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隻眼看安妮寶貝

◎ 撰文/安之以誠、彌生(如有不妥之處,請聯繫刪除)

第三隻眼看安妮寶貝

安妮寶貝,一個名聲大噪於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網絡作家,她的名字幾乎涵蓋了80後90後的青春,在跨越了二十年後的今天仍然受人追捧。

20年裡,她從浙江寧波的一個銀行職員,到離職前往上海做雜誌編輯,後又辭職成為專職作家,一直活躍在大眾視野。

她的作品,以其“陰鬱卻不失豔麗,飄忽卻不乏實際”的文風征服了一代人的心。

安妮寶貝很有意思的一點是:她錯誤地,或者說無意地,引領了潮流

為什麼說她錯誤地引領了潮流?

因為她是一個邊緣作家,她書寫的是邊緣人,由於時代巧合的關係,她被大眾閱讀

被大眾閱讀的後果是被廣泛地誤讀

。評論她小資、浪漫、空虛、孤僻自戀皆是如此。作為一個極致的 INFP,她的作品明顯有著根植極深的骨相,《蓮花》是集大成者。

安妮寶貝很特殊的一點是,她從未改變過自己,就好像是一個一直鑽牛角尖的人。而憑藉作為寫手積攢的物質財富,她得以深入她思考的中心。

於是到現在很多人覺得有點沒對。沒對的點在於,明明覺得她就是一個自戀病態物質的女人,但在她身上卻存在爭議。

有爭議是好事,爭議能引發思考。她是個極有意思的作者,而她引起的爭議也很有意思。你可以給她貼標籤然後不屑一顧,將之歸為“逃避現實的產物”(如果有在現實世界活得充實的能力,藝術家又何必追求藝術?)也可以就此撥雲見日,審視自我,獲得某種不同的啟發。

她的道路不是向外的,而是徹底向內的。

如果把她成長的歷程看作一條線,那麼這條線指向的是人生生死的終極,反的是重視物質追求而忽略內心世界的現代社會。

在這條線的初始部分,起於對於情愛的思索疑惑和部分內心向往的投射,而這部分恰恰是被誤讀最多的那部分。而除此之外,她作為一個極致敏感的人類,所思考的某些深刻議題,被很多讀者忽略。為什麼?還是因為她是一個小眾作者,真正與之有共鳴的註定只是少數人,只有這少數人才能捕捉到她痛苦敏感的真正指向。

對她的作品不做評價,只說一點。

這個人的精神世界極為強大,以至於與外界格格不入。從她閱讀的書來看,她已經在探索自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是她註定的道路。很高興,很感慨,因為她所探索的世界對於當今社會的大多數人是陌生而艱難的

記憶猶新的是,她曾經回答過讀者這樣一個問題:

“人最強大的力量來自哪裡?”

“愛,相信。”

這個回答曾經在某些時刻帶給人巨大力量。

——相信她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克里希那穆提所謂“人生的實相”。

北大教授戴錦華曾這樣評價安妮寶貝:

“在安妮的筆下,都市是永遠的漂泊流浪的現代叢林,也是無家可歸的唯一歸屬。我為安妮筆下的頹靡和綺麗所震動,在那裡生命如同脆弱的琴絃,個人如同湍流中的落葉……安妮寶貝的作品,展現了一脈中國大陸版的世紀末的華麗,一份灰燼間的火光的彌留。”

正是這樣的作品,讓人好奇於她的寫作之路,探究她對寫作的理解和創作特色。

安妮寶貝之前在銀行上班,空閒的時間很多,之前都是在看書。1998年的一天,突然她覺得自己也可以寫一點東西,當時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說要出書或要成為一個作家,只是在電腦裡面寫一些作品,就是這樣開始。

2000年,她出版了第一本小說《告別薇安》,一切都很順暢。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有時候收到一些讀者的問題,怎麼才能出版作品?怎麼才能開始寫作?我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這樣的問題,所以我覺得每個人的因緣不一樣。”她認為,

