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成絕唱,為什麼《春光乍洩》後張國榮拒絕和王家衛再合作?

最近看過一篇文章,來自朋友圈轉載,主題是關於當下娛樂文化對同志和多元情慾的消費。是站在批評的角度:當下的流行文化對於同志議題的關注,從根本上是一種消費,而不是一種真切地發自內心地接納,從網絡自制劇一路批評到時尚雜誌上的國民CP。


終成絕唱,為什麼《春光乍洩》後張國榮拒絕和王家衛再合作?


我們當下社會文化環境中層出不窮的“搞基”對於性少數議題到底是好是壞,是一種伴隨著社會進步而自然產生的探討還是基於功利心態變相的商業利用?


問題倒是個好問題,但我總覺得這個問題怎麼看都好難回答。似乎沒有那麼簡單,無法非此即彼地去歸類,就如同消費物化女性的色情作品照理說是男性導向的,但也不排除一部分女性也能從中得到愉悅。消費同志的作品也有可能是同志圈所喜聞樂見的。某些網絡劇所瞄準的目標受眾可能一開始並不是同志而是更為廣大消費力同樣卓絕的腐女人群。但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將這兩個人群都一網打盡。

我們往往評價一些商業性的消費是不真實的,脫離實際的。


正是採用了一些虛假的形象,讓我們陷入對於自身不完美的厭惡,或者能夠使我們暫時脫離不堪的現實生活,從而一往無前投入商業消費的浪潮。比如T臺上模特們不健康的身材,廣告上經過PS的面孔,更別說置入體內的假體和削去的骨頭。


通常意義上,我們認為腐女對於同志關係的認識是浪漫化的,不切實際的,這點正是腐女被廣為詬病的地方。但,同時也有很多同志本身會將同志關係浪漫化,甚至對於虛假外在形象的追求巔峰造極。當我們為被消費奔走呼號的時候,沒準有人正對於消費和YY樂在其中。

腦海裡飄起消費主義和娛樂至上的兩面大旗,呼啦啦地席捲而過,感覺整個人更加懵逼了。這個時候,重新翻閱尼爾 · 波茲曼似乎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我甚至很想問一個大逆不道的問題,難道消費主義就一定是糟糕透頂的嗎?追求享樂,感官愉悅,暫時麻痺自我是否也是一種天賦人權呢?


也許大家都知道生活糟糕透頂這一點了,只是沒有勇氣去承認和麵對這一點而已。難得有點不切實際的麻醉劑,不管是酒精還是菸草,一把抓過來,飲鴆止渴,何不幹之而後快。


要知並不是每一個站街女都是因為貧窮而被迫出賣自身的。

講述道理似乎並不是我所擅長的。


我艱難地在腦海裡搜索,商業電影,主角故事是同志,但卻是在正面面對同志議題的。恩,到底有沒有這麼一部同志的電影作品出現過?

眾所周知,林青霞的東方不敗扮相和楊采妮的祝英臺扮相被討伐的一點是,哪個傻子看不出來這是女的啊。之所以廣大的人民群眾沒有感覺到生理不適,就在於不管她們如何束起長髮,我們都知道那不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情愛,那是男女之間的情愛。相對的,《新白娘子傳奇》才叫驚天動地,葉童的臉以後不論出現在何處都自帶穿越特效好嗎。

關於剝削、消費和利用同志,最有意思的一個說法來自影評人舒琪(男)評《春光乍洩》對張國榮的剝削。簡直已經成為了一場公案,全世界都在傳這幾句話,斯人已逝,不知真假。


終成絕唱,為什麼《春光乍洩》後張國榮拒絕和王家衛再合作?


“王家衛最初問我,你覺得我拍一個同志的故事好不好?他的暗示是,當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一個異性戀者,他作為一個異性戀導演,拍一個同志的題材會不會有吸引力呢?”舒琪覺得這個問題其實已有剝削的成分。最開始的時候“黎耀輝”想找劉德華,“何寶榮”想找黃耀明,後來變成劉德華和張國榮,到最後才是梁朝偉和張國榮。舒琪覺得王家衛的動機不良,所以不喜歡。他說張國榮這樣的角色本身沒有關係,但王家衛利用了公眾對張國榮私生活的好奇。

