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女帝大明 第十一章 林氏夫婦初次露面

「原創小說」女帝大明 第十一章 林氏夫婦初次露面

女帝大明

第十一章 林氏夫婦初次露面

如果說“日心說”三字對金尼閣的影響可以用驚濤駭浪來形容,那這張九大行星圖對金尼閣造成的震驚無異於世界末日了。要知道,此時在大明還是天圓地方、天覆地載的天下,即便在歐洲上帝造萬物的說法深入人心,歐洲科學界“地球是宇宙的中心”還是正統言論,雖有像哥白尼這樣的最前端學說也是非常粗略,而落落這張九大行星圖包含的信息量巨大,包括了日心說、地球論、行星為九個而且都在圍繞著太陽在轉等等,其中隨便一條都夠金尼閣目驚口呆的,何況如此密集又如此簡單明白的集中在一張草圖之內。

林落落見金尼閣一下變得如同泥塑木雕,默不出聲,還以為自己畫的不對,低頭看著自己畫的圖,暗自道:“沒錯啊,當年為了高考,自己可沒少下功夫,這冥王星因為沒有能夠清空其軌道上的其他物體,因此降級為矮行星,自己記得很清啊!”

正當林落落暗自揣度之時,急匆匆從門外衝進來一個小廝,一進門就慌慌張張的道:“姑娘,姑娘,咱們家老爺從衙門裡回來了,傳令見姑娘您呢,夫人催促讓姑娘您速歸!”

林落落聞言,也不知何事,但父母之命自然不得違,就此擱了筆,對著金尼閣拱手作別,也不等金尼閣反應過來,就被一群人簇擁著,跨門而出匆匆離去。

金尼閣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直到書坊內的夥計過來清理桌面這才驚醒過來,一把搶過林落落書寫的那幾張紙,如獲重寶的捧在懷裡,口中不住的道:“上帝啊!上帝啊!您看老特里戈得到了什麼,得到了什麼!”

林落落隨著眾人剛到林府門口,就見大管家洪勇迎了出來,躬身對落落道:“姑娘快進去吧,老爺夫人都在弘修堂”。

林落落點點頭,領著春燕徑自朝母親住的弘修堂,路上遇到各色僕婦及管事雜役,眾人都側身行禮,落落也是腳步不停,點頭示意而已。

一直來到弘修堂院外,只見一座精緻典雅的兩層廣簷木樓修建在一座山丘之上,茂林修竹之中,幾個管事的嬤嬤守在門口,一見林落落過來,紛紛笑道:“姑娘可來了,夫人催問幾次了。”

林落落知道面前這幾個人雖也屬自家僕人,但身份地位卻是不同,乃是自己母親最得力親厚的部下,內管家事、外管商事,其中的每一位出得府去,在江浙一帶的官商兩界都可算得上一號人物。

她立定腳步,稍緩了緩神,對著眾人微微一笑,然後看看春燕。

春燕自然領會,忙斂衽福了一福,笑道:“幾位嬤嬤辛苦了!”

眾人領頭的甘鳳鳴甘嬤嬤忙彎腰拉起春燕幹練爽朗的笑道:“這可折煞俺們幾個婦人了,今日咱們老爺突然從南京衙門裡回來了,原是咱們夫人請了世號“顛仙”的馬真一馬道長過府,這馬真人雖是化外之人,架子倒也不小,既接了咱們家的請,卻讓咱們家老爺在府內等他,真真的沒眼力勁兒!唉,咱們別隻顧閒話了,姑娘這就進去吧,春燕兒自有我等照看”

林落落兩世為人,如何不知甘嬤嬤這幾句話的意思,走過去拉著甘嬤嬤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雖口不能言,但親厚之意自隨著這小兒女之態橫溢,甘嬤嬤滿臉疼愛的伸手做了請的動作,注視著林落落走進院內。

