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寫:在紐約市民無助的恐懼中,病毒快速而凶猛的控制了這座城市


特寫:在紐約市民無助的恐懼中,病毒快速而兇猛的控制了這座城市

美國著名媒體紐約時報,刊發了一篇精彩的特寫,描繪了疫情下的紐約市民生活,全文約兩千300字,文字生動而憂鬱。

紐約市住房管理局的一名退休人員在他的流水賬上劃勾,前妻生病了,女兒生病了,三個老朋友死了。

在皇后區,一位年輕詩人得知一位朋友的父母住院了,其中一人靠呼吸機維持生命。

一週以前,來自布朗克斯區帕克切斯特的蒂娜·帕森還對家庭情況非常的樂觀,在人們眼裡,她是一位自豪的母親、姐姐和阿姨,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我的侄子病了,他28歲了,”她說。

她說:“我28歲了的侄子,他和他的女朋友,都病了。 我弟媳已經46歲了,她也感染了,她的兒子馬庫斯才18歲,與南卡羅來納州的親戚在一起,在那裡他發燒和咳嗽。”

她補充說:“但是他在外面割草,我告訴他這是過敏。”

蒂娜·帕森說得很用力,似乎希望這是真的。

紐約市民開始陷在無助的恐懼中。最近幾天,冠狀病毒以令人眩暈的速度和兇猛程度真正控制了這座城市。

1500多人死亡的情況下,許多人已經失去了他們生活圈子裡的一個人——同事、高中時的老朋友、孩子同學的家長、教區牧師,也可能是樓上年長的鄰居,甚至是母親、父親。

現在幾乎每個人都知道有人生病了。

數字說明了一切:截至週四,紐約市有近5.2萬例冠狀病毒感染確診病例。但實際情況要糟糕得多——一項針對其他國家病例的研究顯示,被感染的人數可能比被檢測出呈陽性的人高10倍,這可能使該市的實際感染人數接近50萬。據信,要達到頂點還需要幾周的時間。

相反,不斷增長的感染數字,讓這個擁有800萬人的大都市裡沒有那麼多的私人空間了。這就好像有一個微小的敵人,曾經有一段時間這個敵人對許多紐約人來說只是個抽象的概念,是在其他地方發生的事情,現在卻似乎正在逼近。

它的到來,伴隨著現在持續不斷的救護車警報聲。

在這一週,整個城市都感受到了病毒的真正肆虐。

“在病毒面前人人是平等的,”紐約州州長科莫週二在新聞發佈會上說。“我不在乎你認為自己有多聰明、多富有、多強大。我不在乎多年輕,多老。”

對許多人來說,本週規則突然改變了。

“他們曾說,那些免疫系統有問題的要麻煩了,”27歲的詩人兼作家馬爾貝拉說。“現在呢,大家都像蒼蠅一樣往下掉。”

這個變化的速度快得讓人感覺不真實。

特寫:在紐約市民無助的恐懼中,病毒快速而兇猛的控制了這座城市

一個月前,在曼哈頓參加百老匯演出前享用晚餐的人,今天可能生病、悼念家人、失去工作,或者以上種種都發生了。

除了成千上萬的人失去了親人的9月11日,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與之相比,但911是可怕的一天,發生在一瞬間。

於是有些人追溯到更早的時候,用第二次世界大戰、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或更早時期的悲劇來比較。

“這就像14世紀從英格蘭來的瘟疫,”67歲的馬克斯·德巴羅斯說,他住在布魯克林的格林堡。

這確實是一場瘟疫,不僅在街頭上演,在網絡上也一樣。人們發現自己的老朋友或者是朋友的朋友的各種Facebook賬戶和Twitter賬戶,不斷的有個人的悲劇發生。

威脅似乎無處不在。

“每天在社交媒體上,我們都會看到新的壞消息,”30歲的奧黛麗·卡德威爾說。

起初,她對疫情爆發的可能性持懷疑態度,“感覺像是在散佈恐慌”,現在,她通過冥想和遛狗來尋找緩解焦慮的方法。

“我必須監控自己閱讀和滾屏的時間,”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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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應對方式也在城市中出現。36歲的奧雷里奧·阿吉拉爾在紐約下東區的一家雜貨店工作,他喝的是生薑、檸檬和搗碎的大蒜的混合物,這是他祖母用來增強免疫系統的配方。

在格林堡, 36歲的艾丹·斯派斯帶著一種30比1的水和漂白劑的自制混合物,對每一個他要摸的門把手都要噴灑。

在皇后區的長島市,54歲的格倫·哈里斯上週和20個朋友在視頻會議平臺Zoom上慶祝了生日。與此同時,35歲的安迪·阿羅約做了最壞的打算,並談到了自2012年颶風桑迪襲擊紐約以來自己擁有的槍支。

阿羅約住在韋斯特切斯特縣的切斯特港,正在前往布朗克斯找一份工作的路上。

他說,“這可能看起來是一種過度反應,但你真的無法預測人們在危急時刻會怎麼做。……我需要確保自己和親人的安全。”

不僅僅是大城市的美國人,所有的美國人都感受到了冠狀病毒在他們生活中的到來。一項民意調查顯示,13%的人已經被感染或者知道自己身邊有人被感染,60%的人擔心自己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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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居住在布朗克斯區的59歲的哈珀來說,冠狀病毒是一個抽象概念,直到有消息傳來,她在長島市的家庭教會成員開始生病。

然後,她姐姐開始咳嗽,而且咳個不停。

她的姐姐檢測結果呈陽性,幾天前住進了蒙特菲奧裡醫療中心。“我開始害怕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哈珀說。

她打了電話,但許多天她姐姐的喉嚨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看著周圍的人,很多人比她病得厲害,”哈珀說。“她可能認為她也有可能病得那麼重。”

不過相反,她康復了,並出院了改到家中隔離。

其他家庭的情況要糟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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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歲的安傑洛·阿爾斯通是紐約市房屋管理局的一名退休員工,他說,“我認識的一些人都生病了。”

“我的前妻,我的女兒。我在喬治亞州長大的一個朋友去世了,和我一起長大的另外兩個朋友也去世了。”

幾年前,他搬到了賓夕法尼亞州,但在他的繼子死於非病毒性疾病後,他又回到了這座城市。無論何時,這都是一個可怕的悲劇,但現在又變成了很有危險的事情,家人不得不回到了這座病毒城市,要求取回遺體。

“我想離開這裡,”他說。

在格林堡, 35歲的布萊爾史密斯已經在和一個生病的親戚打交道,這時她遇到了一個鄰居,告訴她一個他們都認識的雜工喬治的壞消息,他剛剛去世了。

“哦,天哪,”她說。“這就像你在看著一場風暴,你只能等待它真正來到你身邊的那一刻。”

44歲的迪翁·法里亞來自貝德福德-斯圖文森,當他被迫關閉位於太平洋街的俱樂部時,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惱火。隨著Facebook上朋友的朋友一個個生病,以及一段關於屍體被裝入市醫院外冷藏卡車的視頻在網上瘋傳,他發現自己開始想象疫情之後的情景。

“希望門開了,”他在門廊上說,“我們都回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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