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歲月可回頭》:靳東蔣欣新劇,紅紅火火又糊了

《如果歲月可回頭》裡,靳東(白志勇)、李宗翰(黃九恆)、李乃文(藍天愚)三人再次成團,在此之前,三人就合作過《戀愛先生》和《精英律師》。如今在新作裡,三人擺脫精英框架,以中年危機為攔路虎,演繹奇趣老男孩兒歷險記。

除了三位男主演,女演員有蔣欣、左小青、趙子琪等,這個陣容,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會糊的劇,但事實就是這樣顛覆想象。

該劇以失婚為切入,講述都市中年人的相遇、相聚和相助,最終重獲新生的故事。因此中年危機是它的主要議題。但劇集在製造危機和解決危機這兩個方面表現得不盡人意,沒有具有現實指導意義的成熟方案,反而堆砌著過家家似的胡鬧。

為了強化老男人的中年危機和他們肆意張揚的人生態度,劇中充斥著大量與年齡不符的小兒牢騷和少年叛逆,對故事背景的交代僅僅依靠主角的對白。解決中年危機的方法看似特立獨行,實則隔靴搔癢,打著現實題材的口號,賣著用段子和雞湯熬補的七零八碎湯。再加上雜亂無章的剪輯手法和不接地氣的人設,分分鐘讓眾主演那原本還不賴的演技淪為炮灰。

中年危機的呈現方式:缺乏力度

《如果歲月可回頭》:靳東蔣欣新劇,紅紅火火又糊了

三人團的中年危機都來自情感,靳東飾演的白志勇在一開場就氣勢全開:

我不就是愛打撲克愛喝酒,沒陪你去看六月天嗎?

這幾句話,似乎能讓我們對他和妻子隔閡的原因產生了解,一個歡天喜地不顧家,一個多愁善感要人陪。他們的矛盾來自男人該不該放養,將自己放養到何種程度才能達到自己和家庭最好的平衡。

但瞭解不等於相信和有共鳴,單純地靠語言來宣洩主角矛盾就像是在給觀眾強行加彈幕註解。一個互動性的場景,完全可以更好地渲染整個家庭的氣氛和夫妻之間長久以來的隔膜。而突然爆發的一段對話,雖然能直白地呈現問題,但完全沒有值得品味和分析的價值,完全讓人在沒有任何心理預期的情況下摸不著頭腦,也感覺不到導致這對夫妻離婚前,經歷了多少不可調和的矛盾。

在觀看的時候,我就像白志勇問的:

為什麼非得離婚啊?

對啊,為什麼呢?幾十年的矛盾全寄託在一段對話上,十分缺乏力量和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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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描寫藍天愚的家庭問題時,也是這個問題,先是老公現場“捉姦”,引出離婚的導火索。但真正的矛盾卻在之後點明:妻子覺得生活索然無味,丈夫每天回家不是在衛生間就是在書房,她感覺這個家只有自己一個人。

嗯,先不提丈夫為什麼在衛生間的時間比躺在床上的時間還長,我就好奇,一個場景,展現不出來這樣的乏味生活嗎?

藍天愚可以擺著臉回家,胡亂踢倒鞋子,胡亂塞兩口飯,急匆匆關上書房大門一步不出,對妻子的呼喚充耳不聞,陶醉在知識海洋中不能自拔。雖然這很常見且刻板,但聊勝於無,只要編劇願意,他還可以變著花樣來進行創新。

在生動的場景中刻畫人物性情不是一件難事,怕的就是偷懶,將主人公的生活環境、人物性格甚至心理獨白全都用文字敘述。是不是過度操心當代觀眾的閱讀理解力了呢?

