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家裡蹲”的青年人近百萬,比階級固化更嚴重的是階級墮落

2018年過去了,行業不景氣,收入沒增長,個稅來了,房產稅要交了,貿易戰要打了….

在這樣的一種情緒中我們迎來了2019,當互聯網社交媒體越來越發達,信息傳遞的越來越快,你我的焦慮皆來自未來的不確定性的恐慌,而所謂的階級固化,正是基於這樣的擔心,風險無處不在的年代,奮鬥在當下的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大心臟,隨時抵禦逆境的侵襲,今天小編從鄰國日本的案例來分析,當下的年輕人該如何自救,所謂的階級墮落又是怎麼一回事。

根據最新日經數據顯示,日本2018年有近一百萬人“家裡蹲”,不社交,不工作,長達數年渺無音信。“家裡蹲”是指年齡在15~39歲,無業(或不肯上學)且不出家門的人。一般的“家裡蹲”是指那些幾乎從不走出自己房間的人。更好一點的“家裡蹲”則會偶爾去一下附近便利店,以及只為了自己的愛好而非工作等社會性目的出門。報告界定因疾病、懷孕等原因在家休養者和在家工作的自由職業者不屬於“家裡蹲”,家庭主婦/主夫也不屬於“家裡蹲”。

日本“家裡蹲”的青年人近百萬,比階級固化更嚴重的是階級墮落

日本15~39歲的無業人數約為71萬,佔這個年齡段人口的2.1%圖片來自:日本內閣府網站

事實上,日本已經過了“就業冰河期”,反而是企業大量缺乏人手,近5年來約有300萬勞動力空缺。所以,並不是社會沒有提供工作,而是“家裡蹲”一族根本沒有出去工作的意願。

當今日本年輕人的精神面貌與40年前日本高速發展時期的前輩們相比,可謂雲壤之別。

·還記得那個奇蹟的年代嗎?

1952年,日本的國民生產總值僅為英國或法國的三分之一。

到了七十年代後半,日本生產總值已經增長到相當於英法兩國的總和,約為美國生產總值的一半。日本的鋼鐵產量幾乎與美國並駕齊驅,而且鋼鐵工廠效率更高、更現代化。1977年日本出口汽車450萬部,其中200萬部銷往美國。只用了三十多年,日本就擺脫了靠低工資進行廉價競爭,一躍成為擁有最新技術和經營管理能力的先進國家。

日本不僅在鋼鐵、汽車這類基礎行業上掌握技術優勢,還有心挑戰各個鄰域的世界強國。

比如,原先由德國稱霸的相機與鏡頭行業,日本尼康已經成為全球第一大鏡頭製造商,還有佳能、松下、奧林巴斯、索尼等多家公司緊隨其後,佔據了大部分民用市場份額。

日本甚至把觸角伸進了並沒有太高GDP含量的蘇格蘭威士忌產業,在日本國內建造酒廠,釀出足以贏得英國人稱讚的威士忌。

日本“家裡蹲”的青年人近百萬,比階級固化更嚴重的是階級墮落

威士忌製品“HighBall”的製作方法圖片來自:三得利官網

如果僅從提升GDP的角度來看,上述努力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只要賺到足夠的錢,就可以騎美國摩托、用德國相機、戴瑞士手錶、喝蘇格蘭威士忌,享受世界上最好的產品。

但日本偏偏不肯滿足於只做一個消費者,它要求自己成為更厲害的創造者。

那真是一個激情與創造的時代。

那個時代的日本人,不僅有著通過工作為自己創造更好生活的小夢想,更有著努力讓日本成為世界一流國家的大夢想。日本創造的這些奇蹟讓美國也驚歎不已,甚至出現了“向日本學什麼”的思考。美國東亞研究專家傅高義撰寫的《日本第一》於1979年出版,很快成為西方學者研究日本社會的暢銷書。

那麼又是怎樣的現實將年輕人逼之如此呢?

日本走上了房地產和債券投機的歧路,嚴重的打擊了國民的創造力,一億國民揮汗苦幹換來的大好形勢隨著泡沫經濟的破滅戛然而止,此後日本經濟陷入長期的低增長。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代,精神氣質自然與上一代人大為不同。那種意氣風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疲憊和說不清的憤怒,就是

所謂的階級固化,和現在的中國年輕人何其相像,高房價,高消費,不敢生,甚至不敢死。年輕人一眼看不到頭,努力和汗水換不來相應的回報,

社會上一直批評年輕人沒有幹勁,怕吃苦,頻繁跳槽,什麼90後、00後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其實多數年輕人並不是懶,也並非沒有上進心。問題是很多公司只能提供單一的崗位,什麼PPT,表格,千篇一律的複製粘貼,且過度追求效率,員工只是實現效率的工具。如若不信,大家可以去看看每年華為去非洲的招聘,你說年輕人不能吃苦,去援非建設就為啥能吃苦?