寫作是一個很自然的過程,當你寫出作品,就像一朵花開出來一樣。不能有期盼之心,不要去想“一定想在寫作上得到結果”。

長期的閱讀積澱,寫作是她一種自然的流露,沒有期盼,不想結果。路,是在前進途中延伸的。也許安妮寶貝是幸運的,但偶然之下,有她默默的付出和收穫的必然

寫作是用來探索自己、研究自己的,是一種漫長的反省、觀察、思維的過程。安妮說,寫作其實是一個禪修的過程,我們在學習識破自己的無明,為了在路的盡頭看到實相。

所以說,寫作需要大量獨處。安妮生活的大部分時間是讀書與寫作,很少跟朋友出去玩耍,或者去一些非常熱鬧的場合。她認為這些都會打擾到自己的心神。

做什麼事情都是要專注,尤其是寫作

有人評價說,從安妮寶貝身上,我看到的不只是才情,更重要的是女人的靜氣。她不顯山,不露水,

在獨處與專注中流露著安安靜靜的魅力

第三隻眼看安妮寶貝

在網絡世界裡,充斥著各類粗暴、無禮和草率的流行語、網絡用語,人們往往陷入狂熱和盲從。許多網絡作家也熱衷於用沒有任何講究的口語或編劇式節奏來完成一個作品。

安妮認為:

對文字的講究是寫作者應該要堅持的標準,尤其是現在這樣一個時代。如果對文字失去耐心,失去尊重,僅把它當做一種講究速度和效率的工具,它的美感和力量自然就被損毀。同時,人的心也失去端莊和盡力的底限。

肆意揮灑著無禮、草率的口語化語言,喪失的是對文字的尊重和體會。

受到廣泛閱讀的安妮寶貝,語言質地細膩,遣詞造句有其獨到之處,受到眾多讀者的追捧模仿。甘甜、細弱、柔軟、飄忽⋯⋯這些在文壇絕跡多年的品質於她的文本里持續湧現,令人眼前一亮。

人生變化如此之快,一些記憶來不及思量就成為過去。時間一長,它們會被心吸收掉。

安妮說:

要趁著鮮活的感受還沒沉沒到底處,及時壓榨出來。如同人與人之間要及時地好,身體裡的字,也要及時地趕出來。

安妮正是在不斷的寫中,挖掘自己,“壓榨”自己,把每一次的寫作過程,都當是修行、提升、實踐。正如安妮所說,寫作,是為了給一個遙遠的另外的自己……趁還活著,趁還有力氣、精神、願力。

有人說,寫作的孤獨,不在於寫作本身,而在於沒有寫、或者寫得太少、寫得不夠。只有在寫的人,才能體會其中的孤獨和價值。

安妮是一個獨行者,是一個執著的探險者,好象在茫茫大海中奮力遊著,朝向自己的彼岸,順著心的方向,一路追索,靜靜地綻放青春,自然地流露魅力。

第三隻眼看安妮寶貝

安妮成熟期的書,是一種感召。她始終是一個強大的女性榜樣(這個世界男性往往有諸多榜樣,女性卻難找到同性的引路人)。除開某些屬於藝術家的黑暗部分,她給人帶來許多裨益。她甚至是陽光的。

令人欣慰的是她在引領女性走向一條通向獨立的道路的同時,也提醒她們不要忘了“愛”的重要性。她懂得女性與情感的連接,在男權架構的鋼鐵世界,她如植物般柔韌,卻有著更為強大的根基。

在我心中,她彷彿是木心所形容的旗袍:“是當年洋場塵焰中唯一的慈涼襟懷”。世間越浮躁,越需冷靜。

新書銷售在即,她彷彿又成為一個商業化的作者,彷彿又將引人懷疑。但她全部接受,毫不排斥,她如此堅定坦蕩,作為讀者也只能坦蕩。

突然想到她曾提到一次從雅典通向克里特島的夜船,蔣勳也提過,他說:那一船的星光是他今後人生取之不盡的美的庫存。今天不知為何想到這裡,腦中浮現出歐姬芙所畫的樹蔭下的星空。

我從小時候捧著書而不顧其他的孩子,走到現在這個年齡,從懵懂無知中清醒,在敏感帶來的痛覺之中領略人生種種美幻,深覺自己無法承受,卻又難以放手,以至抑鬱。在人與人之間的神交中,覺得慰藉又孤獨。

但願我們最終都能找到自我的答案,然後平靜生活於世,最後平靜死去。埃克哈特說宇宙起滅之間有大寧靜,我信她懂,我亦學著她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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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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