中年危機的矛盾製造:牽強附會

藍天愚的中年危機飄忽不定,本來是自己導致的,一轉眼卻怪罪在妻子頭上。

在電視劇一開始,故事借用妻子的口語來細數他的罪責——缺乏溝通和情趣。按這個定調來說,主要問題是在藍天愚身上的。

而故事在後來又發生了轉折,忽略藍天愚的問題,強行聚焦於妻子的背叛上,故事不斷傾斜於藍天愚深陷妻子製造的痛苦裡無法自拔,而幾乎忽略了在最開始為他創建的個人衝突。

在一步一步將中年男人推向放飛的過程中,深層次的個人矛盾被由它引發的情變問題所掩蓋。藍天愚的中年危機到底是什麼危機,是個人問題導致的婚變,還是婚變影響了個人,這成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不僅我糊塗,恐怕編劇自己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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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牽強的是黃九恆。一開始,我看著他被頤指氣使的女兒呼喚著揉腿,以為他是個家庭婦男,而妻子則是事業型的女強人。結果發現不對,妻子文弱,女兒也可愛,而他作為神級廚師的面目也漸漸展露頭角。不能不說,這部劇在走著現實題材的路線,玩著懸疑劇的敘述手法。

黃九恆的生活本來幸福美滿,矛盾來自一次意外,他發現女兒非他親生骨肉。如果說是妻子婚前背叛,或者婚後出軌,黃九恆怒不可恕,那麼危機的成立也算理由充分。可劇情偏偏不這麼來,妻子不是故意瞞他,一切在婚前發生,她也是剛剛知道實情。如果按照這樣的設定,那麼妻子並沒有什麼過錯,只能用失誤來評判,所以她的行為並不能撐得起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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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黃九恆,明明很愛女兒,親情的實質仍然在,但劇情總是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突然穿插進一句溫情提示:

黃九恆,這個女兒不是你的。

接著,黃九恆馬上像接收到指令似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上一秒和女兒說笑,下一秒卻是“我在這個家待不下去,我要去兄弟那裡澆愁。”

我很費解,一個顧家愛家的男人,一個視親情為一切的男人,居然會在乎一個無心的過錯,抓住血緣的刻板標杆,一次次將自己從溫情的撫慰中抽離出來。就像他的妻子林響說的那個意思,家還在,親人還在,大家完全可以回到過去,儘管有一層芥蒂,但怎麼就不可以通過愛來消融?

劇中的黃九恆說過這樣的話:

我跟這個家還有什麼關係嗎?

如果說劇集想表現的危機是黃九恆的內心矛盾,那麼故事在後期也並沒有對這個人物的心路歷程、情感或價值觀變化做什麼深刻描寫。所以他的危機還是來自家庭,但是一個親子鑑定報告卻能切斷所有的情感聯繫,這事放在重情重義的黃九恆身上,除了諷刺真的體現不出什麼危機。

中年危機的解決辦法:避重就輕

且看三個人是如何化解自己的危機的。 三個人,引起危機的原因不盡相同,但他們解決危機的辦法卻是相同的。

按照原先的人物設定來看,白志勇的問題是他以自我為中心,那麼解決危機就得往相反的方向來。可本來就放浪形骸的他依然整天不著調的我行我素,妻子丟了,不去分析自己身上的原因,工作丟了,不去反思如何承擔責任。

藍天愚,用他妻子的話理解,他的危機是生活古板無趣,所以白志勇搗鼓的那些染髮、快閃可能對他有點用處。

而黃九恆,掂量得起湯勺,卻掂量不清血緣和生活到底孰輕孰重,他要解決危機,是勇敢地回到家裡去,反思自己與親人的關係,儘快做出取捨。然而電視劇給他種植的解決辦法卻是跟著兄弟逃避,藉口在遊戲中釋放自我,其實只是得過且過。

不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可以用要製造兄弟團結的情誼做解釋。但是再看看他們做了什麼,就真的無法理解了。

