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制裁他国的黑历史

当前新冠肺炎(COVID-19)对全球人类的肆虐,仍没能阻止美国挥舞制裁,令伊朗、古巴、委内瑞拉等国取得必要的医疗物资与食品。

古巴国家主席卡内尔与驻华大使卡洛斯・米格尔・佩雷拉相继痛斥美国的制裁,后者还自嘲道「凡事落到古巴头上总会变得无比艰难。即使是在大流行时期也不允许古巴人得以喘息」,显露对美国打压的无奈与不屈。伊朗总统鲁哈尼亦多次谴责美国举措,并于2020年4月6日要求友好国家应向美国施压以解除对伊朗「残酷且单方面」的制裁。

经济制裁是美国惯用的打击手段,但起初用得并不顺手。当拿破仑崛起时,英国与欧陆诸国间的封锁与反封锁波及中立的美国,船只不停遭英法俘虏,海员更是被英国强征。彼时弱势的美国为了避免开战,遂于1807年12月通过《禁运法案》,宣布禁止所有美国商船驶往外国港口,除非船主缴纳等同货物价值两倍的债券才准许贸易,且货物必须运往美国领土。


美国制裁他国的黑历史

美国总统杰斐逊


拟定法案的美国总统杰斐逊,原本以为此举能促使英法在缺少美国产品后会软化,没想到英国通过与其他殖民地的贸易弥补损失,拿破仑也藉由剥削意大利缓和压力。反倒是美国自身损失惨重,自1807年至1808年,出口额从1.08亿美元骤降至2,243.1万美元,进口额则从1.385亿美元跌至5,699万美元,纽约有超过120家商行破产,全美数万名水手与工人失业,农产品价格也因无法外销而暴跌,连杰斐逊自己的庄园也因法案而负债2.5万美元,联邦政府更几无关税可抽。显然,美国推出的这项法案狠狠砸了自己一脚,遂不得不于1809年3月下令撤销。

《禁运法案》之所以失败,是因为美国未认清自身的实力。马克思于《资本论》里形容道:「合众国的经济发展本身就是欧洲大工业的产物,在它现在的形式上,它必须看作仍然是欧洲的殖民地」,因此美国亟欲摆脱这种附属地位。而《禁运法案》的唯一好处,便是刺激美国发展自己的工业。杰斐逊也说道:「我们的禁运法案产生了一个值得庆幸的效果。它已使我们大家从事国内的各种制造业」。

若没有发达自主的农工业,美国的经济命脉将会如同第三世界一样被强权掐紧,更无法推出有任何威吓性的制裁政策。美国首任财政部长汉米尔顿早在1791年就向国会递交《关于制造业的报告》,点明「不仅仅是财富,而且一国的独立与安全也和制造业的繁荣有着重要的联系」。因此尽管美国自1790至1875年间对外贸易几乎都是逆差,但仍孜孜不矻地发展工业与拓展外贸,就是要在国际秩序里抢下足够的话语权,令各国既需要又忌惮美国的经济实力,不再重演1807年的窘境。


美国制裁他国的黑历史

布雷顿森林体系


这项目标在一战后基本实现,在二战后又因为布雷顿森林体系,议定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从此使美国不但可动用充沛的农工业资源制裁敌对国家,更能直接打击敌方的金融根本,实行更彻底的经济封锁。所以冷战时期,美国利用一连串国内法,以及敦促盟友组成巴黎统筹委员会对苏联与其他共产国家采取禁运,这让美国对苏出口从1948年的2,700多万美元很快鋭减至1952年的1.5万美元,苏联外贸亦因此处于极低水平。据统计,1988年苏联外贸仅占比全球外贸额5%左右,这既使苏联外汇奇缺,更严重阻滞经济与科技进步。

当冷战结束后,美国的制裁大棒非但未收起,反而更肆无忌惮地朝各国挥去。 1914年至1990年间,全球仅实施了116次经济制裁,单单美国就占了7​​7次;接着美国又于1993年至1996年间片面出台61项新法案与行政命令实施制裁,若再计入美国各州单独推出的制裁法,这项制裁名单将会更长。且制裁理由愈加五花八门,举凡宗教、民主、劳工权益等等,全成了美国削弱对手的「正当理由」。

如为颠覆古巴政权的《古巴自由和民主团结法》、为打击伊朗与利比亚「恐怖主义」的《伊朗和利比亚制裁法》。甚至连中国兴建三峡大坝,美国国会也要以「人权」与「环保」为由,于1996年禁止美国进出口银行替投资大坝工程的美商提供信贷担保。

最讽刺的是,引发2007年全球金融海啸的美国,竟以违反制裁禁令和助长次贷危机为由多次惩罚德意志银行,2016年美国司法部更开出140亿美元的天价罚单。纵使德国忿忿不平,但最后仍同意缴纳72亿美元。反观被指控欺诈的罪魁祸首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仅仅支付50亿美元而已。


美国制裁他国的黑历史

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这些制裁虽影响古巴等国的民生,但美国自己也蒙受相当损失,同时也没令「极权国家」们垮台。依据估算,1993年至1996年间,美国针对35个国家发动制裁,起码使美国损失了23亿消费者与7,900亿美元的潜在市场;对古巴的制裁也让多达61%的美国企业受损。不过美国依恃美元霸权,可将成本全转嫁到外国与底层人民身上,因此根本不惧这种两败俱伤的行径。

从美国的制裁变迁史,也能让世人看清几个现象:

一,美国欲确保全球霸权的欲望,决不会因天灾或疫情有丝毫动摇,其「人道主义」的口号不过是种宣传。

二,不管是发起制裁或应对制裁的一方,都必须有健全又自主的产业结构才能发挥效果,因此国小民贫或经济发展畸形的海地、南联盟在美国制裁下很快便无力招架。

三,美元做为国际货币的风险,使得各国既要替美国经济埋单,又容易在制裁下被剥夺外贸主权。

而这回新冠肺炎的大流行,让这些矛盾更形激化,这实是各国在疫情结束后应费心改革的问题。同时,人们也应趁此机会认清,在强国压力和语境下,受到跨境资本宰制的发展中国家人民,想要拥有真正的「人权」与「平等」无疑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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