張國榮曾這樣評價王家衛的電影:“王家衛拍這個戲(《春光乍洩》)聰明的地方,是將一個同性戀故事拍得與一般異性戀無異,在這方面,他是成功的。他看事的胸襟和他想表達的,實在與一般的導演不同。”

真實還是不真實,是否將同性戀視作同性戀看待還是以異性戀的模式看待同性戀成為爭論的關鍵。所以這涉及到兩個層面,一方面,是要將同性戀視作普遍意義上的人,都是人,不是動物園裡的動物;另一方面,同性戀又具備與異性戀不一樣的地方,不可以直接套用異性戀的模式去扭曲同性愛關係,模糊其中的差異。

這與評價哥哥在春光中演技的難度如出一轍。男人有千變萬化的不同,男演員演一個男人並不會讓人覺得是本色出演;同性戀的內在不同,作為人的千變萬化卻往往遭到忽視。同性戀者或者性少數以一種刻板而單薄的形象出現在人們腦海中。大家認為同性戀者都是一樣的,在此基礎上才存在著所謂本色出演的論調,人們忽略背後作為人的差異。何寶榮首先是一個人,其次他的性格,家庭,個人經歷,性傾向再加載在上面。

就如同,曾經我被人問到,簡直就是質問,為什麼你們同性戀如此BLABLALBA,如此BLABLALBA還被取笑會勾引公司的直男同事。可是,醒一醒啊喂,我不在你們公司。我們公司也沒有直男,為什麼要把某個我不認識的XXX一個個人的所作所為按在我們一個群體頭上。難道僅僅因為我是同性戀者,我們就已經到了沒有了差別的地步,我就應該為所有的被標誌為同性戀者的行為負責?對不起這個鍋我不背,我們又不是克隆人,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啊。

既然影評人舒琪(男)如此評價《春光乍洩》,那麼他自己拍的電影肯定不會剝削同性戀吧。


剛好,他還真的拍了一部同志電影,這部電影就是《基佬四十》,1997年上映。主角是林子祥和陳小春,當然其中還有吳鎮宇的青春面龐。很多人都為其中吳鎮宇所扮演的KK所迷倒。


終成絕唱,為什麼《春光乍洩》後張國榮拒絕和王家衛再合作?


別看是林子祥和陳小春的CP,這部電影真的不是一部喜劇片,是一部嚴肅,至少是力求貼近實際的同志電影。其中打包探討了家庭,出櫃,自我認同,親密關係,出軌,同妻,職業,社會歧視,艾滋病,同性婚姻,家族傳統,父子關係等問題。能討論的核心同志話題幾乎都在了。

如果非要說不消費,估計這部電影真的是一點也沒有消費的意思。包括其中每個人的表演其實都很棒,某種程度上會讓人想到也許這其中也帶入了一部分導演本身的生活感悟。所以最終的呈現是,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普通人,但這些普通人因為性向的的原因面臨了一些婚姻,家庭,社會的問題。這些問題因為性向而具備了一些特點,卻並不會讓普通人難以理解。


不過正因為如此正面地去回應很多問題,其中的一些設定顯得稍微有些刻意,比如去深圳捉姦基佬二奶,比如在路上正要向女友出櫃,馬上撞見路人追打戀童癖,還罵著“死基佬”……這些巧合的設計其實還挺讓人尷尬的。伴侶死亡無法參加葬禮這個淚梗如今也被用爛了,但在當時1997年,應該還是很新鮮的。

《基佬四十》最讓我好奇的地方是結尾的獻給Y,Y到底是誰呢?這麼一個以男性染色體字母作為簡稱的人。有人猜測是黃偉文,你覺得呢?


終成絕唱,為什麼《春光乍洩》後張國榮拒絕和王家衛再合作?


完全認真地。不帶一點戲謔地去表現,雖然在道德上沒有缺陷,完美無瑕,但也很可能是創作的一種限制。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說法,起初美國電影中的性少數往往是一些變態殺人狂之類的;後來隨著平權運動,性少數不再是以一種變態的形象出現,人們開始抵制大眾文化上的詆譭;再往後,性少數在熒幕中的形象變得更為多樣化,重新成為可以擔任壞人的角色。Ta既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壞的,更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是Ta是一個複雜的人的形象。人們不再將自我代入其中,因為人們知道不是電影中出現了一個同性戀者的形象,我們就會被認為和那個形象一模一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