進的院內,迎面卻是一灣宛若月亮形狀的湖水,兩岸垂柳綠楊,梧桐金桂,看不盡的清幽雅緻,湖邊即為山丘,一條石階逶迤於竹林之中,整體形成山依水,湖偎山的格局,林落落縱然不懂堪輿風水一道,卻也知道自己母親的住所乃是經高手營造的絕佳風水寶地。

她沿著石階,緩步而行,轉過幾個拐角,一直走到母親房前,見一塊大大的匾額,上書“弘修堂”。

戶門大開,屋內開闊,所陳設擺放,既簡潔大方又不失豪貴之氣,正堂位置供奉著一副手書,上寫“修齊治平、弘毅致遠”。林落落自然曉得,這是御筆,乃是今上潛邸信王府時賜給自己父親林之龍的,而自己的名字林修齊、自己弟弟名字林弘毅也均取自於此。

林落落在門口停住腳步,抬頭看了看大門右側門楣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紫金點玉鍾,鍾錘一併懸掛。這正是林府闔府上下只有林落落一人有資格也是隻有她一人需要用的專設工具。

林落落拿起鍾錘朝著紫金鐘“當、當、當”的敲了三下,那紫金鐘雖小,聲音卻清脆響亮。鐘聲未停,就聽得屋內一道溫婉典雅的聲音:“是我的寶貝鳳凰兒回來了嗎?快進來吧!”正是母親呼呼自己。

林落落聞言邁步進了房內,向著左側一拐,繞過一架烏木象牙雕屏風,進得內室。

靠著南窗,一張胡床,一個年近三十美豔異常的婦人正依床而坐,正是自己的母親,朝廷敕封的五品淑人林關氏,她面前的矮几上鋪滿了各類賬本,此刻她正一手握筆,扭轉頭來,滿臉笑意的望著自己。母親對面的北窗下有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淡紫色的圓領雲紋常服,頭罩網巾,雖已蓄鬍卻不過齊頜,一般的好相貌好皮囊,卻是自己的父親,他雙手背後握著一本書,此刻也是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林落落忙正身肅立行禮,卻見母親擱下筆,雙手朝著自己伸開,親暱的道:“我的鳳凰兒,寶貝兒,快到阿母這裡來。”

林落落乖巧的走近母親,順勢依偎在她的懷裡。她母親將落落攬在懷內,雙手愛暱無比的在落落後背上輕輕拍打。

林落落此時心情極為複雜,從她內心深處而言,還未能將眼前這高貴華麗的貴婦同自己的母親完全劃上等號,但此時依偎在她的懷裡,林落落自然感受得到自己“母親”對自己那份真誠無私的愛,這種完全發自肺腑、無遮無蓋、不加掩飾的喜愛又令她如此動容和沉迷。

“這才兩月未見,咱們家鳳凰兒便又長高了不少,出落的也越發的像她孃親一般天香國色!”她父親此時也走過來,伸出一隻手來,親暱的在她頭上輕撫了兩下。

林落落母親眼波輕橫,嗔道:“在你心中眼中,只有盡國事忠君事,哪裡還有俺們孃兒倆,鳳凰兒出落的咋樣,與你何干?”

“哈哈”林落落父親爽朗一笑,將書本在手中一敲,躬身賠禮道:“夫人莫怪,為夫我也是行在公門身不由己啊!”

林關氏聞言撲哧一笑,打趣道:“要不要惱你,只問咱們家鳳凰兒”說罷低頭對著林落落耳邊輕聲道:“乖囡囡,咱們要不要惱這個卸了任的浙江學政,未上任的山東佈政老大人?”

林落落自不能答,只是笑著又向母親懷裡鑽了鑽。

林關氏笑道:“你看你看,咱家鳳凰兒不肯諒解於你,我這個當阿母的也是無法!”

