，他從“旅遊批發商”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水果批發商”。
而對於旅遊行業從業者來說，楊志剛並不算個案，兼職微商代購躍升為疫情期間旅遊行業從業者最重要的自救手段之一。
2011年從旅遊管理專業畢業後，羅錦文成為了一名導遊。從一開始的單獨奮戰，到現在與四五個同事一起，各自分享手頭上有的貨源產品，能更好地滿足自己客戶的各項需要。被問到從事“代購”工作的感覺如何，羅錦文苦笑道：“都是為生活所迫啊。”
疫情之前，羅錦文的工資在7000元左右，其中帶團出遊的補貼提成是收入的大頭，佔到工資的八成。“春節到現在，如果只有基本工資，我就只能‘吃老本’。”儘管如此，這兩個月裡，基本工資和做“代購”的收入加在一起，她說自己的工資也只有去年平均工資的一半。
4月份以來，她所在的旅行社7成工作人員已經到崗復工，但因為跟團遊業務還沒有開展，導遊依然是在家待崗的狀態。“剛開始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找一份更加穩定的工作，但一想到要‘朝九晚五’地工作我就覺得不習慣。現在就是時刻準備著，希望隨時可以復工。”羅錦文說，目前她跟身邊的同事都還沒有離職的打算。
應對“解封”
根據中國旅遊研究院發佈的《2020年清明節假日旅遊市場研究報告》顯示，2020年清明假日期間全國國內旅遊接待總人數4325.4萬人次，同比減少61.4%;實現旅遊收入82.6億元，同比減少80.7%。
湖南旅行社協會相關負責人認為，短期之內消費者旅遊出行的減少，從業者不必太過擔心。“這種減少更多是源於安全上的考量，而不是消費者出遊意願降低，隨著疫情防控形勢的好轉，出遊人數一定是穩步提升的。”
但這種預期並不能完全消除旅行社行業內工作者的擔心。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導遊表示，雖然現在對省內旅遊“解凍”，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旅行社的“春天”還並未來到。“對於消費者來說，2天左右就能完成的周邊遊多不需要我們導遊提供服務。現在疫情在全世界範圍內流行，半年之內出境遊能不能遊恢復還是問題，我在考慮要不要辭職或換崗。”
“就算沒有疫情，旅行社的發展也一直‘痛點’不斷。”湖南旅行社協會相關負責人表示，這幾年線上旅遊平臺蓬勃發展，旅行社就面臨著諸多挑戰：打造什麼樣的旅遊產品來吸引年輕群體，導遊需要做哪些改變來滿足消費者對“體驗式旅遊”的需求……“大環境之下，今年旅遊行業發展艱難是一定的，對於旅行社來說，要做的改變也更多。”
劉生波介紹，在3月走訪了省內8個景區後，他完全取消了跟團遊項目，預計會利用旅行社擁有的資源推出更優惠的“自由行”產品。“未來一段時間可能還是周邊遊為主，我們同時要做的就是吸引消費者購買我們的地方特產。”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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