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我與羅山的不眠之夜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入鄉隨俗。下鄉幾年後,我們眾知青的時間觀念也和農民一樣,多記陰曆而忘記了陽曆,我和羅山正因為此在一次出遊中碰上了大麻煩。

與我同下一大隊的女同學顏玲燕調到三四十里外的竹嶺大隊小學去教書了(一人一校),臨行前,她對我說,隨時歡迎同學到她處去玩,我爽快的答應了。竹嶺大隊我還沒去過,聽說那裡的竹子有小水桶般大而且多,滿山滿嶺,我還真想去看看呢。

一日,秋高氣爽,我邀上同大隊的長沙知青羅山,早飯後,結伴前往。因當時我們公社未通公路,所以沿途盡是原始森林,說句老實話,即使是大白天,一個人走在這林海中,我還是有點膽寒的。好在沿途有村子,一路打聽,中午過後,我倆終於見到了滿山滿山的竹林,知已進入竹嶺地界離學校已不遠了。當終於找到學校時,傻了眼,大門緊鎖,沒人。此時,我倆才回過神來,今天應是星期天,她可能星期六下午就到勝利大隊馬小玲處去玩了。因她倆是小學、初中同班同學,現又同下一個公社,親如姐妹,關係特好。

怎麼辦?我倆已飢腸轆轆,於是決定想辦法先進學校再說。見學校山牆那面有一側門,我拿起一根曬衣竹竿對著門,一下就爬上去,抽開門,又把羅山接上樓後把門復原,再找到她的睡房處,撬開一塊樓板,我先跳下,羅山繼後。本想找點吃的就返回,哪知沒有剩飯剩菜,連米也鎖了,半皮菜葉也找不到,什麼可食的東西都沒有,廚房裡只有半桶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倆先往肚子裡灌水,相視對方圓滾滾的肚子我倆都快成大肚羅漢了。

喝水也可保命,於是決定不回去了,堅持到明早,她一定會回的。

天慢慢黑了,但又不敢點燈,因窗後就有口水井,即使天黑了還有人來洗菜挑水,連說話也不敢,我倆躺在床上,一直到半夜了才敢說話。夜深人靜,常常聽到屋外怪怪的野獸叫聲。餓了,就又爬上樓下到廚房喝水,喝水多,尿就多,我倆上床下床,你尿我尿,一晚都沒閤眼,這一夜不知有多長、多長。我倆也學我的老祖宗李白一樣:“抬頭望明月,室困兩條漢。肚飢響如鼓,只盼早天光。”

天終於亮了,聽到有早起挑水的聲音,當終於聽到了開鎖的聲音時,她一進門見到我倆竟嚇了一跳。得知昨天就來了已餓了一天,她連忙生火做飯,賠不是,我說,這不怪你,是我們沒選好時間。

她果真去了勝利大隊小馬處。

如今,我與羅山還會想起這終生難忘的一夜,遺憾的是,顏玲燕與丈夫還沒盼到退休就雙雙離我們而去,沒有趕上現今的好時代,他倆已看不到我寫的這篇文章了,痛兮!

知青往事:我與羅山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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