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啊，姐姐我错了……”
婉嫔绝望的惨叫渐渐没了声息，取而代之的是带刺的铁棍阵阵打在皮肉骨头上的噔噔响声，婉嫔眼睁睁看着身下血肉模糊，疼痛至断了气，死前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妃身前的丫鬟不放。
浣莲奉王妃之命查探婉嫔，伸手抚上她的双眼。“回禀王妃，婉嫔已经去了，孩子也没了。”
王妃轻笑，扼杀掉眼中钉的喜悦消减了她的注意力，浣莲言语里的余怒和悲痛她没听出来。
王妃厌弃地看了地下被打的婉嫔，轻轻浮动自己的扇子，“把人埋了，安王若是问起来，就说婉嫔想念家人，本妃准她出府，路上却不幸遇到意外。
至于她有孕一事，就不必提了。”
下人们都是王妃的人，听命立刻处理得干干净净。
安王回来，找不出破绽，听闻婉嫔死讯，也没多大反应。
婉嫔从前不过王妃身边的一个下人，偶然一次在王妃屋里打扫的时候碰上醉酒的安王，结果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量她是王妃清白的丫鬟收了她做个妾。实则谈不上多大的感情。
王妃虽对自己丫鬟被收房之事耿耿于怀，但明面上以姐妹相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对妾室温柔的一面，只是因为她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底线。
浣莲清楚，这些年来王妃不知用过多少相同的手段害死其他侧妃、嫔妾的孩子，甚者一尸两命，她对此都一只眼睛都不眨的。
婉嫔侍寝后王妃便调自己的几个丫鬟服侍她，做足了大度美德的虚名。
派去的丫鬟懂得些医疗把脉之术，服侍的过程中试探到婉嫔有孕，便第一时间告诉王妃。
奈何王妃长时间没有子嗣。
她背后的母家有权有势，保以她在王府的地位，可没有孩子，便只是有短暂的荣光。
使尽一切受孕的法子却不如人意。听到别院的妾有孕，危机感、嫉妒在心里滋长。曾经偷听到一个侧妃竟狂言母凭子贵要将她取而代之。
连安王对她也越来越冷淡了……
一切的一切都促使她琢磨法子固宠，并悄无声息地处理掉那些威胁。
婉嫔，一个没有地位的下人，许她个嫔妾的空名本也没什么威胁。可有了孩子，便是王妃动手的理由。
不只是婉嫔的房里有她安排的丫鬟，各个嫔妾的院子都有她安排的眼线。
嫔妾们还没来得及发现自己受孕孩子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了。
继婉嫔之后，一房的妾室传来小产的消息。
“你这个丫鬟，好端端地在茶杯里加什么红花！你！给我乱棍打死！”小妾向跪地磕头的一个丫鬟扔去茶杯，刚落地，浣莲将王妃往一挡，碎片差点砸到了来探望小妾的王妃。
小妾方才喝了一口茶腹中剧痛不起，太医说她已经有孕一月有余，可惜刚刚茶里的红花药剂猛，只怕孩子保不住。
小妾认定是给她泡茶的丫鬟有意害自己，求王爷一定处死那丫鬟。
王府久久无子嗣的消息，安王一直以为是天意未到，这好不容易来的孩子就这么因为一个丫鬟的过失没了，漫天的怒气怨气洒向那个丫鬟，让人将她拖下去。
丫鬟脸色惨白，最后一丝希望地望向王妃，可王妃看着安王搂着小妾的肩轻轻安慰的样子出神，全然不顾丫鬟的惨叫。
没人注意浣莲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那丫鬟是曾经王妃派过去的，奉王妃之命。
……
“主子，奴婢见王爷因无子之事消沉得厉害。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主子何不让一个嫔妾生下孩子，然后将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除掉孩子生母。这样名义上主子也是有了个孩子啊！”
“住嘴！你以为我生不出孩子吗？让你帮我想受孕固宠的法子，你都做了些什么！给我跪在外面反省一个时辰！”
浣莲好心提议，却遭来王妃一个巴掌。
屋外是一片雪地面，寒风刺骨，王妃只让她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浣莲摸摸自己发红的一侧脸，咬咬嘴唇。
屋内人安眠，不知屋外人嘴角的阴笑。
……
王妃终于有孕了。王爷喜上眉梢。
孩子快出生时，浣莲请来稳婆。
产房血腥味阵阵，听说王妃难产了，从早上忙活到太阳落山才听到孩子的哭声，王妃在床上虚弱得不行。
“恭喜王妃，是个小世子。”浣莲抱着孩子给她看。
看了一眼，才刚笑起的脸立刻变得痛苦无比，她感觉腹部有东西正一阵阵抽离，有血喷涌而出。
“这……这是怎么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王妃不好了，你产后大出血！”浣莲故作惊慌的声音，脸上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她早已遣散了其他人，屋内只有她和稳婆。
“快，怎么还不给本妃止血……”王妃想发怒，没有了力气，眼皮越来越重。
“王妃，你曾经问过我做了些什么，你又为我做了些什么？”
“我待你不薄，你想怎样？”浣莲渗人的微笑让王妃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日在雪地里跪着，我就在想，哪一次的名医和医药不是我舔着脸帮她请来要来的，哪一次嫔妾死去的不是我尽心尽力处理的，哪一个得力的人不是我替你安排在各个嫔妾院里的？你对那些派去各院小主的丫鬟用如锱铢弃之如履，会不会对我也……”
所以，我何不先下手为强？
浣莲听她使劲想喊人来声音微弱如蚁，笑她：“我曾经帮你害死过那么多条人命，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当时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无望、恐惧！”
浣莲示意稳婆动手，一掌下去正中腹部，王妃很快没了气。
“还有，你忘了婉嫔是我的妹妹，我们一起入了府，那日你却叫我亲眼看着她惨死，可曾想过曾经造的这些孽都是要还的？”像当初为自己妹妹抚上双眼一样抚上王妃的双眼。
怀中的婴儿嚎哭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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