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電費了，交電費了，趕快到大隊交電費了”，身穿藍色工作服的電工拿著一個事先錄好音的小喇叭，順著村莊裡彎彎曲曲、寬寬窄窄的路，一路走，一路吆喝。一年 12 個月，每月初都如此。
我有點懷舊，還真留戀那段日子，十多年前我在距離家鄉五公里的鎮上供電所工作，收電費這件事我真真切切體驗了三年，到現在也還是滿滿的、青澀的回憶。
一大早用打印好的電費公佈表把一沓電費票據包起來，整齊地裝到包裡。兩人騎一輛摩托車從所裡出發，到達目的地，二個人分工協助，一個人拿小喇叭去滿村吆喝，這是體力活。也就是文章開頭那一幕。一個人在大隊辦公室收費數錢，這是腦力活。把大隊的辦公桌搬到門口，恰好堵住門，這樣人多的時候不至於你的前後左右都是人，亂了秩序。坐下來，把一個抽屜裡的雜物收拾乾淨，人多的時候沒時間細數，就可以把錢直接扔進去。一手拿電費票據，一手拿支筆，可以在電費公佈表上找到編號，然後再找發票，收錢給用戶票據，需要找零又實在找不開的，記到公佈表上剩餘多少，下次收費時核減。
抄表、收費是一個電工最基本的活兒。但你不可以小瞧這個事。經常最後結帳總是少了幾塊，那時月工資 200 元，收一個村的電費賠幾塊，真是不情願。所以寧願拿小喇叭去滿村跑，費點體力，也不願意收錢、發票。除去賠錢，還需要手腦口並用，解釋這家電費多了，那家上次餘多少錢，中間再插幾個玩笑，人多時還要維持交費秩序。
電工是香勃勃，中午飯好解決，誰家也讓吃一口，下午繼續收。直到夕陽西下，電費結清了，完工回所。一天工作結束，明天繼續另一個村出發。一個月總有那麼五六天在收電費，工作單純，雖是平淡無奇，確也沒有煩心的事。
我不敢說自己非常喜歡這個行業，年少時浪費多少光陰，我沒有資本去選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電工也算是在為人民服務吧，如果一個人穿稍破舊些，再夾個小包包，就可能會聽到人調侃說：“瞧你那樣，像個收電費的”。哈哈哈，對，我就是個收電費的，這一輩子的職業就是個電工。
因為工作崗位的調動，最近又開始接觸收電費這個事。以前的村民是可怕誤了交電費，每月幾日定期坐收，一聽到喇叭吆喝，早早地就等在大隊院，基本上一天下來，一個村幾百戶，要收的乾乾淨淨。即使有暫時不在家的，也會有親朋好友代交。村民的純樸好像就不用我們來太多的優質服務。村民的善良讓交電費這個事不用太多的催促。
那時候的農村電費很少，少則一個月有五角錢，多則十幾塊錢。一個村下來收幾百，一千多，這是大村。收回來電費交到供電所財務，再上交縣公司。交費方式單一，只是坐收，電工和客戶一年至少見 12 回，都是老熟人了。這中間沒有太多程序，和用戶之間的關係和諧融洽。
用電交費，天經地義，這是大家的共識。到今天也如此。其實我們不是收電費的，我們只是電費的搬運工。電費上交國家用於電力基礎建設，用於發電，用於各種基金。經濟建設離不開電力的保障，收取電費電力營銷工作中的重要環節。
現在科技大發展，智能電錶安裝到戶，遠程抄表，網上交費，多種渠道，而且用電量非常明白。現在大家可以在網上交費，非常方便，但是這適合年輕人，對於不會操作智能手機的老人，這都是白搭。唉！本來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思想意識的進步，多種交費渠道，收電費已經不是個事，誰家還會在意這幾百塊錢電費。但你這樣想可就錯了，到了月底結帳前幾天，總有一部分用戶，每次都需要上門收取，還會遇到一堆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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