《如果歲月可回頭》:靳東蔣欣新劇,紅紅火火又糊了

泡酒吧,喝得醉醺醺的去踢踹別人的車。紮在年輕人一堆裡玩真心話大冒險,不忘記貶低一下女性。要不就是站在廣場上跳廣播體操。

論內容,無非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卻被強行上升到突破自我的高度上。論效果,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給社會和他人添麻煩。充其量,三人團的這些走出危機的方式只能淪為自欺欺人的鬧劇,影片似乎從沒打算從三個人的思想入手,對他們進行更加徹底的靈魂改造。

如果說這部電視劇用這麼長的劇集刻畫老男人的荒誕是為了凸顯他們的好玩,那也無可厚非,但是既然設計了危機,設計了走出危機,那麼就不該這麼敷衍。

口號變成啞炮,方法變成撒歡,原以為的改頭換面真的只是換了身衣裳染了個髮色,老男人在走出危機上的所有辦法,無一不是在避重就輕、隔靴搔癢。嬉笑怒罵之後,家還是那個狼藉模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危機以外的其他問題

還有一些問題,需要另外分個門類來說,它們與劇集的主要探討內容——中年危機沒多少關係,但也影響著電視劇的質量。

  1. 人設

人物依然是浮誇的,請不起推敲。儘管靳東想要突破以往的精英形象,儘管劇本對白志勇的設定是失意的、落魄的,但任性到不找工作、整天泡吧,還能隨時“包養”另外兩個男人的他讓我感覺不到貧窮和寂寥。

在多數人眼裡,他反而是一副終於跳脫出了妻子強權管束的瀟灑丈夫的模樣。

《如果歲月可回頭》:靳東蔣欣新劇,紅紅火火又糊了

藍天愚,大學教授,按照妻子的描述,是一回家就鑽進書房研究學問去的人。但劇集中,他耍嘴皮的功力不遜色於白志勇,金句層出不窮。而且後者一慫恿,他也能立刻揭竿而起,來一場說走就鬧的遊戲。怎麼看,都不像是和妻子一句話都不說的無趣丈夫,只能用二人有深仇大恨、老死不願往來來解釋了。

黃九恆,女兒奴加廚神,後一項沒怎麼體現,但與劇情沒什麼主要關係,不需追究了,這個人,跟前二者相比,還算正常的。

  1. 剪輯

剪輯是硬傷。常常讓人感覺突兀,突然而至的情節帶來了像陌生人闖進了你家的驚悚感。

當一大群人聽著白志勇講起只經歷過前妻這一個女人的感人至深的話時,鏡頭一轉切換至暴徒砸飯店的場景。當觀眾被這來路不明的暴力分子攪得一頭霧水的時候,鏡頭又一扭,到了藍天愚背起酒後犯病的岳父去醫院的畫面。主次人物不在一個等級,事件所傳遞的風格和氛圍也截然不同。

有時候,故事的前因後果也因剪輯的混亂而被閹割或者顛倒了。黃九恆是名廚,徒弟和另一家飯店老闆因生意有過節,這本是起因。而這位身上有江湖氣的老闆去打砸黃九恆徒弟的飯店本是由這起因導致的結果,但想要製造懸念的剪輯手法將二者顛倒,甚至把最後一步的黃九恆登門進行干預也給提前了,導致這場矛盾的爆發不明不白。



眼下,這部電視劇還沒完全結束,但從已更新的劇集來看,它確實給我這樣一種感覺:強行代入中年危機,卻在危機的源頭和解決辦法上淺嘗輒止。想以嶄新的人物來敘說輕快的治癒系故事,卻輸在野心與技巧不能相互匹配上。

當然,這部劇也不是一無是處,老男人身上的可愛值得挖掘,他們不只是油膩。真摯的交情也讓人欣慰,那種隨時去朋友家裡打地鋪的赤誠歲月早已離我們多數人而去了。

那些抖機靈的段子,雖然無用卻也能引得觀眾一樂。還有靳東那慷慨激昂的話語,他多想突破自己呀,雖然到頭來還是被虛頭巴腦的中年危機撞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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