林之龍呵呵長笑道:“這個無妨,鳳凰兒也是我的鳳凰兒,雖口不擅巧語,但心卻是九竅玲瓏心,父女連心,我的寶貝兒我自然知曉”

“也不知羞,之郎你是誇女兒還是誇自己?還九竅……”

一家三人正在閒話家常,卻聽得窗外有人稟道:“報於老爺夫人知道,那馬真人已到府內,正在前廳用茶,只等老爺夫人傳見。”

林關氏聞言答道:“知道了,你等仔細照看,莫要怠慢了仙長,我和老爺隨後就過去!”

那報信之人在門外恭恭敬敬的答了句是,便自離開。林之龍待他走遠,這才問道:“這馬真一究是何方神聖,能入夫人法眼?我現在雖卸了學政的差事,但掌一省儒門數年,與佛道中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這等道理不消我說,夫人自然通曉,為何單單因他而特特回府相見?你也知曉,今上不比肅皇、顯皇帝在位時,對於佛道之說,殊無好感,咱們何必惹這些事,被那些風紀官知道了,少不得許多麻煩官司要打!”

那林關氏見夫君問起正事,也就不再調笑,拍拍林落落起身,示意她前去泡茶。這才正容沉言道:“老爺說的自是正理,但這馬真一卻非尋常的道人,現專門請老爺回府見他,其緣由有三,一者這馬真一曾隱居華山修煉,後遊歷湖南、山東、遼東等地,熟知北地事務,此次老爺撫育山東,身邊自然需要此等了解地方實務的人諮詢,方可不為那些地方上的滑吏惡差宵小輩矇蔽。二者如今北事敗壞,西虜東奴肆虐,常波及北直隸及山東等地,這馬真一頗知兵事,昔日在經略袁公帳前,曾數因兵略之事詰問袁公,袁經略窘不能答,故此藉故將其下獄,老爺雖屬文官,但朝廷一旦於建奴用兵,老爺一省佈政自然需參與軍事,由其幫襯自可拾遺補漏,再者這馬真一對咱林家卻是有恩,去歲年末咱家商隊往陝西西安府行貨,途遇獻賊餘寇,雖僱有鏢局護道,仍大遇驚險,幸遇馬道長出手相助這才轉危為安,這馬道一果真的一身好功夫,此次老爺出鎮山東,若能網羅此人,定可為一大助力!”

“哦,如此一說,夫人此舉當是大善,但……”林之龍說著下意識的捋了捋不算長的鬍鬚。

“老爺不必顧慮其道門的身份,緣由麼都在咱家鳳凰兒身上”林關氏說著指了指正在為雙親奉茶的林落落。

“鳳凰兒?這是何解?”林之龍不解的問道。

“這馬真一可是全真龍門派的師承,難道老爺忘了正德朝龍門派祖師徐復陽的舊事麼?”

“是了!”一經賢妻提醒,林之龍立刻明白過來妻子的用意。原來這龍門派祖師徐復陽幼時目盲,於正德初年流落到即墨鶴山,為遇真庵龍門派道士李靈仙所收養,徐事師李道士多年並得其真傳,經過刻苦修道,又得師傅李靈仙的妙手調理,雙目竟然神奇般的復明,後於仙鶴洞面壁九年,終得大道。其飛昇遺蹟、墓址、摸錢澗等勝蹟今猶存。徐復陽為大明聲名最為顯赫的道門祖師之一,民間傳說甚多,且年代相隔也不為久遠,林之龍如何不知?況且他也明白,自己夫人的意思是,為躲避言官們“大臣結納術士”的攻訐,就用自己女兒口疾的藉口,延請馬真一為女兒診疾,這樣一來便一切都可自圓其說,再無懼風憲官們的嗡嗡嚶嚶,想至此,林之龍不由感嘆道: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林關氏一邊喝著茶,一邊笑道:“郎君此刻才曉得啊!”

林之龍也是哈哈笑道:“既如此,賢夫人就請吧,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去會一會這‘顛仙’馬真一,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林關氏笑著起身,罩了件披風,拉著林落落跟在自家夫君的身後,兩人說說笑笑出得院來,甘氏等人圍聚過來,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往前院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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