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宗發明的鞋子,為什麼叫魯風鞋?


唐宣宗發明的鞋子,為什麼叫魯風鞋?


魯風鞋的〝魯風〞,顧名思義 ,是指儒家之風,因為儒家學派的創始人孔子是春秋時期魯國人。孔子〝惡紫而奪朱,惡鄭聲之亂雅樂也〞,這一禮壞樂崩的社會亂象是嗤之以鼻的。儘管唐宣宗這位中興之主不把緋紫之服輕易賞賜給近臣內侍,但在唐朝官服體制中紫色的地位超過了紅色,明顯與儒家理念相違背。

我們都知道唐朝皇帝奉老子李珥為祖,唐高宗尊老子為玄元皇帝。後來武則天時期一度佛教盛行,唐武宗李炎時期發動了著名的滅佛運動,與北魏太武帝蹠拔燾、北周武帝宇文邕,並稱為歷史上著名的三武滅佛。那麼唐宣(中興之主,廟號為宣)宗李忱究竟有著怎樣的人生際遇,他才會推崇儒家思想,難道僅僅是試圖靠儒家思想,來拯救這個日趨沒落的大唐帝國嗎?

李忱,原名李怡,唐憲宗李純第十三子,唐穆宗的十三弟,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的十三叔。他的母親鄭氏(一說爾朱氏,《新唐書·后妃傳下》明確記載她為丹陽人)與杜秋娘都是李錡的侍妾,後來李錡謀反失敗,鄭氏淪為郭太后(懿安太后)的宮婢,杜秋娘得到了憲宗的寵愛。在杜牧的《杜秋娘詩》裡,將李錡比作〝老濞〞,〝濞〞指西漢初年吳楚七國叛亂的罪魁――吳王劉濞。

京江水清滑,生女白如脂。

其間杜秋者,不勞朱粉施。

老濞即山鑄,後庭千雙眉。

秋持玉斝醉,與唱金縷衣。

濞既白首叛,秋亦紅淚滋。

吳江落日渡,灞岸綠楊垂。

聯裾見天子,盼眄獨依依。

椒壁懸錦幕,鏡奩蟠蛟螭。

杜秋在時花解語,杜秋死後花更繁。

……

綺筵金縷無消息,一陣征帆過海門。

――羅隱《金陵思古》

杜牧與羅隱詩中的京江、海門都在潤州丹徒。可能兩人寫有關杜秋娘詩作的地點在金陵,被《太平廣記·李錡婢》中將鄭氏與杜秋娘同記成建康人。至少由這一條線索說明兩人籍貫相同,兩位晚唐詩作中的具體內容,和《新唐書·后妃傳下》的記載鄭氏為丹陽人,由此推斷杜秋娘應為潤州丹徒人。

杜牧和羅隱詩作的正文、《太平廣記·李錡婢》、《南部新書》均記載她姓杜名秋,《資治通鑑》稱她為杜仲陽,後人多稱她為杜秋娘。李德裕有寵妾名謝秋娘,白居易〝妝成每被秋娘妒〞,蔣捷〝秋娘渡與泰娘橋〞,以上的〝秋娘〞顯然是藝名。杜牧在杜秋晚年窮困潦倒之時(820年憲宗駕崩,唐穆宗命她為李湊的傅姆,後來因事李湊被廢去漳王之位,她被遣出宮),記錄了她個人的身世感傷,在詩題中稱他為〝杜秋娘〞,可能有憐憫同情的成份。

李忱的生母鄭氏與杜秋娘同為叛臣李錡的侍妾,可謂同命相憐。據說鄭氏能得到憲宗寵幸生下李忱,多虧了杜秋娘的幫忙。唐宣宗李忱的出生日期,《舊唐書·宣宗紀》〝元和五年六月二十二日,《唐會要》記作〝六月二十三日〞。

七朝五尊的郭太后(郭子儀孫女,郭曖與昇平公主之女)的孫子們,似乎血液裡流淌著〝隔代相傳〞的將門基因。因光王李怡(後改名李忱)的母親鄭氏出身寒微,加上他小時候又木訥少言,不受周圍人待見,在大和(太和)、會昌兩朝,唐文宗李昂(曾下詔將李白的詩,張旭的草書,裴旻的劍舞定為盛唐三絕)和唐武宗李炎在宴飲聚會時,時常以逼他多說話作為取樂項目。唐武宗性情豪爽乖張,屢屢對叔叔李忱進行極其不禮遇的蔑視和欺凌。

李忱登基稱帝后一直渴望恢復儒家的禮樂文明,以彌補昔日侄子唐武宗對自己大不敬而產生心理陰影。他格外摧崇儒家學說,來匡正昔日的〝長幼倒置〞,於是他得到了〝老儒〞的外號。他制了雙儒士風格的鞋,因為孔子是魯國人,所以起名叫魯風鞋。大臣諸王,在款式上稍稍改動了一下細節,稱〝遵王履〞,這是唐代對儒家學說上行下效的最佳例證。

宣宗性儒雅,命有司效孔子履進制,名魯風鞋。宰相諸王效之,而微殺其式,別呼為遵王履。

――宋·陶穀《清異錄·衣服門》

有〝小太宗〞之稱的唐宣宗,殺伐決斷地結束了長達半個世紀的〝牛李黨爭〞,因為他本人極其重視科舉,所以尤為重用〝985高校〞出身的牛黨成員,如白敏中、令狐綯等。他將李德裕永遠清除廟堂之列,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勢態,讓李德裕的老對手牛僧孺都歎為觀止。一代黨爭宰相李德裕載著百孔千瘡的歲月漏船,攜著句逗不葺的斷章險韻,黯然失色地離開了京城長安,再也沒有了當年取消〝曲江宴飲〞時的意氣風發。

綴玉聯珠六十年,誰教冥路作詩仙。

浮雲不繫名居易,造化無為自樂天。

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滿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愴然。

唐宣宗稱白居易為〝冥路詩仙〞,他想任用白居易為宰相時,白居易已不在人世,於是他寫下了這首輓詩。唐宣宗〝愛屋及烏〞,任用了白居易的從弟白敏中為宰相,白敏中的另外一重身份,就是擔任了中國歷史上唯一的駙馬狀元鄭顥和萬壽公主的賜婚使。因鄭顥與萬壽公主夫妻關係不睦,白敏中曾屢屢向唐宣宗申請外調。


大中十三年(859年)五月,唐宣宗李忱因服仙丹而一病不起,《舊唐書》載他於當年八月初七日崩逝,《新唐書》則載於八月初十日崩。大唐中興的〝萬象更新〞之勢,曇花一現般地結束了。唐宣宗李忱最後一抹低語哀愁的抒情,又一次將晚唐時代推向反覆交錯的十字路口。他目光冷戾,帶著長痛不如短痛的自我解嘲,一雙黑眸裡盡是萬年不化的寒冰,留下了一片充滿困頓與邪魅的晚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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