回到本案,在日本高速發展時期,員工固然也是為公司賣命,但個人能力能夠得到發揮,國家發展可期待,人的精神狀態是積極向上的。而現在,勞動帶來不是尊嚴和充實,而是對人的價值的踐踏。這種狀況下,年輕人的失望和憤怒就可想而知了。“家裡蹲”一族中,有很多是因為求職受挫而轉向逃避現實的。

“如果說工作給人帶來的是羞辱而不是尊嚴,人為什麼還要拼命去工作呢?為了錢嗎?好吧,我對錢沒有要求,只要過最低水平的生活就好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管怎麼說,能有100萬“家裡蹲”賴在家裡不工作,還是託了日本社會普遍富裕的福。正是上一代人的勞動保護了他們至少有飯吃,有地方住,可以任性地不為了餬口而出賣靈魂。於是乎,比階級固化更嚴重的階級墮落出現了,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賺錢,不工作,不出門,不戀愛。

只是,對“家裡蹲”來說,真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日劇《約會~戀愛究竟是什麼呢》刻畫了一個資深“家裡蹲”的形象。長谷川博己飾演的男主角谷口,35歲,愛好文學和哲學。

這樣的人絕非沒有才能,卻因為無法忍受職場的虛偽和庸俗,選擇成為一名“高級遊民”。他用叔本華的話為自己辯護,宣稱“自己的孤獨正是因為靈魂卓越”。但是當朋友揭露他“眼高手低,害怕挫折,不敢面對自己連個普通人程度都做不好的現實”時,谷口還是不免黯然神傷。


日本“家裡蹲”的青年人近百萬,比階級固化更嚴重的是階級墮落

《約會~戀愛究竟是什麼呢》中男主角的房間圖片來自:Bilibili

谷口坐在他堆滿書的房間裡,儼然一位大文豪。這些書是他自尊心的根基,是他抵抗挫敗感的救命稻草。現實生活中,也有很多“家裡蹲”是讀了很多書或是在某些方面知之甚多的人。有的人房間裡堆滿了書,有的堆滿了遊戲卡帶或是衣服。這些完全超過必要且沒有用途的知識和物品,正是“家裡蹲”內心慾望的寫照。

他們用另一方面的“過度”來掩飾自己的社會性失敗,欲蓋彌彰地保護著自尊心。

某種意義上來說,“家裡蹲”對資本主義巨型機器的反抗不無道理,但付出的代價卻是自己的人生。在社會的認知裡,他們是無能的人,不會有人來傾聽他們的聲音。這種虛弱至極的反抗方式非但無效,反而淪為笑柄。

誰不想得到尊重呢?誰不想得到認可呢?誰不想在這隻活一次的人生中盡力實現自己的價值呢?

在日本餐館和酒吧總是人滿為患,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大部分顧客都在獨自用餐;不論任何時候,從山手線到中央本線,都能看到疲憊不堪的白領。

和這些置身於人潮、拼命活著的社會人不同,在無數個霓虹燈照不到的地方,有一群“家裡蹲”,他們從擁擠的社會生活中悄然撤出,終日閉門不出,以一種近乎詭異的方式“調節著日本的平衡”。

“薪資凍漲、未來不明,我們向下沉淪”

“通常來說,這些人的適應力比普通人差,一旦發生某種‘突變’,他們往往會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加藤博士說。

而英國格拉斯哥大學學者安迪·弗隆,則把日本的“蟄居族”現象與日本經濟的興衰聯繫起來。

早在上世紀60年代之後的“高度經濟增長期”,日本社會就出現了大範圍的“不登校”現象。

及至昭和與平成年號交接的歷史時刻,空前繁榮的泡沫經濟迎來了破滅。與此同時,1990年,青少年蟄居問題首次見諸報端。

2000年前後,由蟄居者實施的惡性犯罪案件接連發生,一名隱蔽了10年的青年殺死了父母,才終於讓這個群體徹底浮出水面。

當然,這並非日本社會所獨有的現象。自從“雙失(失學失業)青年”於2004年在香港被發現之後,在臺灣、美國、英國和韓國等地也相繼發現“蟄居族”的存在。

有研究者稱,所有發達社會都會面臨這樣的情況,經濟衰退嚴重、失業率高的地區更是如此。

但不同的是,日本年輕人遭遇了其他發達國家年輕人不曾經歷過的、曠日持久的經濟停滯。在安迪·弗隆看來,泡沫經濟的破滅切斷了“高分數-好大學-好工作”的“傳送帶”,日本年輕人失去了父輩所擁有的“終身制”工作,轉而迎來打短工、打零工的短期就業局面。

日本“家裡蹲”的青年人近百萬,比階級固化更嚴重的是階級墮落

Sumito Yokoyama,43歲,1996年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有找到滿意的工作,截至2016年

經濟遭遇重創的同時,原有的價值觀也受到極大衝擊。

如今的日本年輕一代遠離了父輩所信奉的一切。泡沫時代積累下來的物質基礎,不僅賦予了他們對自由和享樂的想象,同時也帶來了垮塌的可能——對於他們而言,像父輩一樣努力學習、認真工作“簡直是對生命的浪費”。

就如村上龍在談到《無限近似於透明的藍》時說的那樣:“很多人想活得我行我素,選擇非正統的工作,或者不按社會規則行事。”

但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只會讓生活變得更艱難——在日本社會,一份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仍然是某種鐵律般的生存法則,即使它令人倍感壓力。而達不到這個標準的人,只能帶著恥辱感活著。

是的,時代的浪潮來了,你們皆躲不過。那麼你的選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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