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
爷爷已去26年,我对于爷爷的印象,只停留在腊八节的野酸枣上。那是在下枣的季节,采摘,密封在瓶子里,以备冬天吃的一种野枣。
一、腊八的野酸枣
小时候,每逢腊八节,爸爸妈妈会带我回老家,这时候,便能吃上爷爷制的野酸枣。
野酸枣很小,圆圆的,有红色、黄色、青色、红黄相间的。那时的我手也小,但一把也能抓几十个。
红的往往没有肉,薄薄的一层皮;黄色的不甜,但有肉;青色的有肉,但很酸。
我是与叔家哥哥一起吃的,边跑边吃,驼背的爷爷便跟在我们后面,不停地喊:“吐核,吐核!”他追不上我们,不一会儿便坐在石墩上咳嗽起来。
紧接着妈妈跟过来,将爷爷搀回屋里,留下呵斥我们的声音,我俩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跑。
野酸枣不能多吃,会醉!当时的我,只知道野酸枣是用酒泡的!后来我才知道,哪里是酒泡的,那是密封在瓶子里,发酵了!
很多年之后,我才第一次见到野酸枣树。说“树”,不准确,它顶多算得上是“棵”。细细的枝条,零星地结着几个果子。采摘的时候,劲使大了会把熟透的酸枣捏扁,劲小了不易采摘,枝上有圪针,摘的时候很容易被刺到。
真不知道当年爷爷为了装满那一瓶,需要采多少棵,需要采多久。
二、爷爷的疼爱
我随爸妈在城里住,每年见爷爷的次数并不多。哥哥随叔叔婶婶在老家住,跟爷爷住一个大院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少见的缘故,爷爷每次见了我,都会将我揽过去。
我被他揽在怀里,正好方便拽他下巴上的胡须。每次我都会被爸爸阻止,爷爷一面笑着一面说着“不碍、不碍!”
有一次吃饭,桌下的大黄狗舔了我一下,我哇的大哭起来,边哭边喊:“我的脚让狗吃了!”惹的大人们一阵欢笑!
奶奶只说:“这狗子不咬人,莫怕!”爷爷从大桌上起身,摸起扫帚,把狗赶到院子里。婶婶笑着说:“妮面子大啊,平时你爷可稀罕这狗子了,不舍得动一下!”
看着狗出去,我的哭声才渐渐消失。爷爷回来,把我拉到大桌上,坐在他身边,给我夹菜吃。哥哥此时嚷嚷:“我也去!我也去!”婶婶吼他:“闭嘴!”
饭后,我们还要回城,爷爷跑进里屋,拿出两瓶酸枣,让我们带回去。哥哥也嚷嚷着要,婶婶说:“下枣时山上有都是,你不是不稀吃了嘛!”
“这个好吃!我就要!”哥哥在原地,撅着嘴,跺着脚。
我拿一瓶,跑过去,递给他。哥哥笑了,我笑了,爷爷也笑了……
三、最后那瓶酸枣
爷爷去世那年,我一年级,哥哥二年级。因为这个,好几天不用去上学,那时的我,觉得不去上学,真好!
我们穿着白布衣,头顶白布帽,随着大人们上山。大人们一路哭一路喊,我们也跟着哭跟着喊。
后来,请了一个“大仙”做法。我们跪在院子里,在队伍的最后边。“大仙”在最前面,我们只得偷偷地抬头瞥一眼,只见“大仙”念念有词,边跳边唱。
我跟哥哥不在一排,他看看我,我看看他,我们再同时望望“大仙”,然后就咯咯的笑,不敢出声的那种笑。他也觉得“大仙”很滑稽吧!
爷爷去世的那年腊八,奶奶拿出野酸枣,递给我说:“妮啊,这是你爷留给你的,你爷说,你爱吃! 今年采的少,只装了这一瓶。”
哥哥上来说他要吃,我把瓶子抱在怀里,对他说:“这瓶,不给你吃,我也不吃,我留着!”我哭了,爸爸妈妈也别过身子,去抹眼泪。
只听见哥哥说了句:“小气!”然后跑出院子玩去了。
那瓶酸枣放到了来年夏天,进了空气,发了霉。我把枣倒掉,把瓶子留下,折了许多星星放在里面。
后来:
爷爷去世后,爸爸妈妈回老家的次数多了起来。有时,会把奶奶接到城里来住。奶奶总说住不惯,执意要回去。
有年暑假,哥哥随奶奶一起来我家住了两个月,奶奶倒没说不习惯。从那,每逢寒暑假,奶奶带着哥哥来我家住。
直到哥哥打碎了我的瓶子,我俩大吵一架,我说,再也不让哥哥来我家!上高中后,学习紧了许多,哥哥也不再随奶奶一起来了。
……
后来,我又吃过几次野酸枣,但终究抵不过爷爷留的好吃。
腊八之际,想起野酸枣,想起爷爷。写下此文,来纪念我的爷爷……
【END】
作者简介:爱写作的宝妈,因为姓公,被大家称为“老公”,希望通过“老公讲故事”,能给大家带来更多喜爱的文章!记得加关注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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